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上靈寺已經開寺,寺裏有許多游客出沒,當夏初和冬末進入寺中時,收獲了許多目光。尤其是夏初,這年頭竟然有人抱着雞來游玩,果真是奇葩。

母雞昂首挺胸的接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目光炯炯有神,要多神氣有多神氣。

夏初氣的一巴掌拍母雞頭上,母雞非但不怕,還反嘴啄了他一下。

夏初:“……”

正氣郁中,有個僧人越過人群大步走來:“師叔祖,住持在元清殿,請您過去。”

夏初聽到了,眼睛一亮,忙不疊的對冬末道:“你去吧去吧,我回你房間。”

沒了冬末在身邊,正好方便他搜房間,萬一搜出什麽東西或者搜到和尚的把柄,正好可以拿來威脅。

來禀報的僧人臉色立刻變得古怪,卻強壓住自己不流露出來。

冬末側頭對夏初道:“你随我一起去。”

夏初:“……”

僧人遲疑:“師叔祖,住持只讓您一個人過去。”

“無妨。”

僧人遂不再多語。

冬末又道:“将雞禽交于他。”這話是對夏初說的。

“不要。”夏初想也不想的拒絕,雖然惱火這只沒良心的母雞,但抱着也好,至少讓他有個念想,萬一有機會可以逮着咬一口呢?

但他嘴上義正言辭:“這是我養了許久的雞,和他已經有感情了,你們這些和尚又沒養過雞,要是把它養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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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冬末頗有些無奈的看他一眼,揮手示意僧人離開,帶着夏初前往元清殿。

元清殿因久經失修,有些地方已呈坍塌之象,是以暫時不對外開放,因此這邊沒有游客,與其他殿的熱鬧相比,這裏十分冷清寂寥。

空悟住持站在破敗荒涼的正殿之內,目光看着前方一座佛像,撫着長長的胡須,眼中閃爍着幾分歉意。

“師兄。”

空悟住持回頭,發現冬末身邊站了個抱着母雞的黑衣少年,不由感嘆道:“師弟,難得見你帶朋友來。”

卻也納悶,這少年是師弟的哪一號朋友。

冬末走近,淡聲道:“他是那只僵屍。”

“……”空悟摸着胡須的手尴尬的杵在那兒。

夏初見過空悟,有時候帶隊來上靈寺,會碰到這老頭兒講課,講的是什麽,他聽不懂。

重點是,現在他身上沒有銅錢護身,這老和尚也沒看出自己的真身,可冬末卻一眼看出了他,也就是說,冬末比空悟厲害的多。

夏初心中沉了又沉,他強自自己要樂觀,遂朝空悟綻放出一個超大的笑容:“住持好,我叫夏初,夏是夏天的夏,初是……”

“勿要多嘴,保持安靜。”冬末打斷夏初,夏初忍。

空悟咳了聲,朝夏初投去同情的一瞥,聽冬末問:“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嗎?”

提起正事,空悟正經多了,他指着佛像道:“你提供的贊助費,我看了看,也就夠将元清殿從裏到外修一遍,可這些佛像大部分都掉色了,有些還裂開了口,需要護理。”

言下之意,昨晚拿回來的贊助費,不夠。

“尤其是師父這座,我想,是時候護理了。”空悟指着氧化最厲害的那座佛像說。

聽他們說話的夏初将目光看向那座佛像,漆都快掉光了,許多地方還有裂口,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無語,既然是師父的佛像,難道不應該經常保養,放在這麽個屋頂都塌了一半的破爛殿裏,不壞才怪呢。

現在才來管,有屁用,假惺惺。

前方和空悟住持說話的冬末忽的将目光投射過來,目光裏冷意叢生,夏初吓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嘴巴,剛才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吧。

冬末只看了夏初兩眼便收回目光:“師父他老人家圓寂之前,特意叮囑,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他的佛像只能放在元清殿,對他的佛像也不用進行任何護理。”

空悟住持嘆道:“說是這麽說,而今氧化成這樣,當真什麽也不管麽。”

“此事交于我即可。”冬末說。

空悟立刻歡喜,說來說去就是差錢的問題,只要解決了錢的問題,其他也就不是事兒。

恰在這時,夏初懷裏的母雞忽然從他懷裏掙開,一路咯咯咯的飛到冬末師父的佛像上。

夏初大駭:“死肥雞,你給老子滾下來!”他剛才光顧着看其他的佛像去了,對手上力度的控制輕了許多,以至于讓母雞從懷裏飛了出去。

母雞站在佛像頭頂,引頸長嚎,那叫聲跟下了蛋似的。

夏初生怕母雞在佛像頭頂上拉屎,那畢竟是人家已經去世的師父的佛像,于是他上前想将母雞趕下來,母雞一見他過來,在佛像頭頂跳的更歡了。

然後——

本就氧化并且産生裂痕的佛像忽然朝前倒了下去,發出砰的一聲脆響,緊接着佛像底摔掉一塊,有個盒子從裏面滾了出來。

那盒子骨碌碌滾到已經吓的縮成一團的母雞跟前,大概是好奇,母雞伸出爪子扒了扒,盒蓋被扒開,一道刺目的白光猛的閃出,與此同時,一道癫狂笑聲憑空炸響:“一千年,一千年,老子終于自由了!”

聲音來的快,去的也快,當聲音消失時,刺目的白光也跟着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只咯咯叫的母雞。

夏初張大嘴,懵逼的看着這一切,完了完了,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的母雞闖大禍了。

“那個……”他開口,試圖想說什麽,卻見無論是冬末還是空悟,根本沒往他這兒瞥一眼。

空悟拾起空空如也的盒子,看着盒子上面的複雜紋路,道:“是十方鎮紋。”

——鎮紋,專鎮各種妖魔鬼怪,目前為止,玄門當中,最厲害的也只能畫出十方鎮紋,大多數都只能畫五六方,再厲害一點的畫七、八方。

能畫出十方鎮紋的,整個玄門界超不出十個指頭。

冬末收回看向殿外的目光:“師兄可感覺到剛才那是什麽?”

空悟搖頭,面色凝重。

“那個……”夏初再度出聲,這一次,師兄弟二人終于将目光看向他。

兩人的目光并未含着責備或惱怒,夏初反而愈發心虛氣短,他舔了舔嘴唇道:“我好像知道這個聲音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母雞:我是一只不一樣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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