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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中原中也皺起了眉,他始終無法忘記這個自稱為大不列颠宮廷魔術的白發青年那隐藏在溫柔眼神下的冰冷氣息……這是一個假裝自己很随和的非人類。

他會在這裏嗎?

但西澤的表情就是在說——梅林,你這家夥別給我看戲了,快點出來!

森鷗外“梅林……”

他最近很有變成複讀機的趨勢,因為西澤每說一個名字,他都要帶着語塞的表情默念幾遍。

下一刻,整座酒店猝不及防地墜入了黑暗中,一陣花香從不知名之處隐約傳來,飄到了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随後,西澤感覺自己背後出現了一團溫暖,有人站在他的身後抱住了他。

“梅林。”西澤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伸向他的腰的手背上,“剛才是你關的燈吧?”

對方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帶着控訴“沒有的事……吾王真是太過分了,就這樣随便冤枉我。”

說罷梅林松開了他,然後故意走到他身前,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惡寒模樣。

西澤“……”

“哪怕是這樣,吾王的要求我也會做到的。”梅林朝他眨了眨眼,然後轉身看向了不知為何陷入粘稠的寂靜的黑暗中,出聲問道,“……唔,你們還好嗎?”

就像一枚石頭落到了水面中,激起了一圈漣漪,有什麽東西糾纏然後撞倒的聲音,發出了吃痛的悶響。

寂靜後,蘭斯洛特聲音有些勉強,爆發出一連串咳嗽聲“我很好,吾王,不需要為我擔心。”

西澤“……”不,怎麽聽都感覺你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

聞言,恢複理智的薩列裏語氣陰郁“對我手下留情,是覺得我的樂符無法擊敗你嗎?”

在交手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兩人戰鬥力的差距,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蘭斯洛特卻擺出了和他僵持的态度,哪怕自己處于下風仍舊沒有打出致命的一擊,實在是令人費解。

西澤頓了頓,因為重新陷入黑暗中,所以無法看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受傷了嗎?蘭斯洛特。”

片刻寂靜後,蘭斯洛特的聲音才低落道“不必在意我……咳、咳,那是因為,吾王沒有說過允許我遣送薩列裏回英靈座,我只是不夠靈巧到可以在放水的同時保證自己的安危罷了……”

就連西澤的身形都一卡,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梅林、中原中也,甚至是森鷗外的灼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尤其是中原中也——西澤原本感覺在他擋下傷害的時候他有話對他說,結果現在心聲變成一片可怕的死寂。

這種死寂只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中原中也非常在意,在意到居然清空自己的心聲了。

梅林微笑“吾王?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和蘭斯洛特卿相處的不錯?”

“……蘭斯洛特,你這是什麽話。”西澤莫名冒着冷汗道,“我絕對沒有讓你這樣做的意思,之前說的很重要是……”

“對不起,吾王,我還是很在意。”蘭斯洛特隐忍道,“您說的每句話,我都很在意。”

薩列裏“……!!!”

身為複仇者的他突然懂了!

想不到蘭斯洛特身為騎士,竟然還學會了戰略性示弱……?!

“……你是想收回你之前的話嗎。”薩列裏陰沉道,“‘我是特別的’,這樣。”

梅林“吾王說過這句話嗎?”

蘭斯洛特忍耐“正是如此。”

西澤“……”

不行,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總感覺很危險——而且完全扯遠了!

于是他先是敷衍地一把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手指,後者顯然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做,差點條件反射把他的手給甩開,但意識到是誰之後,中原中也強行把沖動給按壓下來,不知道為何,那種煩躁的心情突然消散了。

他低哼了一聲,任由西澤在黑暗中悄悄地牽着自己的手,感覺心髒噗噗地跳了起來。

為了緩解尴尬,他咳嗽了一聲,不自在地別開了臉,結果正好對上森鷗外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的雙眼寫滿了“我懂了”、“原來如此”之類的詭異東西。

中原中也“……”

為什麽boss會是這個表情啊?!

森鷗外嘆息“是我小看了一切,我們中也真不錯啊。”

我不懂,boss?!

主動牽手的西澤很滿意自己重新聽到了中原中也的心聲,既然不再是空白,于是他忽略對方內心的崩潰的質問,扭過頭對着黑暗中道“……薩列裏,你來找我不是為了這個吧?”

聞言,薩列裏沉默,灰衣男人的紅黑盔甲在他的身上剝離,他重新變回了身着西裝的模樣,将哪怕打架都保護的很好的枯萎玫瑰重新握在了手中,任由花刺劃傷他的手指,滲出鮮血。

而西澤很耐心地等待他說話。

沉默說明對方已經想好了離開現世的條件,這是件好事。

“沒錯,”薩列裏擠出了聲音,“我的要求——”

衆人屏息,哪怕是最置身事外的森鷗外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和我一起創造出新的曲目,然後讓世人聽到我們的共奏!”

西澤指出了重點“……你還在記着費奧多爾那件事。”

“不要讓我再聽

見你提起這個名字。”

西澤“行吧,我忘了。”

“你在……敷衍我?”薩列裏語氣危險。

“并沒有,”西澤想了想,然後說道,“咕嚕咕嚕,我施了遺忘魔法,你再問我一遍。”

沒想到的是,一向穩重的薩列裏居然配合了他。

“那麽,你之前和誰合奏了?”

西澤立刻回答“嗯?我有合奏過嗎?哦,我想起來了,有這麽一個人,他的名字我是

絕對不會忘記的。”

薩列裏的聲音帶着怒火,感覺自己再次被欺騙了“你在開我的玩笑嗎?說了忘記……”

沒給他繼續指責的時間,西澤果斷揭曉了謎底。

——“那就是安東尼奧·薩列裏。”

憤怒就像被一盆水給澆滅了,薩列裏瞬間啞口無言,最後只能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了。”

很顯然,英靈的妒火被他這麽一搞,徹底消失了,以至于居然再次沉默了下去。

旁觀的梅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奇和郁悶“吾王……你這不是會說話的嗎?那為什麽以前總是……”

他這麽說西澤就很不樂意了,于是反駁道“什麽叫做我不會說話,我很會說話!而且我可是稀少的幸運a+,幸運到說什麽都絕對沒問題的地步。”

中原中也面露懷疑“是嗎。”

雖然他們相處的并不久,但是就沖着西澤這幾次說話的場合,他感覺……與其說是會說話,不如說他是概率性填對了試卷,偶爾能蹦出那麽幾句直率卻正中心髒的話語。

聽到中原中也的心聲,西澤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但薩列裏說話了“想好了嗎?”

西澤回過神來,薩列裏指的是他剛才說的那個非常音樂家的請求,在這件事情上西澤絕無反對的理由,畢竟莫紮特會立刻答應下來的吧,他沒理由借用了人家的寶具還不達成這點小小的心願。

“沒問題。”西澤道,創作的時候調高莫紮特的同步率就行了,“只是,我們一見面,你就會……所以?”

薩列裏顯然已經想到了這點,他在沉默後,說道“不需要一起彈鋼琴,只要能和你……一起創作,就滿足了。”

他的意思是他會寫好歌劇,以書信的方式交付給西澤,再往來修改,最後排練上映。

一起共奏,只是一種奢望吧,薩列裏淡淡地想,這樣就行了。

事到如今,能夠見到以這樣部分形态面世的莫紮特,自己沒有化身怪物不受控制地實現可怕的輿論,沒有被不屬于自身的憤怒支配重新殺死那個耀眼的音樂之子,他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哪怕沒有讀心,但西澤此刻卻領悟到了他的意思,不由感到心情非常複雜。

這樣的感情……實在是太沉重了。

西澤不由自主地收攏了握住中原中也的手指,後者若有所感般看了他一眼,然後,中原中也做出了一件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反過手,比西澤力道更

大地回握住他的手。

西澤略微有些詫異地看向了中原中也。

中也……

“那麽,我就離開了。”薩列裏道,“我會把信寄給港口黑手黨的。”

森鷗外“你知道我們港口黑手黨?”

不外乎他問出這個問題,因為薩列裏作為一個突然面世的音樂家,他應該沒道理知道日本橫濱本地黑手黨的名字吧……除非,他不是一

個人來的,有人在這之前就為他介紹清楚了。

“可以了。”薩列裏淡淡道。

這句話顯然是對某個人說的——但并不是森鷗外。

察覺到薩列裏作為英靈的氣息已經消失了,梅林撤去了幻術,整座酒店再次亮了起來,令人不可置信地是,整座酒店依舊是原本那樣富麗堂皇的模樣,除去昏迷的賓客們,就好像之前兩位英靈的打鬥是幻覺。

中原中也反應過來了。

這說明在最開始的時候梅林就悄無聲息地布置下了魔術,早就将真實和虛假分割開來,難怪西澤沒有阻止兩位英靈打架,是篤定不會對現實有影響吧。

這麽看來,一開始就察覺到梅林存在的西澤,實力絕對不容小觑。

也難怪……難怪混蛋太宰治他們在酒店外這麽久都沒有動靜!

“完成了嗎?”一個聲音接住了消失的薩列裏的話,他走了進來,“那麽該我的事了。”

很顯然,他就是那個和薩列裏一同前來的人。

森鷗外立刻眯起了眼睛,因為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對方正是異能特務科王牌中的王牌——

“绫辻行人。”绫辻行人簡單道,他唯獨看向了西澤,“我們之前已經認識了。”

聞言,中原中也皺起眉,西澤不自覺地已經松開了他的手。

在绫辻行人身後,走進來了散漫的太宰治,一臉不開心的亂步和陰郁的芥川。

與此同時,賓客們呻吟着蘇醒了,他們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所有人都一臉狀況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對之前發生的一切毫無影響。

而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绫辻行人越過了中原中也,旁若無人地走向了森鷗外,出示了自己的身份。

“我來自政府異能特務科。”他神情冷淡道,收回了紙質證明,“幾日前,你已經收到了通知,我正是負責日本橫濱市‘迷霧巨龍案件’的偵探,接下來需要追捕‘魔人’費奧多爾,希望港黑能抽出人員配合我的行動。”

說罷,他看向了西澤。

“真湊巧,是你的幹部赴任聚會。”绫辻行人露出了一個微笑,“不如和我一起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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