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他媽就是個禽獸
陸清竹的身體僵住了。
那雙含着清淩水光的眼睛愣怔着擡起,清亮的眼底除卻霧氣只有那人清晰的倒影。
說實話,林錦陽并不擅長哄人。
他習慣了用冷漠的姿态去面對別人,無論是示好還是敵意。
可陸清竹不一樣。
他一點都不懷疑,只要自己稍稍松手,懷裏的人就會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逃之夭夭。
最要命的是,他想不到任何辦法更不敢發脾氣,只能小心翼翼地放低姿态,一副生怕吓到對方的笨拙模樣。
陸清竹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現,愣怔之餘竟然就這麽傻傻地擡頭和對方四目相對。直到那雙眼睛裏灼烈的熱意燙得他渾身發抖才後知後覺得察覺到不妙。
不敢看身後的人是什麽樣的表情,陸清竹直接跑回了家。關上房門的時候他臉頰滾燙,手抱着膝蓋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真的靠得太近了。
目光對視的瞬間他緊張到難以呼吸,就怕自己眼裏掩飾不住的情愫會被對方察覺。
蹲在門口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空蕩蕩的房子裏沒有聲音,他伸手推開自己卧室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他的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上鎖的抽屜被砸開,雜物和衣服丢得滿地都是。
他關上門走到書桌前,撥開滿桌零碎的雜物,他藏在書桌抽屜裏的零錢不出所料已經全都沒了。
不過好在書桌下的地板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想來他放在底下的鐵盒還沒有被男人發現。
“咔噠——”身後突然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
昨晚被自己養着的廢物兒子咬了一口今天又被追債的人羞辱,李榮強忍了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一看到房間的燈亮着就直沖進陸清竹的房間,抓着書桌前的人就是一巴掌。
“小崽子我TM讓你跑!”
他的動作又快又狠,十成十的力道打在臉上是一陣發麻的疼。
“昨晚咬老子不是很用力嗎!TM誰給你的膽子敢反抗我!”
陸清竹不閃不避,任由男人抓着他的頭發把他按在地上,清亮的眼睛一片死寂。
打得多了就不會覺得有多痛了,再疼也不過是把那些受過的傷重新經歷一遍罷了。
他要想離開這個牢籠就必須先讓這個男人放松警惕,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徹徹底底地擺脫他的糾纏。
更何況,他知道男人不敢對他下狠手。
畢竟他留着他有用處,打傷打殘了只會對他自己不利。
果不其然,男人剛扇了他一巴掌就憤憤停了手,像是想到了什麽,想打他又不能下手,罵了他兩句就轉身離開,把門一甩應該是出去喝酒了。
林錦陽在陸清竹離開不久後就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
他本來想攔住對方,畢竟這時候回去,那個男人正在氣頭上肯定少不了對他的打罵。可是陸清竹跑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
不出他所料,他剛踏上樓梯就隐約聽見了對面傳來男人的罵聲。
于是他加快腳步急匆匆地回到房間打開窗,對面的房間一片寂靜,他抓起桌上沒吃完的糖果直接往對面窗戶上砸,一連串清脆的撞擊聲,對面的窗戶總算是在他直接暴走上門之前打開了。
對面的窗前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臉,陸清竹站在對面愣愣地看着他,左邊臉上多了一大片遮都遮不住的紅腫。
林錦陽的視線滞住了。
沉默一會後站在窗口,用口型無聲地示意他過來一趟。
大概是他的臉色的确太難看太恐怖,他關上窗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對面的人很快就乖乖地敲響了他的房門。
這是他第一次到林錦陽家裏,很狹小的出租房,一室一廳,一看就是一個人住的單人間。
開門的時候他在門前躊躇了一會兒,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上門和林錦陽獨處,可是對方生氣的樣子讓他不敢反抗。
更何況,陸清竹悄悄瞥了一眼那人的手背,雪白的繃帶上有一星半點血漬滲出,大概是傷口崩開了。
他太清楚林錦陽的性格,那樣固執的脾氣,如果他不過來,恐怕他會一直往他的窗上扔糖,就算手上傷口崩裂滿手鮮血也不會停下來。
“林錦陽,你的手……”
林錦陽猛地伸手關上了門。
沉悶的關門聲把他吓了一跳,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人抓進了懷裏。
“我不是說讓你別怕我了嗎?”
背靠着門又一次被對方堵在懷裏,陸清竹瑟縮着想躲,剛結痂的指尖按着對方的胳膊,想推開又不敢用力,生怕對方臉上本來就不妙的表情會更難看。
“你的手……”
“心疼老子?”林錦陽慢慢靠了過來,纏着繃帶的手指輕輕觸上他臉頰的紅腫,漆黑的眼底墨色粘稠翻湧。
“心疼老子那你就乖一點,今晚住在我這裏,別回去。”
把他放回去再被那個男人打,開什麽玩笑。
又白又軟的小兔子,他都舍不得欺負,別人又怎麽能欺負。
如果不是擔心那男人報複陸清竹,他別說醫藥費了,就是喪葬費都準備得一毛不差。
頂着對方隐隐在暴走邊緣試探的視線,陸清竹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清楚對方偏執又惡劣的脾氣,只要林錦陽堅持一件事,就絕對不會輕易改變想法,要是脾氣上頭甚至還會做出一些極端的選擇。
于是陸清竹輕輕握住了他流血的手,溫柔的嗓音好聽得不像話:“好,我今天不回去。”
說實話,林錦陽清楚自己的脾氣很差,從小冷漠惡劣的生長環境沒把他培養成溫和有禮的紳士反倒把他養成了兇惡的孤狼,那些人表面想和他做朋友,實際上都害怕冷不丁地被他這個瘋子咬上一口。
但奇怪的是,陸清竹像是對他的脾氣了如指掌,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澆滅了他心裏洶湧的怒火。
于是他氣也不生了,壞脾氣也沒了,反而乖乖地坐在床邊讓陸清竹給他手上重新崩裂的傷口上藥。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從早上一直待到了下午,林錦陽不讓他做飯直接打電話叫了外賣,陸清竹直到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
林錦陽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廳,林錦陽顧慮他背上的傷所以把床強行讓給了他,自己則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直到淩晨,陸清竹一直等到客廳裏沒了聲音才悄悄起身打開房門。
客廳裏的人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纏着繃帶的手随意地垂在身側。
上輩子的那個雨夜之後,他再次見到林錦陽的時候,對方手背上的傷痕已經凝成了深色的疤。
孤傲冷郁的少年從來不懂得如何愛惜自己的身體,受了傷基本都是漠不關心的态度,草草包紮一下就不再顧及,以至于傷口愈合之後關節卻留下了舊患,兩只手一到下雨天就會隐隐作痛。
想到這,他踮着腳尖輕輕地走到對方面前,然後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把那只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裏。
“林錦陽,你別對我這麽好可以嗎。”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同情也好可憐也罷,都到此為止好不好。
別讓我越陷越深。
這些痛這些苦,我來承受就足夠了,我不想你看見這些肮髒的東西,所以拜托你,離我遠點好不好。
我不想你成為救我的英雄,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陸清竹輕輕起身離開了那個人的身旁。
他的一切動作都是那麽小心謹慎,動作輕柔生怕把睡着的人吵醒。
可他卻不知道,就在他起身離開的那一刻,身後的人卻悄無聲息地睜開了雙眼。
一聲極其細微的吱呀聲,房間的門又一次輕輕阖上了。
時至深夜,煙雨纏綿的江南只有淅瀝雨聲回響在這靜谧的黑暗裏。
林錦陽躺在沙發上擡頭望向頭頂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突然覺得喉嚨渴得厲害。
其實他在門打開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他有失眠症,自從來到江南,每晚反複浮現的夢魇更是讓他的失眠症惡化了不少,一點點細微的動靜都能把他驚醒。
于是他從沙發上起身,手指微顫,旋即鬼使神差地擡起那只被對方觸碰過的手。
陸清竹的手很細長好看,不是少女柔和的線條而是少年的秀氣。林錦陽動了動指尖,纏繞着繃帶的手背似乎還殘留着對方指尖的溫度,很燙很燙,像是要把他的血肉連同骨骼一起融化。
似乎有什麽不知名的情愫伴随着那場大火一同蘇醒在他的腦海,心髒跳動,長出藤蔓。
他低下頭,漆黑的眼底暗流洶湧,滿腦子都是掀開校服的那一瞬間,對方那張幹淨無辜的臉。
被觸碰過的地方更燙了,仿佛血管裏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岩。
該死的。
他緊咬牙關,漆黑的眼底迸出腥紅的銳光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麽,沉默一瞬後默不作聲地在餘溫殘留的地方落下一個灼熱的吻。
真他媽是瘋了。
江南的雨夜靜得萬籁俱寂,除了雨水敲打窗沿的輕響再無其他。
林錦陽望向窗外寂寥稀疏的燈光默默給自己點了支煙,微微苦澀的煙草味道,幹澀的唇間卻不知為何驀然泛起栀子甘醇幽微的香氣,濕潤且濃郁,像是煙雨過後栀子花尖清淩滾落的露水,就這麽微涼地落在他的唇間。
清甜又純粹。
陸清竹,你怎麽會覺得我是個好人的。
我他媽分明就是個心懷不軌的禽獸才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