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毛病一樣

焦和玉看了看自己被緊抓着的手, 又看向魔尊。

魔尊身後彌漫着實質化的魔霧，仿佛随時要将周圍的一切吞噬。

焦和玉眉頭一跳，下意識地側身把元離護在自己身後。等他回過神來後微微愣了愣, 擡眼對上了魔尊猩紅的雙眼，這是看到自己的白月光恩人被勾走刺激過頭了嗎？

不過, 小爐鼎膽子還挺大, 張口就跟魔尊要人，魔尊怕是要氣瘋了吧。

焦和玉笑了起來, 覺得事情越發有趣了。

他回握住元離的手, 湊近往元離唇上親了一下, 只見元離臉頰迅速紅透了，明明是和誰都适合雙修的爐鼎體質，看起來卻單純得像張白紙, 讓人看着很想把它染黑。

焦和玉熟稔地撬開元離的唇舌，把元離抵在門上吻了起來，不等那席卷而來的噬心之痛将他淹沒, 一道淩厲的掌風已經落到他背上。

焦和玉渾身一軟，身上已沒了多少力氣, 卻只是含笑結束那旖旎的一吻, 懶洋洋地将腦袋枕到了元離肩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笑着問道：“你會帶我走嗎？”

“我會帶你走, ”元離發現焦和玉整個人都靠到了自己身上，顯見是傷得不輕，心裏越發着急，連聲保證道, “小玉，我會帶你走的。”

焦和玉還是頭一次在魔尊盛怒之下催發噬心蠱, 又硬生生挨了魔尊那一下，聽了元離的話便緩緩合眼倚在元離懷裏。

兩個人說話間，魔尊已經來到他們面前。

看着被元離緊抱着的焦和玉，魔尊只覺得自己的理智要被怒火吞沒，以前他就覺得焦和玉膽大包天，只是沒想到焦和玉敢當着他的面那樣去吻另一個人！

不等元離開口，魔尊已經把焦和玉從他手裏奪走。

魔尊身形高大，一只手便能将焦和玉擁在懷中。他冷眼看着一臉着急的元離，說道：“他是一個人，不是可以随便贈與別人的物件。你如果有什麽想要的寶物和法器，只要魔宗有的我都可以給你。”

元離聽了愣了一下，接着才急切地說：“剛才小玉讓我帶他走的，小玉他願意跟我走的。我沒什麽想要的，您讓我帶小玉走吧！”

魔尊聽到元離的話，不知怎地想到焦和玉昨晚也說“那我沒什麽想要的”，再想到剛才焦和玉下意識地側身護住這長相一般的少年，心中怒火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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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和玉對元離的态度和對別人不一樣。

明明一開始焦和玉還曾優哉游哉地看着元離被蛇群淩虐，如今焦和玉與元離看起來卻那麽親密。

想到焦和玉當着他的面與這少年唇舌交纏，魔尊眼底的猩紅之色越發幽深。

這個名叫元離的少年敢來和他讨要焦和玉，到現在還不知死活地想要和他據理力争！

他只要一擡手就能擰斷這家夥的脖子，讓這家夥再也無法染指他的所有物——

魔尊竭力壓下心中的暴戾，把那枚信物扔回給元離。

“你想好要什麽再來找我。”魔尊單手輕松抱緊懷裏的焦和玉，對元離說道，“我們這次來秋水書院有正事要辦，有許多事還得他這個左護法出面去處理，以後你們并不是不能見面。這一點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秋水書院的院長問問。”

元離愣住了。

魔尊說道：“你回去吧，等我們把事情商議完了，你們自然有機會再見。”

元離握緊手裏的信物，不确定魔尊的話是不是可信。可他只是個普通修士，魔尊似乎沒有必要騙他，如果他們真的有正事要商量，他冒冒失失地跑來說“我要小玉”，好像真的不太對。

但是，小玉明明要他帶他走的——

元離正要再說話，眼前卻湧來一陣紅霧，等他回過神來已跌入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

正是在院外等候他的淩秋霜。

元離忙從淩秋霜懷裏離開，局促地喊道：“師姐，你怎麽在這？”

淩秋霜注視着元離。

上回他們在鬥琴臺那邊不歡而散，兩個人除了修行上的事之外就不怎麽說話了。

這次元離去找魔尊讨要焦和玉，淩秋霜起初是不知情的，還是在季辰仙君知會之後才知曉元離和魔尊有那麽一段淵源。

他不由想起當初元離剛來時的模樣，瘦瘦小小的，還很怕生，偏又善良過頭，自己有什麽不值錢的玩意都想着要分給別人，自己分明弱小得很卻還時刻想着保護別人。

有兩個饅頭分別人一個這種事，對元離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元離一頭紮進名為焦和玉的陷阱裏，他卻沒法把元離拉回來，因為他那天在聽琴時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在那個未來裏，他會如玄冥宗先祖流傳下來的預言那樣成為比魔族還邪惡的存在，他甚至會失去理智親手殺死元離。

焦和玉會害了元離，他又何嘗不會。

哪怕一直以來他都有在隐藏自己對元離的喜歡，可正如焦和玉所說的那樣，再那樣壓抑下去，他遲早會發瘋。

所以，他現在這樣時常把元離帶在身邊是一種錯誤。

淩秋霜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元離看着淩秋霜的背影，心裏不知怎地酸酸的。他忙追上去說道：“師姐，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麽質問你。”小玉和師姐想和誰去聽琴，他其實都沒資格管，他不該生師姐的氣。

淩秋霜腳步一頓。

淩秋霜轉頭說道：“是他約我去的。他用我的一個把柄威脅我，要我和他去聽琴。”他望着元離有些茫然的臉龐，“他這人就是見一個勾搭一個，根本沒什麽真心可言——他一直在逗你玩，嘴裏沒一句真話，你別傻了。”

“不是的。”元離反駁，“你和小玉之間一定有誤會，小玉他不是那樣的人！我送小玉東西時他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他哪有騙我。和小玉沒關系，一直是我自己願意的，”元離臉有些紅，“我一見到小玉，就很想和小玉親近。”

淩秋霜驀然收回落在元離臉上的目光，大步往前邁去，再不聽元離表達自己對焦和玉的心意。

哪怕喜歡上焦和玉那個魔族，也比喜歡上他這麽個不知會帶來什麽災禍的怪胎要強。

淩秋霜走得太快，元離想了想，沒有再追上去。

元離轉道去求見老院長，想求證魔尊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結果老院長還真拿出兩份圖紙，說這是秋水書院即将和魔宗達成的兩項重大合作，接下來兩邊确實要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

得知魔尊沒有騙自己，元離放下心來。他回到院子後碰上長霄，又把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訴對方，叫長霄不用擔心，他們很快又可以見到小玉了！

元離安心回房之後，長霄獨自立在庭院中，定定地望着僅有一牆之隔的那個院子。

沒有卸去仙君之位前，他身上背負着太多東西，反而不能像元離一樣想去找魔尊要人就去找魔尊要人。

長霄握緊了拳。

……

另一邊的焦和玉沉沉地睡了一覺，等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被圈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而抱着自己的人甚至還能騰出一只手看下屬們送來的公文。

焦和玉也不急着動彈，仍是懶洋洋地把自己埋在那熟悉的懷抱中，甚至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魔尊扔下手裏的公文，垂首看向窩在自己懷裏的焦和玉。他擡手撫過焦和玉挨了一掌的背脊，又順着背脊鉗上那脆弱的後頸，讓焦和玉仰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你沒有什麽想要解釋的？”魔尊問。

“解釋什麽？”焦和玉睡了個好覺，頓時又來了精神，又笑眯眯地跨坐到魔尊腿上，仰起頭和魔尊胡扯，“您是指我冒充您恩人的事嗎？我也是沒辦法才那麽多的，我那麽喜歡您，您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能冒充一下他了。”

魔尊不置可否，只問道：“你是怎麽會知道當年之事？”

焦和玉嘆了口氣，說道：“那我就實話告訴您吧，其實我當時也在場，只不過我沒給您饅頭，還抄起家夥把您當乞丐趕跑。當時看到那小傻子給你分吃的我還嘲笑過他來着，”焦和玉一臉乖巧，手卻悄悄伸進魔尊衣服底下偷偷摸那結實的胸膛，“您回魔宗之後我一直怕您認出我來，每天戴着鐵面具不敢摘。後來我摘了面具發現您沒認出來，我就再也不戴了。”

魔尊抓出焦和玉往自己身上亂摸的手，輕輕捏玩焦和玉細長的指頭，接着問道：“你們一開始不像認識的。”

“因為他把我忘了。”焦和玉說道，“忘記我的人我為什麽要記得，我當然也當不認識他。”

焦和玉這些鬼話，魔尊現在一句都不會再信。

魔尊再次撫上焦和玉的背，問道：“疼嗎？”他想的話，很容易幫焦和玉治好背上的傷，可這人不讓他記着疼，下回他還敢胡來。想到焦和玉與元離唇舌交纏的那一幕，他就覺得這一掌給得太輕了。

“也不是很疼。”焦和玉環抱住魔尊脖子，笑吟吟地湊到魔尊唇邊說道，“可見您還是喜歡我的，舍不得對我下重手。”

說話間兩人的鼻息幾乎交纏在一起，他唇上那屬于元離的氣息也傳到了魔尊鼻端。

見焦和玉不僅不覺得自己有錯，還這麽沾沾自得，魔尊竭力維持的理智終于被怒火燒沒了。他把焦和玉抵到身下，兇狠地吻了上去。

焦和玉只覺背上錐心地疼，唇舌也像是要被吃掉一樣。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熱情如火地環抱住魔尊寬闊的背脊回應魔尊堪稱粗暴的吻。

等魔尊親夠了，焦和玉還和魔尊分享自己的發現：“您有沒有發現，每次我提起別的男人時您的性致會高很多？您一定是好這一口的吧？我還以為只有霄叔叔有這個毛病呢，沒想到您也有！”他說着還興致勃勃地往下摸去，“——您看看，我一提霄叔叔，您這裏果然變得更精神了！”

魔尊覺得吧，要是這家夥哪天死在床上，那一定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