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夏阮阮再回來的時候，向夢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芸正随意得坐在小馬紮上，一點都沒有影後的樣子，她臉色不是很開心，低垂着眼翻看手機。

随後将手機放在口袋裏，又重新看向了夏阮阮。

發現夏阮阮結束，她起身張開手迎接。

夏阮阮心裏覺得奇怪，走到蕭芸身旁，跟着她的動作，擊了個掌。

發現蕭芸還保持着這個動作沒動，夏阮阮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于是試探着在她的另一只手上也擊了掌。

夏阮阮軟着聲音問道：“怎麽了嘛？”

蕭芸這才收回手，笑道：“沒事。”

她就是犯傻了，還把夏阮阮當做上個世界的夏阮阮。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兩個人是有所不同的，她和上個世界的夏阮阮再好，到了這個世界，哪怕是作為她粉絲的夏阮阮，也不會和她表現出特別親密的樣子。

稍微有點挫敗感。

好在夏阮阮對她總是特殊的。

與是否是粉絲不同，或許就是雖然記憶沒有了，但下意識的一些舉動和行為習慣還會保存着吧。

這才讓蕭芸心情好了一些。

“一會兒還有事嗎？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夏阮阮道：“可以呀，我再去拍一個定妝照就好了。”

Advertisement

“好，那我等你。”

接近1點，終于弄完這一切，夏阮阮和導演請了個假，走路幾乎是蹦着過來的。

“解決啦。”

飯館是蕭芸助理找的，她以前拍戲的時候會經常過來吃，私密性好，老板與蕭芸已經非常熟悉了。

夏阮阮喝了一小口溫水，道：“感覺你好像很喜歡探究美食哎。”

蕭芸笑着問：“此話怎講？”

夏阮阮剛想給蕭芸扒拉着手舉例，忽然發現她腦海裏的确沒有存儲這些信息。

奇了怪了，那她是為何有這種錯覺的。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夏阮阮只得收回她的手指，重新放在杯子上。

沿着杯子邊緣轉了一圈，她道：“就，很喜歡啊。”

夏阮阮有些不仔細得補充道：“我沒弄錯吧？”

雖然從腦袋裏扒不出細節，可夏阮阮就是莫名很确定。

她一定在哪兒見過的，或許是采訪裏，有過蕭芸和一家老舊面館的老板打招呼。

就像今天這樣。

到底是哪個視頻呢，回去得好好翻找一下了。

“的确很喜歡。”蕭芸笑道，“我就喜歡這些老店，味道是一代一代人傳承下來的，是經過多次改良的結果。”

夏阮阮點了點頭，忽然支支吾吾道：“對了，先前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一說完，就覺得好像不應該問那麽具體。

蕭芸心情不好最大的可能，還是和向夢關系不好。

那她幹嘛要多問一句呢。

一來，弄壞蕭芸的心情，二來，她和蕭芸似乎也沒熟到這種可以随便亂問的地步。

蕭芸願意出手幫她，她感激不盡，還逼着蕭芸問東問西，真的是像什麽樣子。

再說，她是蕭芸什麽人？

小粉絲？

夏阮阮急忙道：“我就是，出于粉絲的關心，不方便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夏阮阮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胸脯：“畢竟粉絲對這個方面可能有點敏感，什麽東西都瞎想，或許蕭前輩只是那個時候有些被凍着了，所以看起來臉色不好吧。”

她自覺遞了個臺階。

反倒是蕭芸不肯順勢而下，笑道：“沒事，你只要問我都答，畢竟你是特殊的小粉絲嘛。”

“特殊的小粉絲？”夏阮阮不再糾纏上個問題，而是對這個形容詞産生了好奇心。

蕭芸拿着公筷，按照夏阮阮的喜好夾了一筷進碗中，笑道：“這還不夠特殊嗎？”

偶像願意為了粉絲出面，甚至關注了粉絲微博，還特地跑公司裏要了粉絲的聯系方式。

再探班、吃飯，哪個又是正常粉絲和偶像之間，會做的事呢。

從一開始，蕭芸就不想把兩個人的定位簡單放在粉絲和偶像。

而希望是朋友。

年長和年幼之人能有忘年之交，如今看起來地位高點的人，和地位低的人為何不能是是摯友。

蕭芸也不覺得她地位高，頂多就是比別人早點出生，多奮鬥了幾年。

可惜夏阮阮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堅守自己粉絲的崗位不肯挪步伐。

還得做偶像的她來主動。

蕭芸道：“這菜好吃，你嘗嘗。”

夏阮阮将碗中的菜吃下肚，眼睛一亮：“真的哎。”

蕭芸心裏自豪：那肯定的，這天下能如此了解夏阮阮的，也僅有她一人了吧。

她默默看着夏阮阮将菜吃下肚。

作為藝人要保持身材，防止夏阮阮因吃撐而不得不多好幾倍鍛煉量，蕭芸點的菜不多，剛好吃個半飽。

吃飽喝足，夏阮阮有些犯困了。

她昨天一邊看劇本，一邊為蕭芸發的微博興奮的不能自理，導致沒睡多久。

等所有精力過了，夏阮阮便有些倦怠感。

夏阮阮阮軟綿綿得坐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後振作起來，跟小鳥似的，叽叽喳喳和蕭芸讨論上午的劇情和演技。

毫無疑問，蕭芸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她聽人說話時，會直視對方的眼睛在，這讓對方會産生一種，蕭芸在仔細聽的錯覺。

雖然大部分時候，蕭芸都是耳朵在捕捉關鍵信息，心早放飛掉了。

可這次，蕭芸着實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夏阮阮一起讨論。

她看得出，夏阮阮是真的熱愛這個行業。

等夏阮阮講的口幹舌燥，蕭芸還會貼心得遞上一杯水。

這讓夏阮阮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多話了？”

“不會啊。”蕭芸笑道，“我就喜歡聽你講這些。”

去觸碰夏阮阮的周圍，去接觸夏阮阮所喜愛的東西。

夏阮阮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低着頭道：“前輩昨天能發那個微博，我真的做夢都想不到。”

衆叛親離，那些曾經一起奮鬥的夥伴都選擇了默不作聲，這讓夏阮阮有點受挫。

她曾經有一群很好的夥伴，可随着她地位的水漲船高，很多人開始遠離她。

夏阮阮想過拉她們一把，卻總被她們用嫉妒和懷疑的眼神看着。

地位不等，沒必要牽強做朋友。

可她還是有些孤單，就和她今天所演的蘇桐一樣。

芸芸衆生之中，誰又能做那個不孤獨的人呢。

誰也沒辦法避免。

哪怕人緣再好的人，夜深人靜時，難道一定不會留下一刻半點的時間，是僅屬于自己的時光。

又怎麽會想到有一天，在她看來遙不可及的蕭芸，出聲支持了她。

也正是因為蕭芸的幫忙，才讓夏阮阮在這場旋渦裏，有了一絲轉機的希望。

正主幫忙，粉絲怎麽可能幹看着呢，蕭芸粉絲就算再佛系，這時候也要撸袖子幹架了。

蕭芸成為影後，光彩亮麗，她粉絲随着蕭芸征戰多年，也就是退隐後才佛下來的。

如今再戰，依然不失當年風采。

夏阮阮的微博下才能有一片幹淨之地。

聽到這個回答，蕭芸不免似笑非笑。

她壓低音量，似在自言自語：“對呀，你就是在做夢，所以快醒來吧。”

“什麽？”

蕭芸加大音量：“我說，因為我在夢裏見到過你，所以現實裏看到你，決定幫幫忙。”

夏阮阮笑了笑，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蕭前輩你總有一種熟悉感呢，原來也是夢裏見到的。”

“是蕭芸。”蕭芸糾正。

“好的，蕭前輩。”夏阮阮俏皮得将手放在太陽穴的位置，做了個行軍禮的動作。

“算了。”蕭芸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要實在适應不過來，就喊我芸兒好了。”

“芸兒？”夏阮阮重複了一遍。

這兩個字仿佛在她舌尖練過無數次，自然而然得就從嘴裏說了出來。

熟悉而又陌生，從遙遠的時空穿梭而來，最後從夏阮阮的口裏脫口而出。

夏阮阮表情柔和，光是說出這兩個字，便能散去周圍所有的涼氣：“這個叫法很好聽。”

“那你叫一聲給我聽聽。”蕭芸逗道。

“芸兒。”

這一聲芸兒，可比蕭芸好喊多了，明明是更親昵的稱呼，夏阮阮卻更願意喊出口。

她忽然想起，當年她看着蕭芸的劇，是怎麽想的？

她也想成為蕭芸這樣的人。

不是站在舞臺上熠熠生輝，而是哪怕再最灰暗的角落裏，也能用微弱的光芒照亮周圍。

就像今天一樣，即使在這片不大的區域裏，蕭芸聽到這聲芸兒後，眉眼溫柔。

就像多年前的驚鴻一瞥。

一如當年。

蕭芸哎了一聲。

忽然又有些沮喪的樣子。

手拖着腮幫子，重重得發出了一聲嘆息。

“怎麽了嘛？”

夏阮阮不解，剛剛還挺好的，怎麽忽然就垂頭喪氣起來。

蕭芸：“我忽然在想，你真的是我的粉絲嗎。”

“當然啊。”夏阮阮立即接話道。

蕭芸：“可我卻不這麽覺得。”

夏阮阮随即開始回想，她剛剛都做了點什麽。

叫芸兒？

那必不可能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麽，才惹得蕭芸不開心了。

她恨不得把她的大腦變成影像，從頭到尾播放一遍。

實在想不起來，她才求饒似得道：“我是有哪裏做的不好嗎，你告訴我，我改。”

她最怕對方不說，又互相猜疑，最後把種子埋在心裏，關鍵時刻成了導火線。

蕭芸唉聲嘆息道：“你到現在還沒有給今天我拍電影的節目答複，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我的假粉啊。”

要是真粉，難道不是會迫不及待的答應的嗎。

這就是蕭芸心情忽然低落的原因？

夏阮阮：？她好像聽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