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棋差一招險喪命（3）

她皺着眉頭說：“殿下，這個山洞裏有茅草還有石床，不會是有主的吧？”

周靖謙的面上看不出波瀾來，只是的淡淡的說：“大概是這山上的獵戶留下來的，周圍有好幾個村莊，獵戶應該不少，有時候大雨傾盆亦或是像這樣的大雪封了山，獵戶們總得有個地方避一避雨雪。”

火堆有了柴火，燒的更大了些，寧瑤錦的身體也在漸漸的恢複一些直覺，她活動了一下稍微有些直覺的手腳，這才注意到周靖謙的靴子和頭上的氈帽也濕了個透。許是剛才去砍木頭的時候帶着雪，如此這麽一烤便化作了水。

她牢記着上一世的尊卑觀念，站了起來道：“殿下您坐這裏吧，到底是軟和些，總是聊勝于無的。”

“那你呢？”

寧瑤錦站起來抖抖手腳，原地跳了兩下：“我來回活動活動，更暖和呢。殿下您坐吧，靴子和氈帽也得摘下來烤一烤。”

周靖謙從善如流的把氈帽和靴子褪下來放在火堆邊，笑着說：“你倒是個心大的，普通人家的姐兒落得在山洞中過夜，還跟個外男同處一室，怕是要觸壁而亡。”

他說的倒是不錯，女兒家的名節鼎鼎重要，要是讓人知道她跟周靖謙孤男寡女的在這山洞中同處一室，怕是今生也只能給他當個侍妾了。

只是燕王是出了名的不愛惹事，估計也是怕女人纏上他覺得煩，寧瑤錦揉了揉鼻子，頗為識趣兒的說：“王爺放心，今天就當是我一個人在這裏過夜的，王爺救了我出來就離開了，南北東西雲游不知所蹤，萬萬不會給您惹上麻煩的。”

“你就不怕？我到底也是個男人。”周靖謙手裏拿着根柴火，挑了挑火堆的底部，惹得下頭噼啪作響，。

寧瑤錦搖了搖頭：“不怕，燕王殿下乃是天潢貴胄，吉星高照，錦兒也是跟着您才能沾着喜氣了，天兒這般冷，又下着大雪，還能找着一處獵戶暫住的山洞，真是幸運。錦兒有自知之明，商賈之女不入高門，自然不會給殿下惹麻煩的。”

周靖謙輕笑了兩聲，沒有說話，火堆燃燒着，偶爾被小風吹得壓低了火苗，更多的時候是呼呼的瘋長，将整個洞內烘的暖融融的。

“餓嗎？”

寧瑤錦抿了抿嘴，“不餓。”

“一天沒吃東西還不餓？”周靖謙問道：“今天可是去後山思過圃了？”

寧瑤錦心下一凜，下意識的緊張起來：“恩，過去看了看，挺精巧的一棟小閣樓，煞是好看。”

周靖謙把氈帽和靴子翻了個面，繼續烘烤着，良久才終于說到：“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是危險，以後這次你們能活着走過來已經是交了天大的好運，從今以後的三年內可千萬別跟人作賭，否則必輸無疑。”

“噗嗤”寧瑤錦沒忍住笑了出來，看不出來着燕王殿下還是個幽默人，原本她還拘着些，此時身上熱起來了，思維也跟着活絡了起來，“燕王殿下不但會看相，還會算命不成？”

“平日裏看的書比較雜罷了，錦兒平日裏都看些什麽書？”

寧瑤錦回憶了一下，她在寧家的時候看過的書着實不算多，女訓女誡是必看的，接下來也就是一些游記和雜說，偶爾還有一些戲本子，不過看了幾次之後就覺得索然無味了，都是些富貴小姐愛上窮酸書生甘願為他放棄一切的段子，想也知道是那些落榜的考生或是碌碌無為的人所寫，她有事也有些懷疑，若是讓女子去寫戲文，是不是就會變成了富家少爺為了窮苦少女放棄一切了？

“也沒什麽，平日裏看詩集和曲譜，寧家坐着藥材生意，家中也有一些醫書，小時候在北漠長過一陣子，也翻過幾頁兵書，不過那時候太小，記不太清了。”

事實上，她在冷院的那一陣子，幾乎是把南陵王府的所有藏書都看過一遍，天文地理都在她胸中，說話講究說三分留七分，凡事過滿則溢，她也不想把話說得太死。

周靖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讀過丹丘生游記？”

“讀過一些。”

“索性閑來無事，不若我們現在就來作個賭，看看我方才有沒有诳你。”周靖謙盤腿坐着，鬓邊一絲墨發垂落下來，在他臉上微微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将整個臉部輪廓勾勒的更加淩厲清貴一些。

寧瑤錦來了興致，前世跟丹丘生成為筆友之後，他的游記內容都寫在給她的信裏，她幫着整理成書，謄寫後連同信一起寄了回去，沒過多久就聽當歸說起，外頭的書店裏丹丘生的游記賣到了脫銷。

只不過那也是幾年後的事情了，今生她還沒有嫁人，時間還沒到才對。

她點了點頭：“好啊，就是不知道殿下想跟我賭什麽？”

周靖謙失笑，“此時我們兩個都是孑然一身，沒什麽可賭的，不若就賭一個允諾吧。”

寧瑤錦歪着頭想了一會，終是問道：“此話何解？”

“很簡答，倘若我贏了，我便可以指定你答應我一件事，若是你也贏了也一樣。雙方約定好，不管對方提出什麽要求都得無條件答應，不過你我不過玩笑而已，不會有太過為難的要求，這你放心。”

火堆旁的鞋子已經大致幹了，周靖謙又摸了摸裏面，這才穿上，平常人做起來笨拙而粗鄙的穿鞋動作，在周靖謙這裏卻似行雲流水一般的好看，寧瑤錦不由得有些呆。

“寧四小姐？”

“哦......哦，可以可以，就以允諾作賭吧，誰先出題？”

周靖謙想了想，直接問道：“既然我們都看過丹丘生游記，我便問一些丹丘生游記裏的問題，這樣才公平，錦兒以為是否可行。”

“可。”

“那好，第一題便是這游記中的一段小記，在華山之中，丹丘生曾經遇到過一種渾身雪白的鳥兒，頭頂有鮮紅的肉瘤，名曰朱鹮。傳聞中朱鹮一日可飛行十裏，那從京城飛到昭陽鎮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