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大姐早産是人禍（3）

這個寧府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戾氣這麽重。

寧老太太本來是興致很高的，聞言也沒有再吃的心思，招呼着梅嬷嬷說：“收拾了吧，看來這到了年下，家裏的魑魅魍魉都出來作怪了，這是當我老太太已經耳聾眼瞎了嗎？！”

孟氏趕忙贏了上去，給老太太拍背順氣兒，她是大太太，外院采買的時候她還虧着理，生怕被老太太揪了出來面子上不好看，而且李氏剛剛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寧瑤錦，她一貫是和事老當慣了的，便放緩了聲音，兩頭勸着說：“好了好了，娘您別生氣，仔細身子。這兩天鋪子裏的事情已經夠勞累了，小輩兒們不懂事，您別跟她們計較，待會我去跟她們說道說道。錦兒，你快扶你祖母進內室休息一會。”

“不用。”寧老太太啪的一拍桌子，面色凝重，厲聲說道：“我今天倒是想看看，這個家裏到底我老婆子說話還算不算！”

她轉頭看向寧瑤琴，聲如洪鐘：“不是裴家對你好嗎？趕緊給我滾回去！以後寧家的大門你一步都不許進！受了委屈也別想着跑回來讓寧家給你撐腰！老大媳婦兒你也給我聽着，要是讓我再在寧家看到她，你也給我滾出去！”

老太太這是真的動了氣了，小輩兒們都不敢說話，孟氏好歹也算是寧瑤琴的庶母，還是得幫着勸勸，可是還沒開口就被老太太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只能嘆了口氣，招手喊了自己的丫鬟幫着梅嬷嬷一起撤暖鍋和菜蔬。

寧瑤錦在一旁拉了拉寧老太太的手，揚着小臉勸着：“祖母別氣，寧家到底是您當家的，錦兒一會給您唱個小曲兒？”

寧老太太失笑：“你個小泥鳅，淨會逗着我玩兒，唱曲兒那是一個大家閨秀該幹的事兒嗎？快別調皮了，老二媳婦，你先帶着錦兒回二房去，讓小廚房給做點東西吃，握着正院裏啊，有人是一肚子氣，我不給她戳破了，她是不會甘心的。”

話說到這裏，寧瑤錦也知道寧老太太這是有打算了，也不願意多摻和，便說道：“那錦兒晚膳的時候再來給祖母請安。”

“恩，去吧。”寧老太太揮揮手，示意梅嬷嬷送他們出去。

孟氏猶豫了一下，在寧老太太耳邊耳語了幾句，得了首肯之後，也追了出去：“弟妹，錦姐兒慢些走......”

除了正院還沒有走到那一叢墨竹圍住的照壁前頭，孟氏就從後頭趕了上來，笑吟吟的說：“弟妹，母親說那暖鍋不能浪費了，回去二房還得另做，不如到大房去吧，那些暖鍋和菜蔬都送過去了，咱們幾個也好好吃一頓。”

汪氏拿不定主意，眼睛轉了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寧瑤錦。

孟氏轉而又跟寧瑤錦說道：“錦姐兒不是最喜歡吃暖鍋的嗎？你大哥也喜歡，吃暖鍋就是圖一個熱鬧，一起來吧？你忘了，你祖母還讓你今天幫我順一順采買的賬冊呢，我一個人哪裏算得清喲！”

原來是這麽回事。寧瑤錦一手被汪氏拉着，一手抱着小手爐，看了看母親汪氏，沉下眼來想了想，點了點頭：“正是，錦兒方才還未沒能吃上暖鍋呢，本來想着回了二房讓人去做的，大伯母這裏要是有再好不過了！”

小小的人兒笑起來天真無邪，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白嫩嫩的臉還帶着點肉肉的嬰兒肥，純真無害的樣子看着讓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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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生了四個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還早夭了，喜歡小女孩兒的緊，不自覺的捏了捏寧瑤錦肉呼呼的小臉，笑着說：“那就走吧，要不要叫上你哥哥？”

“哥哥也愛吃暖鍋！”寧瑤錦轉過頭，殷殷的看着母親汪氏，拉着她的手輕輕的搖了搖，帶着無聲的期盼。

汪氏失笑道：“大嫂可是問道重點了，這兄妹倆的感情真是好，有時候看的我這個母親都嫉妒呢！行了，你先跟你大伯母過去大房，我回去喚你哥哥去，昨晚上跟你三舅舅也不知道去哪兒野了，天蒙蒙亮才回來，這會子正貪睡着不肯起床呢。”

孟氏禮貌性的說了一句：“要不讓汪将軍也一道來吧。”

“不了。”汪氏搖頭：“都是女眷，三哥過來不合适。再說了他在北漠野灌了，受不得拘束，讓他一片一片的涮肉估計得急死！”

孟氏撲哧一聲笑開了，“我到是很欣賞北漠的兵士呢，個頂個都是英雄，汪家軍尤其厲害，我還未出閣的時候就聽說過老汪家軍的事跡，卻沒想到長大了卻能和他的女兒當妯娌，也是緣分。我上次聽我爹說，北漠那邊趁着年關好多兵士回家過年又來打家劫舍了，朝廷在我家的場子裏定了幾千套的兵器和铠甲，連夜給送到北漠去了，不到三日就打的那些鞑子們抱頭鼠竄的，真真是解氣！”

寧瑤錦默默聽着，有點拎不清孟氏無緣無故說起這番話是什麽意思。轉念一想卻又明白過來，她這是在隐晦的提醒母親，沒有孟家，北漠汪家軍就沒有兵器和铠甲。

正院外頭就是寧家的園子和假山，目光在假山的方向上停留，又不着痕跡的默默移開，她心想，也不知道孟氏每次經過假山的時候，是個什麽心情。

孟氏眼下還沒有什麽異動，可是畢竟掌握着鐵礦和兵器的冶煉鑄造，朝廷也只下放了這一個許可給孟家，卻把汪氏嫁過來跟孟家的女兒待在一處，皇位上的那位，還是一樣的老謀深算啊。

汪氏開心的笑着，愛戀的摸了摸寧瑤錦的發頂，說道：“剛好錦兒她三舅舅來的時候帶了幾只新打的狍子，我讓人切了一并送到大房去，錦兒你可記得，過去了幫大伯母做做活知道嗎？別自己一個人坐着，看着大伯母忙活。”

“知道了母親。”寧瑤錦甜甜的點頭，原本拉着汪氏的小手也別交到孟氏手裏。

青梅怕汪氏再摔倒，扶的很是小心，汪氏也小心翼翼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