17

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外面漆黑一片。

周圍一片安靜,就連犬吠和鳥叫聲都聽不見。

蕭芸是被身旁溫度給驚醒的,手觸摸之處便是一片滾燙,她猛然睜開眼,打開了臺燈的開光。

夏阮阮白皙的皮膚透着不正常的紅,整個人躺在床上,偶有微小的抽鼻子聲。

蕭芸試着摸了摸夏阮阮的額頭,果真燙的不行,她小聲喊道:“阮阮?阮阮?”

夏阮阮朦胧之中聽到自己名字,掙紮着想睜開眼,可天旋地轉之下,使得她應聲回答都異常困難。

她吃力的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夏阮阮覺得蕭芸這張烏鴉嘴還是挺有靈性的,睡前才說天塌下來有人扛着,下一秒夏阮阮覺得天真的塌了。

她睡在床上,腳下踩不到東西,宛如在雲朵上行走,飄飄然分不清東南西北。

夏阮阮感覺自己身處一個火爐中,周圍熱的她汗流浃背,她張嘴時,唇上幹燥無比,上嘴唇和下嘴唇接觸,甚至能感受到起的皮。

可周圍都她封閉了,她沒辦法發出呼救聲。

夏阮阮成了一片漿糊的腦子只剩下一個字——熱。

一小塊冰涼放在自己額頭上,稍微消散了點周圍的溫度,那冰涼卻很快又跑走了。

夏阮阮終于擠出了幾個字來:“熱、熱。”

急促的腳步聲傳進她的耳朵。

不過須臾,比先前還冰的溫度重新回到了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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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阮阮莫名覺得,沒有上一個舒服。

蕭芸感受到夏阮阮發燒後,立即叫來家庭醫生。

管家被驚動,看着蕭芸坐立不安的樣子,安慰道:“醫生馬上就來。”

蕭芸唉聲嘆氣,看着夏阮阮的病容,惱怒自己怎麽沒早點發現夏阮阮的異常,

聽到她似乎說了什麽話,蕭芸湊過耳朵來,依稀聽到幾個字。

她急忙将毛巾打濕後擠幹,放在夏阮阮額頭,管家跟着從冰箱裏拿出冰塊包好,放在毛巾上。

弄完這一切,蕭芸坐回床邊,握住夏阮阮的手,稍微加重了點力氣。

不是很重,卻把夏阮阮到處亂飄的神志從遠處一把拉了回來。

夏阮阮眼睛終是張開了一條縫,從眼中的水霧裏看到一個人影,身姿窈窕,但看不清臉。

夏阮阮眨了眨眼,一滴淚水竟順着眼角劃過。

她知道,自己是發了燒,除了天昏地暗外也不覺得有什麽,可一看到那個人影,心裏就難受的不行。

都說孩子跌倒後,旁邊要沒有人,便會自己咬咬牙爬起來,若是旁邊有最親近的人,必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番。

她此刻就是那個跌倒的小孩,明明沒有那麽痛,一看到蕭芸,鼻子就泛酸。

這根本不是她能夠控住得住的。

蕭芸慌了:“是哪裏難受嗎?”

夏阮阮使勁搖了搖頭,舔了下唇,喊道:“蕭芸……芸兒。”

她最後一個字吐的親昵,難受之下總帶上了幾分哭腔。

哭的蕭芸恨不得帶她受罪才好。

蕭芸剛想從床上起來,帶動了她抓着夏阮阮的手,還是喊了管家送來一杯水。

水溫剛剛好,她餘下的一只手拖着夏阮阮從床上起來,又拿着自己的枕頭,放在夏阮阮的腰背後。

細心得弄好這一切,才把水送進夏阮阮的嘴裏。

要讓旁人見了,必是得大吃一驚,嚣張慣了的蕭家大小姐,竟然也會有如此小心的時刻。

“醫生來了。”管家帶着醫生進入屋中,提醒道。

蕭芸只得給醫生讓出一條道來。

測量體溫、準備挂水。

一系列動作本來很順暢,在挂水那兒卻給卡主了。

夏阮阮病倒了,也不想挂水,醫生一拿過她的手,夏阮阮就是用吃奶得勁,也要抽回。

蕭芸還在那兒虎視眈眈盯着,醫生沒敢用力,只得無奈的回過頭,說道:“小姐,我這……”

蕭芸揮揮手,醫生往後退了點,蕭芸走上前,膝蓋單跪在地上,兩只手将夏阮阮的手緊緊握住,小聲說道:“阮阮,你發高燒了,我們挂水好不好?”

醫生一聽這語調,腿差點吓軟,拿着藥水瓶的手也是一送,還好被管家一記刀子眼看過來,他才重新将藥水瓶拿穩。

看蕭小姐對待病人樣子,若是真的不小心掉下來,他猜自己活不過明天。

夏阮阮聽到耳熟的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點了頭。

醫生上前準備紮針,病人不安分得又把手縮了回去。

他實在是沒辦法,道:“那我開幾劑退燒藥吧。”

“阮阮,你乖乖的打針好不好呀?”蕭芸摸着夏阮阮的手背,輕聲說道。

等待片刻,夏阮阮虛弱道:“好。”

蕭芸轉頭對醫生說:“再試一次吧。”

話裏面的柔情萬種一概消失不見,讓醫生産生先前是不是聽錯了的錯覺。

這回,蕭芸拉着夏阮阮的手沒放,只讓醫生紮針。

醫生本來還怕病人又亂動,到時候針紮的地方不對,更折騰人,沒想這次病人安靜極了,當針插進的時,手都沒有動一下。

只是“蕭芸”和“芸兒”混着喊。

醫生偷瞄一眼蕭芸,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有如此膽量,竟然敢這麽喊蕭芸。

蕭芸臉上表情不是很多,但作為蕭家的家庭醫生,他太了解自家小姐了。

怕是心裏對這個稱呼可滿意了。

醫生覺得自己偷窺到天大的秘密,不敢多留,把剩餘要交代的事交代完畢,便準備走了。

他關門前,只來得及看到蕭芸最後摸着病人的頭發,一下又一下。

蕭芸對着旁邊的管家道:“去煮點粥吧,防止阮阮起來餓着。”

管家識相告退。

蕭芸從地上起來,将夏阮阮頭上的冰塊放在桌邊,拿着毛巾重新濕了一次。

沒有放回原來的位置,而是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夏阮阮的額頭。

她嘆了口氣:“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啊。”

她的心變成一團弄得到處都是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

說完這句話,她才擡起額頭,重新将毛巾放上。

坐在床邊,看着夏阮阮的睡顏,最終還是笑着道:“你看你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我今天那麽忙可都是為了你啊。”

“你記住了,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可得給我回去啊。我想在我們所在的世界裏,重新看到你。”

夏阮阮陷入昏睡中,小聲“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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