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裴家醜事公于衆（1）

也是在這時，寧嘉年也順着明珠公主的眼神看過來，目光落在寧瑤錦身上的時候，帶着深深的探究。

“過來呀，愣着幹什麽？”寧老太太見她不動，忙圓話說：“這小丫頭估計是凍着了，剛剛說要回房裏拿披風呢，不一會就回來了，說是被風給刮回來的，公主你且瞧瞧，哪有這個皮的姐兒？”

明珠公主看向她的目光頃刻間更為犀利，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幾個洞來，可語氣還是一樣的溫和可親：“我倒是喜歡這般活潑的姐兒呢，皇宮裏束縛太多，還是宮外自由些。”

說着話，她的目光不由得朝寧嘉年飄去，寧嘉年卻為了避嫌，低頭躲開，裝作低頭看菜的樣子。明珠公主的眼神暗了暗，随即有些自嘲的笑笑：“我這趟出來，一來是來看看弟弟們，二來也是想認識一下寧二夫人的。平時在宮裏總是聽到皇祖母提起，說她溫柔賢惠的緊，讓我多跟着學學。”

“公主客氣了。”汪氏淡淡的回了個禮，面上卻隐隐帶着喜色。

寧瑤錦用筷子夾了一片嫩汪汪的竹筍，明明是高湯炖煮了的，吃到嘴裏卻是苦澀不堪。囫囵了咽了下去，又喝了點茶水，方才感覺好一些。

“老夫人，我倒是瞧着錦姐兒是個端莊素淨的，這一會了都安安靜靜的，舉止也得當有禮，您可別自謙啊，我瞧着着錦姐兒啊，甚是合眼緣。”明珠公主不知何時又把話題拉回到了她的身上，只見她微微用帕子沾了沾唇角，頭微微向後傾斜，問了一句身後的宦官什麽話，便又笑開了，對寧老太太說到：“我這趟過來，怎麽說也算是各位哥兒姐兒的長輩了，壓歲錢是少不了了，眼下還沒到大年，先存在我這，只是這見面禮兒卻是少不得的。”

明珠公主兩根手指輕輕的捏着帕子，微一擡手，身後的宦官就抱着一口大箱子走了過來，第一個自然是走到了寧家大姐寧瑤琴的身邊兒，弓着身說道：“我們公主特地從京城裏帶來了些時興的珠花首飾，只是車馬有限，只裝了這一箱子過來，禮輕情意重，大家也都是圖個好彩頭。寧大小姐，聽說您剛剛誕下麟兒，公主特意給孩子打了一個純金的長命鎖，您瞧瞧可還喜歡？”

當宦官的都是人精兒，看透了人心和臉色，方才能把主子的心意給拿捏透徹了。一番話哐哐的砸下來，只把他家公主誇成了一個大方又好說話的仙女兒，再加上着正合心意的見面禮，可不是收買人心？

前世在南陵王府裏，寧瑤薇也幹過類似的事情，不過她比明珠公主的手段可高明多了。先花錢使人把她房裏丫鬟的親眷給打傷了，然後再假模假樣的請郎中用藥材。亦或是先讓小厮的親眷賭錢輸到傾家蕩産，然後在給予王府的職位和厚祿，幾番軟硬兼施下來，把人心一個個收服的妥妥帖帖的，還忠心耿耿。

要她說這個明珠公主，做這事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過過腦子，東西倒是流水的送出去了，誰的值錢些誰的便宜些，到時候東西送出去了還遭埋怨，真真是不會做人。

第一個見面禮就是純金的長命鎖，貴重的寧瑤琴嘴都飄了：“公主......這......太貴重了，我怎麽好意思.......”

“寧大小姐您就收下吧，都是公主的賞賜，你還能違抗公主的懿旨不成？”宦官從大箱子裏掏出一個小木頭盒子，“咚”的一聲放在了寧瑤琴面前的桌上，帶這些毋庸置疑的壓迫感，緊接着又走到了二姑娘寧瑤萍的身邊。

寧瑤錦轉了轉手腕上的桌子，心裏暗暗嘆氣，主子是個不會來事兒的，這宦官也是個說話不中聽的。剛剛還覺得他為人精明呢，沒想到也是這般做事不過腦子。她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寧瑤琴，果然見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個禮物收的心裏不痛快，被那句“懿旨”給壓的。

不過她卻只能暗暗的壓下了火氣來，偏還不能臉色太難看，只能口不對心的說了一句“謝公主”，便再也沒有別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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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不敢說，二姑娘卻是個敢說的。

公主殿下給二姑娘寧瑤萍準備的見面禮更直截了當了，足足一百兩黃金，鑄錠的，看上去金光閃閃一片，晃眼的很。

寧瑤萍冷哼了一聲，拿起一個金錠來來回回的打量着，末了又放在手裏颠了幾下：“這位公公，打一個長命鎖用了多少金子？”

宦官不明所以，卻還是答了：“約莫不到二兩吧？怎麽着，二姑娘也想要長命鎖？只可惜您還沒嫁人啊，這長命鎖怕是送不得。這裏足足有一百兩金子，夠打五十多個長命鎖了，二姑娘可快接着吧，沉死老奴了。”

“沉死的是你，與我何幹？化作厲鬼也去找讓你端着金子的人去！”寧瑤萍把金錠咚的一聲放回了原位，揮了揮手說道：“公主，您這般的見面禮可讓我們姐姐妹妹惶恐啊，感情國庫都是這麽使的？”說着她的看了對面席位作者的裴夫人一眼，裴大人掌着戶部這件事可是她天天挂在嘴邊的，區區一個公主出手就這般闊綽，而北漠現在還在鬧饑荒呢！

裴夫人也意識到氣氛有些尴尬，忙笑着說：“皇上寵愛公主這是有目共睹的，多謝賞賜倒也正常。”

“裴夫人這番話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樁事，我陪着母親住在莊子上的時候，有一晚上家裏遭了賊，我尋思着莊子上都已經清貧的不行了，吃都不夠吃，小賊來這裏偷東西能偷着什麽東西？結果，哼哼，”寧瑤萍不着痕跡的看了大姑娘寧瑤琴一眼，悠悠的說：“來的不是一般的賊，竟然是個采花賊。他手裏拿着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在我眼前晃悠，直說讓我跟了他着一百兩就跟我。一百兩也不算小數字了，我忙擡頭去看，裴夫人你猜我看到了誰？”

裴夫人的臉色驟然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