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陷害不成反落空（2）

坊間對于汪妍之在北漠期間和三個哥哥之間的傳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汪鎮北雖然掌握着幾十萬大軍，可是卻沒有辦法掌握輿論的走向。也不知這傳言是誰最先傳出來的，只是汪家軍名聲在外，這件事情關注的人就多了，久而久之就有了各種添油加醋的版本，更有甚者，一些說書先生為了吸引客人，直接把寧太傅形容成了頭頂綠毛的形象，一傳十十傳百，寧嘉年心裏頭的疙瘩越來越大。

汪氏炯炯的望着他，猶自不敢相信，“相公，你......”

“莫要多言，這筆賬我也會跟你清算，眼下先得給三弟一個公道！”寧嘉年重重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看她。

寧行川本來就因為青杏嬷嬷被玷污了父親卻不聞不問的事情生氣着，如今父親又當衆這麽說，可以說是把汪氏的名聲毀了個徹底。他坐不住了，啪嗒一聲擱了杯子，“父親，母親是您多年的結發妻子，你怎麽可以這樣懷疑她？”

“逆子！你就是這樣跟父親說話的嗎？”寧嘉年怒發沖冠，轉頭卻是對汪氏狠狠的扔了一句：“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川兒，快別跟你父親這麽說話......”汪氏拉了拉寧行川的袍角，由青梅嬷嬷扶着慢慢站起來，努力壓抑着淚意，可是哭腔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了：“川兒，母親信你。”

“娘.....”寧行川到底過不了母親的眼淚關，重重嘆了一口氣，大聲說：“反正我昨晚就是在屋裏睡覺，沒有人值夜，但是我也沒有去過三房，更沒有縱火。”

寧嘉年喃喃了一句“混賬東西”，他對這個習武的兒子還是有幾分怵的，混不吝的樣子跟他幾個舅舅還真的是像神了。

孟氏忙走上前去勸了汪氏一通：“二弟妹，川哥兒是個正派的哥兒我們大夥都知道......”

“我可不知道。”李氏突然間插話進來：“我只知道有人要害我，害相公，若是沒有過節，為何要這樣做？川哥兒，你也別在狡辯了，就是你，我依稀看到了身後的黑影，正是跟你一般的身形。高個子，窄長條兒，府裏頭的哥兒沒有一個比你的個頭還高的，不是你是誰？！”

說着，寧瑤薇的哭聲又有些漸漸大了起來，嗚嗚做聲，聽得人心裏發酸。

寧瑤錦冷眼看着，由着寧老太太的手一下一下的在自己的背上輕輕拍着，三房的這一對母女還真是醜态百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坑害母親不成現在又來坑害哥哥，不就是怕哥哥多分了那一份家産麽？

大房裏三個哥兒呢，就算是要分，他們三房一個兒子都沒有。

人的心都是貪的，該你的東西你拿走，不該你的你也想伸一手，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錦兒？”寧老太太叫了她一聲，把寧瑤錦從思緒裏拉出來，“怎麽叫了你幾聲都不說話？”

寧瑤錦從寧老太太懷裏坐起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錦兒是再想，這縱火的人已經明擺着了，卻還是在一些無謂的事情上糾結着，看得人無聊，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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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一聽就樂了，幸災樂禍的道：“喲，川哥兒看到沒，這就是你時時回護的同胞妹妹，。竟然聽着自家哥哥要被除去族譜了還能睡得着，二嫂還當真是好家教。”

“錦兒。”汪氏看向寧瑤錦的眼色裏也有些嚴肅起來。

寧瑤錦來回看了一圈，心裏有數。

寧老太太和孟氏這是早就看明白了，孟氏是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粘手，所以不說破。寧老太太非但不插手，還故意縱容着李氏這樣指控寧行川，今天又特地把太子和燕王殿下叫了來，怕是心裏打着讓她在兩位皇子面前斷了這樁公案出出風頭的意思在。

更況且，寧嘉日出事，寧老太太心裏頭指不定怎麽高興呢！

其他人卻是眼睛，模糊的，看不清事實也就罷了，還用那種眼光看着汪氏，這就踩了她的底線了。

她輕笑了一聲，站起來說道：“既然三嬸兒和薇姐兒都已經說了自己的想法了，那錦兒也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寧瑤薇身子一頓，明顯謹慎了好多，她跟李氏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一點凝重的神色出來。

“四姐姐，你且問吧，薇兒一定盡力回憶，不冤枉任何一個人。”寧瑤薇裝作強行把眼淚憋了回去，一副外柔內剛的樣子倒是演的極好。

“那好。”寧瑤錦徐徐走出，在李氏面前站定，“三嬸兒，剛剛你說，你是子時的時候才從三房的正院裏出來去了劉妹妹的小院子是麽？”

李氏在心裏又把寧瑤薇給她說的話過了一遍，心中暗暗确認，這才說道：“沒錯，确實是子時，因為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外頭的官府敲更人在敲更，所以肯定是子時。”

“好。”寧瑤錦點點頭，繼續說：“那子時之前，您跟三叔都在三房的正院對嗎？”

“沒錯，我在哄女兒睡覺，你三叔躺在炕上抽他那個煙袋鍋子呢！”李氏心中大定，回答起來也迅速的很。

眼看着李氏已經上勾，寧瑤錦心下冷笑，就這種程度，也敢出來陷害人，寧瑤薇，你還不是五年後的南陵王側妃，現在的你還嫩了點。

“既如此，那便很簡單了。”寧瑤錦捏着搭在肩膀上的一縷頭發，俏皮的纏在指尖，一圈又一圈：“我哥哥習武，穿的是皮靴，皮靴的底子上都有好多個釘子一樣的刺頭，為的就是防滑，只是有一點，恰好昨夜下了雪，我睡覺的時候還不到亥時，那時候雪已經停了，而且地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雪，從二房到三房，需要經過抄手游廊、園子、假山、祖母的正院，然後才能到三房，只要看看這一路上有沒有皮靴地下釘子踩出的腳印就可以證明是不是哥哥做下的了。”

李氏一急，她還真是沒想到這一茬，寧瑤薇跟她說這番說辭的時候，裏頭也沒有說過川哥兒穿皮靴釘鞋這件事情啊。

她脖子一梗，狡辯道：“川哥兒又不是天天都習武，指不定先去自己房裏換了普通的步靴再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