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貪心不足蛇吞象（3）

汪氏有些看不過眼了，出聲道：“相公，錦兒一直跟我說很想爹爹，聽說過年你要回來，兩三個月前就天天念叨着爹爹了，過完年你又要去京城了，多陪陪錦兒好不好？”

雖然知道汪氏這是旁敲側擊的想讓自己跟寧嘉年相處，自己也根本沒有在兩三個月前就念叨，可是還是不期然的聽的紅了眼眶。

天天念叨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汪氏。

過了許久，裏面傳來一聲嘆氣聲，接着是寧嘉年略有些冷靜自持的聲音：“不了，雖然年下裏回了家不用上朝，但是太子府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我還要忙，你們回去吧。”

汪氏心中的最後一絲火苗熄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錦兒最懂事了，爹爹要忙，咱們不要打擾他了好不好？”

寧瑤錦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大門，點了點頭。

前世她一心撲在周湛平身上，對寧宅和寧家人都沒有刻意的留意，可是就算平時聚少離多再沒有感情，到底是拜過堂洞過房的夫妻，還有親生兒女，到底是要怎樣的冷下心腸來，才能把她們拒之門外。

寧瑤錦的心有些微微的沉下去，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再次回到二房正院的時候，裏面已經密密麻麻的擠了好多人，争相把自己的菜品放在桌子上，汪行之平時見慣了泥地裏打滾的皮猴子，哪裏見過這麽多女人如此的陣仗，當時就不知道怎麽反應了。

寧行川皺着眉呵斥了幾聲都不管用，拍桌子還是不管用，有些郁悶的坐在一邊随她們去了。

汪氏領着寧瑤錦邁進大門，也吃了一驚：“哎喲我的天，這是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中年女人鑽了出來，手上端着一盤牛肉炒菜心，獻寶似的遞到汪氏面前，谄媚的說道：“二夫人，這是我做的菜，您嘗嘗味道如何？”

有了她領頭，身後的人一窩蜂的擠了過來，菜品的湯汁在擁擠中潑到了衣裳上也毫不在意，直到一不小心潑到了寧瑤錦的袖子上。

牛婆子一下子就傻了，其他人也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剛剛寧瑤錦在廚房發那一通火的餘威還在，大家都有些怕她。

牛婆子趕忙把菜放下掏出帕子來給寧瑤錦擦袖子，歉意的說道：“四小姐，真是對不住對不住......”

“無事。”寧瑤錦揮了揮手，指了指桌子：“都把做好的菜放在桌子上，然後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诶诶，是。”牛婆子應道，其他人紛紛照做，把菜放下後靜靜的魚貫而出。

寧行川簡直看的目瞪口呆：“妹妹，你給她們吃了什麽迷魂湯了，我剛剛都快把這水曲柳的桌子給拍碎了都沒用，你一句話她們就乖乖聽話了？”

汪行之扯着狍子腿咬了一口，邊嚼邊點頭，說了一句跟寧嘉年一樣的話：“這樣才像話些。川哥兒你看看你妹妹，你一個大老爺們還不如她一個小女娃厲害。”

這句話寧行川倒是沒有反駁：“我妹妹自然是厲害的。”

汪氏看着桌上滿滿的一桌子菜，問道：“錦兒，說說是怎麽回事。”

寧瑤錦這才把剛剛在廚房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和盤托出，包裹李大娘和方嬸子互相勾結昧下采買銀子的事情，還有各自家裏那些不幹不淨的事情，當然她沒有去提“棍兒”和“破布口袋”的事情。

汪氏聽得雙眼瞪得大大的：“她們竟然這麽大膽子？！一個月能昧下這麽多銀子，倒是比我一個月的花銷還要多！”

寧瑤錦點點頭：“母親，咱們二院的下人們，是時候要整治一下了。”

有句話她沒說，她準備借此機會，把其他人塞到二房來的人也給整治出去，自己挑選合适的人放在身邊，她才放心。

寧行川的想法比較簡單：“直接捆了送官府算了，還折騰這麽多幹什麽！”

寧瑤錦搖了搖頭，解釋道：“送官府是省事一些，可是這股不正之風壓不下去，還是會有人為了利益而铤而走險。抓住了就送官府，抓不住了照樣昧銀子，治标不治本。”

“那你想怎麽辦？”汪氏性子軟弱，此時一聽就沒了主意。

寧瑤錦歪着頭眨了眨眼，很簡單，我需要青梅姐姐幫我做一件事。

晚飯過後，主子們都已經休息了，下人房裏倒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下午發生的那樁事足以成為下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更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是，四小姐說了，明天就要公布新的廚房掌事娘子還有二院的總管事人選了，這兩個肥缺足夠讓這些人蠢蠢欲動。

白芷是沒什麽念想的，她年輕，長得也頗好，才不願意跟這些中年女人去争一個掌事娘子的席位，權力再大終究只是個下人，她可是得了準信兒，事情辦成了就擡了她做姨娘的。姨娘也是主子，什麽活都不用幹，只要伺候好了自家男人就行。

半夏跟她同住，倒很是向往，趴在窗戶口聽着外面的婆子們叽叽喳喳的念叨，有些心動的說：“我腦子笨，手也不巧，肯定是沒指望了。不過白芷姐姐你又聰明又能幹，小姐又寵愛你，總管事娘子的位置我看肯定是非你莫屬了。”

白芷靠在床沿上繡花，這個花樣子是繡房最新的，她準備繡個香囊，趕着年節送給大少爺去，才沒有心思争一個下人的頭銜來當呢。

她無所謂的道：“小姐是個有主意的，說不定她早就選好了人選，虧得這幫人還在這裏白日做夢，以為自己有機會，殊不知這就是小姐設的一個局罷了，只為撸了方嬸子和李大娘的職，放了自己人上去昧銀子罷了。”

半夏吃驚的說：“不會吧？我瞧着小姐應當不是這樣的人。”

“你自己都說你腦子笨了，小姐做事情能讓你這種呆木頭看出來那就不叫小姐了。”白芷輕蔑的瞥了她一眼，道：“你看着吧，總管事娘子肯定是她身邊的當歸，其他人都是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