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年多後

看着手機桌布上的照片,聖瓷想起了攀登聖母峰時的點點滴滴,隐約間,淡淡的心痛一點一滴的漫上心口。

在環境險惡的聖母峰上,她欠了一個男人一次大恩情,如果沒有他,她恐怕很難完成父親此生的夢想。

只是,那都過去了,原本鮮明的一切,如今只是一塊模糊的記憶……聖瓷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長氣,感覺胸中一片空蕩蕩的,有點寂寞。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算短。

這段日子對聖瓷來說相當痛苦,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會明白,某些事或者是某些人原來早已不知不覺在心中占了很大的份量。

分離,有時候不是只剩空白,而是讓思念發酵……

完成征服聖母峰,遠在國外的她在得知母親因大腸癌緊急住院的消息後,便抱着一顆焦急的心火速飛回臺灣。

原來母親早就得了大腸癌,卻一直苦撐着不告訴她,也遲遲不肯接受治療,她知道,那是因為母親想要追随父親而去。

當她從聖母峰上下來時,母親已經陷入危急狀況,被人緊急送往醫院急救,并發出病危通知。

回臺灣後,聖瓷日夜在病榻前守着母親,母親也看出她似乎心事重重,便開口問她這趟攀登聖母峰之行所發生的一切。

不幸的是,母親沒有多久就過世了,臨走前,她特別囑咐女兒要勇敢的跟愛上的男人把話說清楚,不管對方現在的感情狀況如何,把話交代清楚,是對一份愛情負責的表現。

母親甚至跟她提到,當初把懷孕的事情告訴父親,其實不是為了牽絆住他,而是想讓他自己作決定,母親表示,如果當時父親還是決定出發前往聖母峰,她也會支持他到底。

多年後,父親曾抱着三歲的她,對母親說,謝謝她當初即刻告知他懷孕的事,對他來說,夢想固然重要,但如果因夢想而死,使得女兒沒了爸爸,才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聽了這些話,聖瓷在病床邊滿心感動的流下眼淚,胸臆間被父母所給予她的愛所填滿。

帶着母親臨走前的祝福與對席克赫的思念,聖瓷考進席克赫在臺灣的企業體之一,豪華游艇的制造研發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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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可以在這裏遇到他,但進入公司後才發現,這裏只是他旗下衆多事業中的一個,他本人并不常在這裏出現。

可是除了這裏之外,她也不知道哪裏可以找得到他。

不過,直接向高階主管詢問他的行蹤也很怪異,于是她決定先努力的工作,這也算是還他恩情的一種方式,至于能不能與他碰面,就只能多注意有無機會得知他的消息,但也不方便強求。

“聖瓷,你進公司兩個多月了吧?”同事兼好友珈瑜吃完眼前的咖哩豬肉套餐,放下湯匙,擦嘴的時候突然這麽問。

“嗯。”視線從手機熒幕上移開,聖瓷看着面前還剩半碗的牛肉面,繼續努力的認真進食。

“你還沒有見過老大喔?”珈瑜突然神秘兮兮地問。

“老大?”

聖瓷微微一愣,心裏意識到好友口中的“老大”可能是指席克赫時,胸口仿佛被人輕輕扯了一下。

“就是我們的大老板呀。”珈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克赫?”聖瓷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脫口說出他的名字,看見好友臉色怪怪的,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席先生。”

珈瑜根本不理會她亡羊補牢的後半句,挑高右眉調侃。“啧,居然直呼大老板的名字,也不怕冒犯聖顏?對啦!就是席克赫席先生是也。”

“我沒有見過……”聖瓷搖搖頭。自一年多前從聖母峰匆匆趕回臺灣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現在的他,是否早就跟前女友方庭蘊複合了?

在趕回臺灣前,她曾經試着找他把話說明白,他卻沉着臉,一點機會也不給她,甚至冷言冷語,每回只要想起他那時的模樣,她的心依然隐隐作痛,忍不住發酸……

“聽說他最近要來臺灣處理這裏的事。”聰明的珈瑜微微皺起眉頭,狐疑地看着聖瓷雙眼裏突然浮現的一絲落寞。

為什麽聖瓷會這麽自然的直接說出大老板的名字,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了,而且還是熟到可以直呼名字的關系?

只是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否則為什麽聖瓷一臉不想多說又帶着些心痛的模樣?

聖瓷皺起眉頭,察覺珈瑜充滿試探的眼神,立即轉移話題。“我們公司怎麽了嗎?”

“出大事啦!”珈瑜嚷道,随即眯起眼睛,故弄玄虛。“你不知道嗎?”

“大事?”聞言,聖瓷的心頓時懸得高高的。

“聽說我們公司要和德國方面合作,打算行銷全歐洲。”珈瑜已經在公司任職超過三年,在公司裏人緣頗佳,許多消息都可以拿到前幾手資料。

“德國在歐洲不是個經濟強國嗎?如果以德國作為進軍歐洲的前哨站,對我們公司相當有利呢。”聖瓷的雙眼閃閃發亮。

差點被珈瑜活生生吓死,幸好這是件好事。

“何止有利,簡直是錦上添花!現在唯一要擔心的是工廠趕貨的問題,到時候我們生産部一定會被操到哭出來!”

珈瑜一手支着下巴,一臉“遲早要抓狂”的表情讓聖瓷笑了出來。

“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你就在擔心這個?”

“誰說沒有一撇?”珈瑜翻了個大白眼,随即臉色一整,神秘兮兮地道:“最近公司裏傳得沸沸揚揚,聽說大老板一個月後要親自來我們這裏坐鎮指揮,好好整頓一番呢!”

“他要……”聖瓷胸口倏地一緊,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勒住,一顆心提得高高的。“來我們這裏坐鎮指揮?”

“是啊,說不定到時我們可以跟大老板來個不期而遇喔!”

珈瑜後來還說了些什麽,聖瓷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不斷打轉。

他要回來了,而且就在一個月後?

這時,一道男性嗓音傳來。“聖瓷?”

突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聖瓷反射性的轉過頭,立刻看見已許久不見的方立命出現在眼前。

“方立命?你……”聖瓷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才剛得知席克赫即将來公司坐鎮的消息,緊接着方立命就出現在面前,這種感覺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

在聖母峰時,方立命跟席克赫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好兄弟。

“剛才遠遠看見,我還不确定是不是你呢!”方立命興奮的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老天,世界真小,不是嗎?”

聖瓷對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她來說,世界是很大的,要飛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仍要計劃很久才能行動,而且,她會出現在這裏并非偶然。

公司幾名高級主管跟在方立命身後走過來,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抱歉,我決定不去外頭吃臺灣料理,想試試員工餐廳的餐點。”方立命找了個理由婉拒他們午餐的邀約。

高級主管們別有深意的視線在聖瓷身上轉了兩圈後,随即找人替方立命送來三盤不同口味的員工餐點,之後在方立命的眼神暗示下才告辭。

待他們全都離去,方立命便立即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克赫知道你在他的公司裏工作嗎?”他毫無顧忌地直接問出口。

聖瓷聽到身旁的珈瑜明顯的抽氣聲,心底輕輕嘆了口氣,知道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珈瑜,記得我跟你提過我一年多前攀登聖母峰的事嗎?”聖瓷決定先解答好友的疑惑。

“就是你手機上的照片。”珈瑜點點頭。

“方先生跟老板是我當時的隊友。”

珈瑜立刻一臉驚訝,愣愣的坐在位子上,看看她,又看看方立命。

方立命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旁人的反應,只是緊盯着聖瓷,語氣略顯焦急的又問了一次,“他知道嗎?”

“不知道。”聖瓷很清楚他到底想問什麽,因此并未故意裝作聽不懂。

“難怪──”方立命話說到一半,突然莫測高深地笑開來。

如果席克赫知道聖瓷就在這裏,絕對會立刻甩掉雷哈娜的苦苦糾纏,從英國飛奔而來。

“難怪什麽?”從震驚中回神的珈瑜立即開口問。

“沒什麽。”

看着方立命一臉“明明有什麽”的表情,珈瑜跟聖瓷有默契地互看一眼,接着,珈瑜不滿地瞪着他,聖瓷則是雲淡風清地笑了一下。

根據一年多前相處時的印象,聖瓷很清楚方立命藏不住話的個性,轉個身,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向席克赫提起遇見她的事,不過,前提是如果席克赫還有興趣知道她的消息的話。

她永遠無法忘記,在聖母峰分離的時候,席克赫冷淡的對待有多麽傷人,加上方立命的妹妹打算跟他複合,她想,也許等她把感情對他坦白後,也到了該離開這間公司的時候。

她只想把自己的心意說清楚,完全不想幹擾他目前的生活。

午休時間結束後,方立命立即走進他專屬的休息室打電話。

“什麽事?”電話一接通,就聽見席克赫單刀直入的問。

“你是正在認真工作,還是雷哈娜又假借公事之名黏着你?”方立命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後,優閑地在沙發上落坐。

“如果只是閑聊,我要挂電話了。”席克赫的嗓音毫無起伏。

“是閑聊沒錯,但也不完全是閑聊,我敢保證你會愛死這次的閑聊。”方立命仍不知死活的賣關子。

“我要挂斷了。”席克赫的語調裏多了不耐煩。

“要不要猜猜我今天遇到了誰?”

方立命話才說到這裏,話筒那端立刻傳來無情的電話切斷聲。

他完全不生氣,反而笑咪咪的又撥了一次電話。

這一次,電話一接通,他便先發制人,“還記得聖瓷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瞬間屏住呼吸,仿佛正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還是覺得我在閑聊?”方立命忍住笑意,作勢要挂斷電話,“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工作……”

“說清楚。”席克赫冷厲的語調充滿濃厚的警告意味。

“我就說嘛!”方立命樂開懷地大笑出聲。他有預感,屬于好友的幸福就快到來。“你一定會對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有、興、趣。”

方立命說着,想起剛從聖母峰回來的某一天晚上,席克赫突然三更半夜撥電話給他,要他傳照片過去,弄了半天,他才發現席克赫居然跟他要在聖母峰下的商店裏拍的那張照片。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聖瓷在好友心目中的份量不容小觑,尤其那一晚,他聽得出席克赫喝了很多酒……

“方立命。”席克赫壓低嗓音怒聲警告。

“我今天在你的公司遇到聖瓷了。”方立命亮出底牌。

“哪一間公司?”席克赫的語氣力持鎮定,但沒人瞧見的手正握緊了話筒,心髒更是狠狠的緊縮了一下。

他明知道方立命所說的公司大概會是哪一間,仍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認,對她,他總是過于小心翼翼。

“臺北的豪華游艇研發制造中心。”

一聽見确切的答案,席克赫有種短暫的暈眩感。

“怎麽,還想挂我電話嗎?”方立命調侃着問。

席克赫沒有加以理會,直接問出他最想知道的事,“她……還好嗎?”

“在你公司工作還不錯,你知道的,福利很不賴,不過,好像有幾個女同事很喜歡把工作丢給她,似乎是因為有幾名男性員工猛烈追求她,引起那些女同事嫉妒,加上她好像從來不推辭,所以大家就更加理所當然的利用她……”

方立命一邊喝着酒,一邊企圖勾起好友的男性占有欲。

沒辦法,誰教席克赫的身家條件實在太優渥,從沒看過他為哪個女人吃醋、緊張、失魂落魄,只除了這個聖瓷。

他實在懷念當時他們一同攀登聖母峰的時候。

至少那時候的席克赫像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工作機器,寡情的周旋在衆多女人之間。

“女人的攻擊力你也是知道的,據我所知,‘你的聖瓷’大概已經有好幾天沒能有完整的睡眠,再加上你準備進軍德國市場,他們生産部的員工更是簡直像機器人那樣從早忙到晚,好可憐哪。”方立命一手拿着酒杯,另一手食指與中指交纏。

當方立命說到“你的聖瓷”時,席克赫渾身微微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瞬間流淌至全身。

明知道這是假的,但他的心仍舊不受控制的為之悸動。

她纏在他腦子裏已經一年多了,他非但沒有辦法忘記她,對她的思念更是日益轉濃。

現在……她跟洛克在一起了嗎?

“說完了?”席克赫冷聲問。

“呃,差不多了。”方立命有片刻錯愕,照理說,既然好友請他進公司幫忙,應該會要求他馬上改善生産部的狀況,但他居然沒有?

方立命才說完,席克赫馬上挂斷電話。

心中的掙紮讓席克赫沉下俊容,半斂着眉眼幾秒後,他立即打了通內線電話。

“替我訂最近的機票,我要馬上回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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