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成王
管事一聽,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表情克制道:“默少爺誤會了。”
“誤會什麽了?”成王府的占地廣袤,田明回府之後,先去別處做了一些安排和打點,沒想到就那麽一點功夫,就有人不開眼惹到了他家少爺頭上。
田明在成王府也就是個管家,還是一個小透明少爺的管家,論理,地位是比不上這位在王府內伺候的管事的。
但是在成王府不能這麽算。
成王府內,第一是修為,剩下的都是其次。
這管事不過煉氣六層的修為,見到田明一來,冷汗都下來了,趕緊施禮:“田管家千萬別誤會。二位長途跋涉,恐怕餓了,我這就去廚房準備吃食送來。”
說完,他看也不看席子默一眼,就略帶倉皇地離去,心裏面嘀咕:只聽說田明去了外府,怎麽就沒聽說去給這位做了管家?
一個前途無量的築基修士,一個從來不曾聽聞有什麽出息的少爺……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麽搭上關系的?”
管事百思不得其解,自去安排席子默的飲食和日用,不敢再有半點怠慢。
管事前倨後恭,又對席子默和田明截然相反的态度,兩個人都看在眼裏。
田明并不惶恐,因為他知道席子默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人,只是說道:“少爺,先更衣,去爺那裏拜見一回。”
他口中的爺,指的當然是席子默的親爹,成王。
拜見,也純屬儀式。子女回家,總得先見見父母的。至于父母見不見他,那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反正席子默是從來得到過父親和嫡母接見的。
這是規矩,席子默應了一聲,去自己房間換掉一點都不髒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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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檢查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小香囊,小葫蘆依舊在裏面呼呼大睡。他暗自忖度,大概是天冷了,小葫蘆好像成天都在睡覺,幸虧不打呼。
這一處院落,占地面積一點都不小,只比他的莊子小那麽一丢丢,是他出身的地方,也是在他府裏的住處。
因為平時沒人居住,無論是房屋還是外面的院子,都顯得空落落的,連家具都只有基礎的幾件,更別說是擺設了。
好在王府這種地方,避塵珠是基本配備,質量比席子默這種半吊子煉制出來的要好得多,根本無需打掃。
只有院內才看得出一些疏于打理的寥落,只長了一些便于照料的樹木。
田明讓席子默進去更衣,自己把帶來的日常用品歸置好,到了院子裏,一眼就認出其中的一株赤日木。
小樹不過到他肩膀高低,樹幹細得還不如手指,看上去卻十分敦實。碧綠的葉片随風輕輕晃動,細細的枝幹卻紋絲不動,小模樣十分驕傲。
席子默出門來,就看到田明對着院子中間的小苗:“平時照顧不到,長得不好。”
田明看他打理得整整齊齊,一副小王爺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平日在莊上穿得像個普通農戶孩子的樣子,就和他一起出門:“少爺照顧靈植的本事,是我僅見。”
他說這個話,并不算恭維。
認真說來,他只見過席子默種的兩畝靈田,裏面也只長了一些靈米。可誰見過靈米的稭稈壯實得跟棒槌一樣的?
靈米确實比普通的稻米要來得粗壯一些,可絕對長不到那麽誇張。
等到收獲的那些靈米,那個頭比起普通的要一粒頂人家三粒。
前莊那池子裏的幾株蓮花,就算是有那麽一絲絲靈氣,也不算是太好的東西,沒道理都雪災了,還天天開上半池子花。
莊裏的那一群煉氣,天天都盯着那些蓮花,就等着吃蓮子呢。
此外他雖然沒親眼所見,但是從少爺拿出來的那些靈果靈食,不難看出少爺一定是在別處開辟了不小的靈田,應該還養了一些靈物。
開辟靈田,和在靈田上種植作物,是完全兩個概念啊。
在王府裏,也只有金丹修士才能開辟靈田,也不知道少爺究竟是有什麽奇遇,或者是得了哪位隐世前輩的青眼。
王府占地面積極大,僅僅只是供族人居住的這一塊,規模就不下于一個城市。
席子默所住的院子,在王府裏位置很偏,若是單純靠兩條腿走路,他大概得走到吃晚飯的時間,才能看到他親爹住處的院牆。
田明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紙船,只一眨眼,就變成一艘可容納三四人的大小的船,看上去還是木頭的。
兩人前後踏進其中,紙船懸空,快速向前飛了起來。
這時候的成王席爹,正和自己的王妃和三姑娘坐在一起,說着一些閑話。
“這次景彤前輩親至,你身為坐下弟子,要仔細安排。”成王對席紫夏能夠拜在一位元嬰修士手下作為弟子,他也是很欣慰的。
“我知道,都已經安排妥當,就等師尊不日前來。”席紫夏鄭重應道。
她這一次之所以提早回府,就是因為她的師尊景彤,因為一名道友邀請而來。具體什麽事情,她并不清楚,但是既然師尊帶了她,顯然有她的一分好處。
也因為如此,她才發現了猗菱奇怪的行蹤,和之後的一系列事情。
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虧得師尊臨時起意,不然我還不知道身邊有這等刁奴。”
其實像席紫夏這種入了宗門的,倒是很少在乎什麽主仆名分。身為一名築基修士,又有名師,也不需要什麽奴仆來伺候。把身邊的丫鬟帶去宗門,實質上就是一種提拔。沒想到猗菱竟然會膽大包天到對她的弟弟出手。
她生氣的原因,當然不是她和席子默有多少姐弟情深,而是猗菱的吃裏扒外。在這之前,她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弟弟。
成王一聽,倒是想起席子默了:“照你那麽說,默兒不僅已經是煉氣四層,還把一個煉氣十層的猗菱給拿下了?”
固然在金丹期的成王看來,煉氣期之間根本談不上什麽越級不越級的,但不可否認,煉氣十層和煉氣四層之間,有着相當大的差距。
席紫夏身邊伺候的丫頭資質都是可以的,又跟着一起去了宗門,比起外面的那些真正的散修來,她的修為算得上紮實。
反倒是席子默,他只知道自己有叫這個名字的兒子,至于臉長什麽樣,他根本就沒印象。被送出府,“自求仙緣”的子弟,他需要有什麽印象?
現在看來,這個小家夥倒是真得了仙緣。
十三歲的煉氣四層,放在哪裏修為都不算低了。更何況這個煉氣四層,還能把一個煉氣十層的給打倒,顯然比起同等修為的,有着相當的過人之處。
席紫夏倚在成王妃手邊,笑道:“是。猗菱應該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一個照面就被阿弟拿下了。”
其實她比席子默還早到一分,本來察覺了這樣的事情,她身為猗菱的主人,處理起來是分內之事,沒想到席子默回避她早一步動手,更沒想到她這個弟弟處理起來竟會如此幹淨利落。
她甚至不确定席子默有沒有察覺到她。
不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打人歸打人,真要動手還是下不去手,板着一張小臉裝嚴肅的樣子十分招人疼。
成王妃一直笑眯眯地看着父女兩個說話,直到這時候才說了一句:“你倒是喜歡默兒。”
他們夫妻倆叫一句默兒,實際上并沒有什麽太親近的意思。反倒是席紫夏稱呼“阿弟”顯得格外親近。否則她有那麽多弟弟,怎麽就不叫其他人阿弟?
席紫夏也不否認:“阿弟十分不錯的。”
成王神色一動:“你阿弟就在外面,正好讓他進來見見。”
金丹期的神識将周圍遍收眼底。他不認識席子默,但是認得出席子默身邊的田明。
他自己心裏面想想又是好笑又是惋嘆。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認得自己的兒子,反倒是認得一個普通的門人。若不是他的修為……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
席子默本來只是在院子門口拜一拜,就像是往年一樣,按照規矩一絲不茍地行完禮,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神識掃過,下意識就順着看過去。這也是他經常被胡大爺的神識掃來掃去習慣了,而且比起胡大爺那種絲般順滑的神識,現在掃過來的神識有一種破麻布的粗糙感。
随即,那破麻布傳來一道神念:【進來。】
席子默的第一反應是:“別,我們又不熟。”
他平時和小葫蘆皮慣了,一時之間并沒有反應過來,傳念給他的是另外一個人,直接就這麽回答了。
成王一聽,差點直接傻住了。
成王妃臉上也多了一分笑影,對着不明所以的席紫夏小聲說道:“你爹讓默兒進來,默兒在外面回……”成王妃又抿了抿唇偷樂,“說不熟。”
“噗。”席紫夏一聽,沒忍住笑了出來,彎着一雙眼睛看她爹。
成王的臉上是又好氣又好笑,又對席子默說道:【別廢話,讓你進來就進來。】
席子默跟着門口的仆役進門,見了成王一家三口,簡直渾身都尴尬。
啧,大家保持距離不好嗎?
現在見了面,他該叫王爺,還是叫爹?
他叫清渠一聲娘都叫不太出口,對這個爹……這稱呼能先打個白條嗎?
作者有話要說: 席子_(:з」∠)_:唉……
葫蘆 ( ﹁ ﹁ ):小小年紀,唉聲嘆氣啥?
席子(=_=):爬床丫鬟娘,種馬爹……命運多舛。
葫蘆╭( ̄▽ ̄)╯:別怕,你還有我。
席子(⊙_⊙;):唉……還有個葫蘆大爺。
葫蘆:(; ̄Д ̄)
(完)
慫貓竟然把路過的一只狗子給吓尿了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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