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拔出蘿蔔帶出泥（2）

寧老太太念着二位皇子都在，這等醜事終究說出來不好聽，便沉了聲音說道：“這樁案子審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有勞二位皇子了，梅嬷嬷，你親自送二位皇子回去，今天剛收上來的那支山參也一并送了去，年下昭陽鎮苦寒，比不得京城暖和熱鬧，是應該多進補。”

太子和燕王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起了身準備告辭。

臨了的時候，全程都沒開過口的燕王殿下倒是說了一句：“昭陽鎮深處大胤腹地，竟然會有打仗才用的桐油，也是該一并好好查查了。”

桐油這件事，說難查也難查，說好查也好查，端看去查的人用不用心思罷了，青梅姑姑雖然是汪氏身邊的掌事姑姑，只是汪氏平時的人際交往并不多，青梅姑姑也同樣，所以查起來就頗費了一番功夫，還費了一番唇舌。

可要是寧老太太發了話，查出來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沒過一會，梅嬷嬷會回來禀告了：“是開炮仗店面的老王頭，他那裏有桐油，不過也是做炮仗使的，用多少做多少，年下了炮仗的賣貨量大，老王頭老早就備好了桐油準備在純潔上大賺一筆呢，可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買了他的桐油，老王頭前後一算，居然比他做炮仗還要賺，就賣了。”

聽起來倒像是個無關緊要的意外，可寧老太太到底是混跡商場多年的人，有些事情到底是要問清楚的。她微微撫了撫頭上快要掉下來的抹額，淡淡道：“老王頭可說了是誰買的？”

“說了，說是馮寡婦的一個同鄉，老王頭打了大半輩子光棍了，好容易馮寡婦願意跟他，還給他生了個小子，他已經快六十的人了，得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子能不高興麽！馮寡婦一說，他就同意了，更何況這樁生意他還有的賺，何樂而不為？”梅嬷嬷避重就輕的說了，在做的人理由還有兩位皇子，她只是大致說了一下事情的過程，并沒有提起馮寡婦這個人。

可是除了那兩位之外，誰又不知道馮寡婦是個什麽樣的人？

跟青樓的窯姐兒怕是已經沒什麽區別了，而且還不要錢，寧瑤錦有些暗暗的想，會不會是方嬸子說的“破布口袋”？

寧老太太給她使了個眼色，梅嬷嬷立刻行禮退下，站到了寧老太太身後，不再多發一語。

“府上誰竟然認識馮寡婦？還真是交游廣闊，老身都不得不佩服了。”寧老太太的眼睛在李氏的身上剜了一下，繼而又看上已經委屈的淚水漣漣的寧瑤薇，眸色有些淩厲，卻終究是沒有在外人面前說出什麽。

寧瑤錦暗暗看着，心裏有些犯嘀咕，寧老太太這是準備放過李氏了？按照她的脾氣，應當是眼睛裏揉不下沙子的，恐怕還有什麽讓寧老太太忌憚的事情，不能公之于衆。

這件事情最大的根源就出在這個馮寡婦身上，她跟寧家的宋管事勾三搭四的，老王頭竟然毫無察覺，并且堅定的以為兒子就是自己的，白養了這麽多年，而且那麽多桐油全部搬過來勢必非常引人注目的，李氏和寧瑤薇要是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肯定不會是一天搬過來，每天搬一點，分批分次，這樣才不引人注目。

馮寡婦進不來，三房裏頭除了丫鬟基本沒有小厮，嫌疑人就只有宋管事了。

李氏手裏有多少錢寧瑤錦不清楚，不過每個月的份例倒是明賬，唯一能算是意外收獲的就是隔三差五的從寧老太太這裏搜刮過去的財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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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火過去......

怕是那些財寶早就被當掉換成現銀了吧！李氏和寧瑤薇出府不方便，估計也是宋管事來回跑的腿。

寧瑤錦想通的其中的關節，倒也不急不躁了。

宋管事，剛好她也準備借着這次查賬的機會，收服幾個外院的人為自己所用，且就用這個宋管事立一立威好了。

她露出一副天真可愛的小臉，在寧老太太身上蹭了蹭，有些撒嬌的說話：“祖母，都審了一早上案子了，也算是結了，錦兒坐的無聊，想去找哥哥玩兒。”

寧老太太輕輕的摸了摸小孫女毛茸茸的腦袋，笑罵道：“且等等吧，兩位皇子都在呢，你這會離席了成何體統？”

“這倒是無妨，此番既然是微服出來的，便不用拘着這些禮數。不知錦兒妹妹想玩什麽？太子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太子周靖譽微微低了下頭，語氣誘哄，見寧瑤錦不答，還以為她是女兒家的矜持，索性把手攤開放在她面前，說道：“這園子裏的雪落的這樣好，太子哥哥帶你去堆雪人好不好？”

寧瑤錦眼珠子一轉，甜甜的應了聲：“好，不過錦兒前兒個看到宋管事鬥蛐蛐，甚是有趣的樣子，錦兒也想玩兒。”

鬥蛐蛐，那可是外頭下九流的東西，寧老太太當即沉了臉色：“錦姐兒，不準胡鬧，你一個好好的女娃娃去玩什麽蛐蛐兒啊！乖乖的跟太子哥哥去堆雪人，讓你哥哥也陪着你一起去。”

不玩蛐蛐兒可就不好玩了啊，而且她要是想整治一下宋管事，單單太子殿下看到可是不夠的。

她用手卷着搭在肩膀上的一縷碎發，一圈一圈的轉着，不一會就想出了一條好主意。

只見她從小杌子邊上走到了正廳的堂前，招呼自己的小丫鬟當歸說：“你去找一下外院的宋管事，就說......就說我要買他的蛐蛐兒，我不玩，他玩我看總行吧。”

當歸四下瞅了瞅，見寧老太太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沒有明顯阻止的意思，又去看汪氏，汪氏一臉擔憂，倒是寧嘉年臉上有些挂不住。

他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太子，這可是大大的打了太子的臉面，作為父親他不得不出口管教一下了。

“錦姐兒，父親記得小時候的你甚是乖巧懂事，怎的長大了跟你哥哥一般頑皮了？你哥哥是男兒，調皮些父親也就随他去了，可你到底是女兒家，怎麽能如此不成規矩？看來你祖母罰你抄佛經還是抄的少了。蛐蛐你也別看了，回去抄書吧，再抄他個兩百遍，我看你長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