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上

地獄安寧村的夜晚跟白天沒有區別，都是血紅天空。

分辨白天黑夜方法是，夜晚時間天空出現血月。

這時候勞累了一天，罵街了一天的人們會休息，放出地獄犬在大街小巷狂叫，繼續擾的鄰裏不得安寧。

晚上十點左右，人們休息，放出雞飛狗跳，狗咬貓叫。

地獄方曉和地獄陸芸走在安寧村大街小巷，尋找殺生目标。

地獄方曉問道：“你們這裏天天這樣嗎？”

白天罵街，晚上放狗擾民，安寧村裏一點都不安寧。

地獄陸芸生活有了希望，絕望的人生有了色彩，攏了攏左耳秀發，說道：“嗯。”

地獄方曉不由好奇：“你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地獄陸芸攏了攏右耳秀發，道：“習慣，什麽都怕習慣。”

地獄方曉點點頭道：“的确是這樣。”

走了半天，血月将兩人身影投射到地上，在這雞飛狗跳，狗咬貓叫的安寧村，竟然有些溫馨。

一路走來，看到很多地獄犬在狂吠，有的地獄犬在撕咬門口可憐小孩，小孩只有兩三歲模樣，不怎麽會說話，被撕來咬去只是在重複一句：“可憐可憐我吧。”

聲音稚嫩，充滿了痛苦。

地獄方曉駐足，問道：“這些小孩？”

記得白天時聽地獄陸芸說過，這些小孩都是被他們她們爸媽摧殘，放門口展示，不知道他們她們的爸媽怎麽想的。

地獄陸芸道：“怎麽說呀，很複雜，一個家庭，通常會孕育五六七**個小孩，挑出來父母不喜歡的，從小只教‘可憐可憐我吧’這話，然後致殘放在門口，向地獄世界展示這個家庭的罪惡和可憐，從而避免這家被折磨……”

出身在地獄，地獄陸芸眼見周遭發生之事，結合自身和哥哥的遭遇，對這種事感觸良深。

陽間有個諺語，叫虎毒不食子，借助動物來表明作為父母這種角色的底線。

然而，沒逼到一定程度，逼到了程度，親子反目，相互成仇是常态。

說這些地獄父母可恨，曾經這些地獄父母也是在門口被摧殘的可憐小孩，長大後同化成曾經的憎恨，變本加厲。

罪惡這種事，不會因為變成父母就消失。

變成父母，即意味着同化，曾經被父母虐待的小孩，以為長大結婚生子後絕對不會虐待自己的小孩，然而腦海中的苦痛和罪惡驅使着這些人變本加厲。

惡這種東西，不會停止在一個地方。當停止一個罪惡時，這罪惡早已傳遞了出去。

“我哥哥就是因為不願意同化成父母，所以才一直在我家門口受罪，他期待和希望有朝一日能逃離地獄，那時候，再嘗試着結婚生子。”地獄陸芸給地獄方曉講了所有她的覺悟。

地獄方曉聽着，不曾想這姑娘雖然不認字，但懂的事情要比自己多。

地獄方曉道：“這些小孩可以殺嗎？”

與其讓這些小孩遭受痛苦，不如讓他們她們化作黑霧。

地獄方曉實在覺得這些小孩可憐，反正自己要殺生，不如讓這些小孩脫離地獄苦海。

地獄陸芸想了想，說道：“最好別殺，你殺了這些小孩，這些家會加倍創造更多的小孩放在門口，反而會害了更多的小孩，這些地獄犬和地獄貓以及地獄雞可以殺。”

超度一個小孩，地獄害十個，這新創造的十個會仇恨救人的人。

地獄方曉嘆口氣：“好吧。”

手中鋼筆刺出，刺中正在撕咬小孩的地獄犬，地獄犬慘叫一聲，化作黑霧被鋼筆吞噬。

殺死一只地獄犬，地獄方曉想繼續往前走，然而被地獄犬撕咬的小孩，突然抱住了他的腳踝，稚嫩聲音說着：“可憐可憐我吧。”

這小孩看上去也就兩三歲樣子，胳膊被擰成麻花狀，很是凄慘，看到地獄犬化作黑霧飄散，好像意識到什麽，抱住了地獄方曉的腳踝。

地獄方曉一怔，看着小孩稚嫩的雙眸，濃重嘆了口氣，手中鋼筆在小孩胳膊上一戳。

小孩胳膊流出鮮血，化作黑霧。

超度了。

旁邊家庭小孩看到這種事，艱難扭動着千瘡百孔的稚嫩身軀扭到地獄方曉身前，同樣稚嫩說道：“可憐可憐我吧。”

小孩什麽都不懂，但似乎又能懂一些什麽。

不出幾分鐘，地獄方曉身前聚了好幾千個小孩，稚嫩的聲音幾乎異口同聲：“可憐可憐我吧。”

地獄方曉被圍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心中的悲憫和柔軟之地被觸動，幾千個小孩化作黑霧。

有了幾千個，就有幾千萬個，附近，附近的附近，再附近的附近，小孩好像找到了地獄出口，艱難的扭曲過來。

有的小孩正在被地獄犬撕咬，依舊艱難的過來了。

地獄方曉動都不能動，四周圍了好幾億個小孩。

“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可憐我吧。”

好幾億個稚嫩聲音在同時哀求。

地獄方曉已經收不住手，來的全殺。

超度這些小孩脫離苦海。

僅僅幾個小時，已經殺生十幾億。

極樂鋼筆第一層禁制打破，地獄方曉和地獄陸芸回到家中，避免被發現。

地獄方曉沉浸在小孩的悲憫之中，沒精神印證極樂鋼筆第一層效果。

看到地獄方曉精神恍惚的回來，地獄陸蕭皺眉，問道：“怎麽了，沒成功嗎？”

地獄陸芸解釋道：“成功開啓第一層禁制了，但是他殺的是小孩。”

地獄陸蕭道：“超度小孩？超度了多少？”

在他觀念裏，在地獄裏殺小孩，完全等同于超度。

地獄陸芸說道：“很多，多到數不過來。”

地獄陸蕭道：“這下可麻煩了，超度小孩，在地獄裏是禁忌，妹妹，你快把門關起來，等會外面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開門。”

地獄陸芸依言照行。

白天時候，人們從睡夢中醒來，雖然外面雞飛狗跳，狗咬貓叫，但地獄的人們早已習慣了這種睡眠，能在吵鬧聲中沉沉睡去。

醒來的人們一如既往走出家門準備罵街，準備相互咒罵。

走出門的時候突然發現，門口的小孩怎麽沒有了。

丢了？

地獄安寧村大家生活的都很安寧，從來沒發生過丢小孩的事，今天這是怎麽了。

不僅是自家小孩，鄰居家小孩，以及鄰居的鄰居的鄰居的鄰居的鄰居家門口小孩都沒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