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裴家醜事公于衆（3）

“第二杯，是為了今日招呼不周給大家賠罪了，寧家大夫人有事出去了，二夫人一個人難免顧不來大家，有什麽需要也請盡管吩咐，就把寧家當做自己家。”

袖子遮住酒杯一仰脖，第二杯就又下了肚。

酒杯被再次斟滿的時候，明珠公主的視線則是落在寧瑤錦身上，她的目光裏別有深意，看的寧瑤錦心裏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酒杯已經斟滿，明珠公主端起來：“第三杯，我想單獨敬一敬錦姐兒，不蠻大家說，我此番來到昭陽鎮，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想看了一看這位足不出戶卻名動京城的才女究竟是何模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希望以後能跟錦姐兒多多往來，讓我這個沒讀過書的公主也熏陶熏陶。”

寧瑤錦被明珠公主點了名，有些猝不及防，她話裏有話，大家都聽出來了。

汪氏略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寧瑤錦，也舉起一杯酒笑着說：“公主太擡舉着小丫頭了，哪有什麽名動京城，不過就是小孩子家一時頑劣罷了，公主可千萬別太擡舉她，不然以後我可不好管教了。”

“二夫人若是不想管教，便交給我吧，反正我時時呆在京城裏，也沒個說話兒的人，正好讓錦姐兒跟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也好做個伴。”明珠這話說的像是開玩笑，汪氏也沒再說什麽，一連說着謙虛的話兒。

就連寧老太太也說：“錦姐兒你還不來謝謝公主，你這丫頭就是好福氣，臉公主能看得上你。”

明珠一擡手止住了寧瑤錦要福身行禮的動作：“謝就不必了，寧老夫人您也看出來了，我呀，也是沒把自己個兒當外人，說話也直了些，那咱們可是說定了，年後我回京的時候，可得讓錦姐兒跟着我一道回去。”

寧瑤錦的視線在人群裏掃視了一圈，太子明顯大喜過望，汪氏面含擔憂，寧老太太猶豫不決，燕王殿下雲淡風輕，寧嘉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好像這件事情已經了然于胸了。莫非他們剛剛在外頭發現腳印的時候，已經認定她已經撞破他們的醜事，在昭陽鎮下手不方便，也準備順便讓她給“暴斃”了？

越想越覺得脖子後頭發涼，偏偏太子還硬是說了一句：“京城裏新奇玩意兒也多呢，糖葫蘆串兒啊皮影兒啊，小姑娘們都喜歡，到時候我可以帶錦兒妹妹一樣一樣去看。”

“你快算了吧，你能出宮就萬幸了，我來的時候父皇可沒少念叨你的功課，直說讓你過完年之後就跟着太傅到太傅府裏頭去住着，一刻也不準松懈了。”明珠公主藍來跟這位太子弟弟的關系還不錯，說話間已經放下了空酒杯緩緩落座，身後的幾個小丫頭幫她把寬大的裙擺重新擺成一朵花兒的形狀，端的是富貴逼人。

太子笑開了，“到太傅府上感情好，宮裏頭規矩太多了，倒不如太傅府裏頭自在。這樣我就更自由了，想什麽時候出去就什麽時候出去。對了，錦兒妹妹去了京裏頭也是住太傅府裏吧？那就更方便！”

“看看你那樣子，好像誰能跟你争錦兒似的。行了行了，等回了京你就趕緊去跟父皇提親去吧，省得你每天牽腸挂肚的。”明珠打趣的說道，轉而笑吟吟的對寧老太太說：“我這個皇弟也是被父皇天天逼着用功，明明已經到了選妃的年紀，遲遲沒有動靜。我上次去了疑問，您猜怎麽着？他的貼身小厮從他枕頭下面翻出來一副折整整齊齊的美人畫像來。我一看，眼生，京城圈子裏的貴女我都是認得的，可都沒有畫兒上那個美人兒容貌傾城。結果問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說，是他聽說了錦兒的才名，便央着太傅畫了一幅錦兒的畫像來。”

明珠公主說着，視線又回到了寧瑤錦的身上，光明正大的打量，“女兒家十三四歲的時候正是慢慢長開了，一年一個樣兒，太傅上次見到錦兒怕是去年過年了吧？我瞧着現在的錦兒，卻是比畫像上的更嬌俏了幾分，到底是人人都說的魚米之鄉，昭陽鎮這方水土養出來姐兒，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剛一進門的時候我在想，我這可是來到了美人窩窩裏？”

寧老太太聽着明珠公主的話，臉上的笑意也更大了些，觑了寧瑤錦一眼，撫了撫頭上的抹額，嘆着口氣說道：“多謝公主和太子擡愛了，錦兒是我看着長大的，眼瞅着還有三年就要及笄了，一旦嫁出去了，也就是一年只能見一次，我老太婆還有多長時間好活？上京城還是算了吧，就讓她再陪我我老太婆幾年，公主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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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公主垂眸思忖了一會，跟太子對視了一眼，看到太子眼中的灼熱，也是搖着頭恨鐵不成鋼似的：“老夫人，女兒家總歸是要出嫁的，早點到京城認識多一些人，對錦兒來說也是好事......”

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在寧瑤錦的繡鞋上頭打轉，此時更是直接點出來說道：“錦兒這鞋子是怎麽回事？”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到寧瑤錦的鞋子上，繡鞋的底子不算厚，可是寧瑤錦的繡鞋底子上卻沾着滿滿的泥土，就連面兒上也沾着幾粒。

“錦兒你可是又摔着了？”寧老太太關心的蹙着眉，招手讓她過去：“怎麽這麽不小心，摔着哪裏了沒有？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不光她鞋子上有泥土，就連白色的儒褲上，還有血跡......寧瑤錦捏着帕子緊緊抿着唇，不敢上前。

當歸在身後焦急的跺腳，不住的拽她的袖子：“小姐......你可千萬不能去......”

寧瑤錦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她沒事，淡淡笑着道：“祖母你就把錦兒當個孩童慣着吧，不過是将才貪玩兒罷了，沒傷着。”

“沒傷着就好，以後你也小心着些。”寧老夫人的眼睛在她略略顫抖的腿上掃了一眼，幫她遮掩過去，岔開話題跟明珠公主說起今日裏京城裏新捧出來的一個角兒，“聽說那柳蝶舞青衣唱的極好，一票難求，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