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夏初速度快,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便跑到四樓。

那倆熊孩子估計是沒見過速度這麽快的人,明明前一秒還在樓下, 下一秒就到跟前, 齊唰唰愣在那兒,嘴巴張的老大。

“剛剛誰扔的?”夏初插着腰, 目光來回在兩個熊孩子間轉,想确定扔珠兇手是誰。

夏初在社會上混了這麽多年, 雖然臉看着嫩, 眼睛也大,時常給人一種無害的感覺, 但當他沉下臉來, 滿臉陰沉不耐煩時, 唬兩個半大熊孩子也夠了。

倆熊孩子見勢不妙, 秒慫,伸出手互指着對方,異口同聲道:“他扔的!”

“不承認是吧。”夏初活動着手指, 帶動着手指關節噼裏啪啦響,“我兩個一起揍。”

一聽那聲音,再配上他的眼神和他說的話,立刻讓倆熊孩子得出此人不是好人的結果,兩人對視一眼,驀的癟嘴, 哇哇大叫。

一個哭:“媽!你快出來!有個壞蛋要打死我們啦!”

一個吼:“打人了,壞蛋打小孩了!要打死我們了!快來救我們啊!”

夏初的動作生生被倆崽子的吼聲給頓住, 尼瑪他還沒動手呢。

“誰?誰打我兒子?”

旁邊一扇門打開,一個頭上卷着發卷、身材發福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她穿一條白色緊身長裙,将身上五個游泳圈全都勒了出來,腳下踩着一雙夾板脫鞋,嘴裏還叼着一只煙,晃晃悠悠,不修邊幅。

夏初覺得此人的造型很是眼熟,感覺像是在哪見過似的。

“媽。”鼻子上有顆痣的熊孩子朝女人跑過去,指着夏初憤憤道,“就是他要打死我和小強。”

“你?”她目光梭巡兩秒,最後鎖定夏初,撸起袖子,“你要打我兒子?”

夏初這氣正好找不到地兒撒,突突突全對上熊孩子他媽:“老子還沒動手呢,要真動手,輪的到你出來?早将這倆小兔崽子扔下去了。高空不能丢東西懂不懂,要不是我閃的快,腦袋上得多一個坑!你既然是他們的媽,要是教育不了,就他媽別攔着讓其他人來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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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當即不幹了:“個從哪疙瘩冒出的小蹩玩意兒,還想替老娘管孩子,你算哪根蔥?!說我兒子朝你砸東西是吧?砸哪呢?證據呢?沒有就別瞎JB在這兒嚷嚷,把老娘惹毛了,老娘親自動手。”

“……”夏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女人,火氣這下是真被引出來了,他四指并攏朝裏彎,對女人做了個‘勾’的動作,“來來來,小爺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麽本事。”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冬末終于趕到,一只手搭在夏初肩膀,在夏初肩膀上随意的拂了下,手指間隐有金光閃過。

“夏初。”

“和尚。”夏初瞅着他,莫名覺得委屈,指着女人,“這肥……”頓了下,生生将肥婆改成,“肥崽子的媽要揍我。”

倆肥崽子朝他做鬼臉:“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阿彌佗佛。”冬末雙手合攏,朝女人執了個佛禮,“這位女施主,貧僧法號空空,想向施主打聽點事。”

大概是冬末眉目如畫的臉,或者是那一身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出塵之氣,女人的戾氣出奇的弱了不少,她不再看夏初,客客氣氣對冬末道:“你要問什麽?”

“不知施主可知這棟樓裏一共住了多少人?”冬末問。

“哈。”女人笑了出來,“這你倒是問對人了,這棟樓就是我的,我是這兒的包租婆。”這話她說的甚為得意。

夏初:“…………”

他終于明白女人這身打扮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某著名導演的某部片子裏不就有個包租婆麽,這女人的打扮和電影中的包租婆無比神似。

這估計是那部電影的資深影迷,他想。

“我們這棟公寓有七層,每層十戶人家,七層就有七十戶人家,不過這地兒太偏,樓也老了,許多人都搬到市中心,那些空下來的房間我隔成一個個小單間租了出去,要算人口的話,總共有三百來號人吧……你問這個幹嘛?”

冬末向前走了一步:“以前這裏也天天吵架嗎?”

包租婆皺着眉,剛才她想問什麽來着,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什麽時候她的記憶力差成這樣了。

聽到冬末的話,她下意識搖頭:“不,我們公寓的人,大多都是住了幾十年的鄰居,互相熟的很,哪會鬧什麽矛盾。和諧的很和諧的很。”

冬末平靜道:“貧僧剛進來時,在樓下聽到有人在争吵,樓上各處似乎也有争吵聲。”

“很正常嘛。”包租婆毫不在意的說,“鄰裏之間,難免磕點嘴角。你牙齒有時還咬到舌頭呢,過日子嘛,哪能不拌口角。”

夏初插嘴:“你剛剛不還說鄰裏關系好嗎?”

“我說了嗎?”包租婆朝夏初翻白眼,并嗆他,“關你屁事。”

夏初:“……”

不公平,為什麽這肥婆對他這麽兇,對冬末卻百依百順,冬末一定對她用了邪術!

冬末示意夏初別再說話,夏初哼了一聲,想着冬末看出什麽或者有什麽計劃,倒也乖乖的不再搗亂。

冬末道:“還請施主仔細想想,頻繁出現争吵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包租婆還真的垂頭細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久到夏初以為包租婆垂着腦袋睡着時,便見包租婆擡頭,眉心緊鎖,有點糾結:“應該是上個月月底吧。”

“和尚,你幹嘛問肥婆那些問題?”五分種後,随冬末往頂樓天臺走的夏初尋着機會問出他的疑惑。

不是來收服事兒精的嗎,結果反倒跟一個包租婆聊起天來,冬末和包租婆聊天的時候,讓夏初明白,冬末完全是個行走的圖書館,什麽都會。

冬末解釋:“事兒精本體無跡可尋,可這地方到處都是它的影子,它幾乎無孔不入,稍不注意便容易着道。我問女施主變化的時間,是想知道,它成精多久了。”

“對敵人了解的越多,自己的勝算就越大。”他抽空回頭,将這句話教育給夏初聽,爾後伸手,推開了天臺的鐵門。

鐵門發出幾聲不堪重負的吱嘎聲,感覺下一秒就能壽終正寝,回歸自然。

夏初剛想問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來天臺,但冬末已經走上天臺,見狀,他只能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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