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冬末細細一想,答:“額外咬了一口苦瓜汁做的丸子,剛咬到就吐了出來。其餘食物均是素日裏吃的,從未出現此番情況。”
空悟作了結論:“苦瓜過敏,妥妥的,日後注意,別再讓他吃苦瓜。”
冬末朝床上雖然有了呼吸,但仍然沒有醒來的夏初看去,目光下移,落在夏初泛着烏青的唇,眉心微不可察的動了動:“那現在需要做些什麽?”
“不用理會,等紅疙瘩褪散,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空悟搓着胡子,悄眯眯打量自家師弟。
因一些原因,他知道自家師弟很是厭惡非人類,好在有師父從小的教育,讓他在多數情況下不會對非人類下死手,一般是渡化,渡化不了就滅。
雖如此,但要他對非人類和顏悅色,幾乎不可能。之前聽了明說他很縱容這只小僵屍,空悟還不信,現在總算信了。
衆僧人退去,僧房內安靜下來,冬末去浴室打了盆水。想了想,畫了張除穢氣的符,燃于水盆中,絞了毛巾,在夏初身上長出紅疙瘩的地方輕輕擦拭。
只是咬了口苦瓜汁丸子,也沒吞下就出現這種反應,如若三顆苦瓜汁丸子吃下去,不定會成什麽樣。
好在是他将三顆苦瓜汁丸子吃下。
擦完手臂和脖子,冬末手放在夏初衣服上,頓了好一會兒,最終脫下夏初的衣服,後者胸口、小腹、背部均有大片紅疙瘩,密密麻麻,觀之可怖。
冬末動作放慢了些,爾後又脫下夏初的褲子,全身擦拭一遍後,他找來自己的僧服,虛虛套在夏初身上,又替夏初蓋上薄被。
過敏的話,需得尋些過敏藥。
夏初到晚上才醒來,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還有點茫然自己在哪。
“醒了?”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可覺得哪裏不适?”
半晌,夏初出聲:“……癢。”
他想起來了,他突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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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的好好的。”冬末蹙眉,抓住夏初想要撓身上紅疙瘩的手,經過一下午的時間,夏初身上的紅疙瘩褪了一半。
“?”夏初愣愣的看着他。
冬末凝視他,夏初的皮膚很白,這種白其實是一種不健康的白,不過作為一只僵屍,有這樣的膚色倒也正常,只是因為過敏導致臉色更傾向于慘白。當他不調皮時,安靜下來的五官看上去帶着稚氣,可以斷定,夏初在成為僵屍之前,年紀不大。
此刻後者因為身上的不舒服擰着眉,臉皺成一團,整個人大寫加粗的透着兩個字:委屈。
“越撓越不舒服,克制一下。”冬末放柔了聲音。
夏初滿腦子都被身上那無處不在的癢意充斥着,冬末抓住他的手不準他撓,他便開始劇烈扭動身體,想借助摩擦之力來緩解這股癢意。
“臭和尚,你放開我的手!”夏初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冬末擒住他手腕的手猶如鐵爪,無論他如何用力,對方紋絲不動。
“真的很癢,我忍不住!你放開我的手,讓我撓撓。”夏初的聲音帶了哽咽,因為太癢,也因為太難受,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變得濕潤。
冬末還是那句話:“越撓越不舒服。”
見夏初掙紮的太厲害,他微微用力,将夏初納于懷中,以己身為鎖,将夏初牢牢禁锢在懷裏。
“我擦你丫的,臭和尚,你放開老子!”夏初大怒,張嘴就罵。
過了一會兒:“你知不知道很癢啊,有本事你來感受一下,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放開老子放開老子!媽的,我不要了,嗚嗚嗚嗚……”
外面路過的僧人聽到這個聲音後,腳步頓住,緊接着一副發現不得了大事的神情,噠噠噠跑開了。
無論夏初怎麽嚎,冬末不為所動,力量沒有放松絲毫,夏初掙紮不開,扭也扭不動,漸漸的,他聲音小了下去,到最後沒了聲音。
冬末蹙眉,怕他又出什麽事,稍稍松開了些,低頭看他,卻見夏初瞪着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淚。
他剛才嚎的時候沒掉一滴淚,這會兒安安靜靜的,反倒哭的這麽兇,冬末頓時有些慌了,又松開些力度,結果他松開,夏初也不動,兀自掉淚。
這般情況讓冬末有些手足無措:“你莫哭,貧僧不讓你撓是為你好,你午時咬了口苦瓜汁丸子,你對苦瓜過敏,是以身上才起這許多紅疙瘩。若是撓破了,于恢複不好。”
難得冬末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但夏初依然不說話,只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想來是在拼命忍受着癢意。
冬末略作小心的将夏初重新放回床上,他是個無論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很嚴厲的人,平日裏不茍言笑,如同老佛一般。此刻無論他的神态還是動作,均與他素日行為不符,若是被其他僧人看到,只怕會大跌眼鏡。
夏初生無可戀的仰躺在床上,仍然瞪着大眼睛,偏他眼睛生的好看,哪怕做出這種死不瞑目的表情,亦不覺得有多驚悚,反而因他泛紅的眼眶和眼角不斷流出的淚水,愈發透着無盡委屈,沒的讓人心軟。
頓了頓,冬末伸手在夏初頭頂輕撫了下,手觸上去時,竟給他一種毛絨絨的感覺,暗咳一聲,想着他素日喜歡吃奶羹,便道:“貧僧讓玄素送碗奶羹過來,可要吃?”
幾秒後:“……要!”帶着濃濃的鼻音。
冬末有些失笑,又道:“你身上的過敏處貧僧已替你擦了藥,再過半個時辰,再擦一次。”
夏初終于肯移動他的眼珠子看他,只看了一眼,又挪了回去,繼續死不瞑目。
沒過多久,玄素端着大號碗奶羹跑過來,夏初癢的手都在抖,也不說話,默默吃。
自從知道夏初因吃了苦瓜汁丸子而過敏昏迷後,玄素等一衆做五彩丸子的僧人很是擔憂,尤其是玄素,因為苦瓜汁丸子是他加進去的。
好幾次夏初抖的拿不穩勺子,再看後者裸.露的皮膚處泛着的紅疙瘩,玄素愈發內疚,擔心道:“夏施主,不若小僧喂你吧。”
夏初毫不猶豫将碗遞給他,奶奶的,癢的鑽心。
玄素接過,一勺一勺的喂給夏初吃,邊喂邊道:“你身上過敏處擦的藥,是師叔祖特意去山下,仔細比對過好幾家藥店,買回來治過敏最好的藥。”
“屁!”夏初終于說話,瞪向冬末,并不領情,“那為什麽老子還是這麽癢。”
要不是被這和尚抓來,他就不會待在上靈寺,不待在上靈寺,他就不會過敏,不過敏,他就不會這麽難受。
天殺的臭和尚!
玄素順他毛:“過敏就是這樣,小僧小時候也有過一次類似經歷,過一兩天就好了。”
冬末自始自終站在一旁,垂眸不語。
夏初連瞪兩眼,覺得沒勁,又收回目光,将奶羹吃完,玄素端着空碗退了下去。
冬末取來藥,坐在床邊遞給夏初:“你既醒了,自己能擦的便由你自己擦,擦不到的地方貧僧再幫你。”
夏初目光順着眼前的藥管往上移,手指、手腕、手臂、肩膀……最後定格在冬末的脖子上。
然後他瞳孔一縮,猛的撲向冬末,張嘴向冬末脖子咬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撒花,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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