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請稍微彎一彎

葉從心和楊程程的相親對象最終一人給店家賠了2000塊錢，這件事就私了了。相親男怕了兇暴的“高中女生”，自然是不敢再管葉從心要錢的。楊程程其實不是很醉，但她有個習慣，就是微醺之後情緒會比較敏感，兇的時候極兇，兇完了有委屈巴巴的極軟。

羅莎琳德：“車內有禽類動物，警告。葉子血壓比每日偏高，請注意安全。程程已飲酒，請注意安全以及注意不要在車內嘔吐，謝謝合作。”

楊程程委屈地跺了下腳。

羅莎琳德：“本車采用軟剛性材料，第三代材料減震工藝，抗擊打能力SS。但是，請盡可能不要對本車實施暴力，謝謝合作。”

楊程程倒在了後座上。

她是回不了家了。相親男是她家的鄰居的兒子的同事的表姐的婆婆給介紹來的，雖然跟那男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但是介紹人橋梁算是得罪了一溜。楊程程當然覺得，能介紹出這種猥瑣男的人，得罪就得罪了，但她活得那麽潇灑，她的家庭煮夫爸爸可是不行的。還沒到家呢，楊程程她爸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楊程程被她爸的怒吼震得耳鳴，一邊掏耳朵一邊挂了電話。

葉從心：“你爸好像還沒罵完呢……”

楊程程：“是嗎？我哪有心情聽啊，沒注意。”

回了家，楊程程先洗澡。她伴着水聲在浴室裏唱《我是一只小小鳥》，加了浴室混響的歌聲污染着葉從心和陳秋糖的耳朵，每到最高音就降八度，到下一個音再升回來，也是厲害得可以。

葉從心一邊聽她的歌一邊鋪床，只見陳秋糖抱着她的枕頭和被子擠進了房間，鋪蓋卷往葉從心的床上一扔，說：“咱倆睡？”

“我和程程睡一起，你還自己睡就行。”

陳秋糖有點猶疑，“她明天走麽？”

“可能需要在咱們這裏住幾天，等到她爸消氣了再說。她爸小心眼，很不好消氣。”

陳秋糖坐在她的被子上，“那讓她跟你擠好幾天合适麽？”

葉從心笑：“有什麽不合适的？我倆從小光着屁股一起擠到大的。”陳秋糖沒說話，重新抱起了自己的鋪蓋要走，葉從心叫住她，“冰箱第二條是怎麽寫的？”

“不許打砸搶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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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

“……少給三百塊錢，寫檢查，關門外。”

“你是初犯你，而且是為了保護楊程程，這次就免了最後一項。前兩項少不了。”

陳秋糖無聲地罵了句髒話，因為不出聲，所以不算“對姑姑不敬”。

“以後任何時刻不許動手，不許和人有肢體上的沖突。今天我替你賠了兩千，這錢按理說應該你還我。”

陳秋糖瞥着她，“你牛，你不動手，你扔我的雞，反正大花死了你也不心疼，賠人家錢也全算我頭上。”

這一點葉從心是理虧，言語上軟了一些，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同時不忘再批評她一次。她跟着陳秋糖去看大花，大花着實受了驚吓，回來以後窩在紙箱的角落裏不吃食，猛喝水。葉從心伸手去摸它，被它躲了開來還回頭咬了一下，手上劃了個口子。

So記仇，得理不饒人，像極了它的主人。

陳秋糖看了全程，倒在床上腿一翹，筆尖在寫檢查的紙上胡亂戳幾個洞，滿臉寫着“老姑罪有應得”。她不知道怎麽寫檢查，不一會兒，見葉從心依然蹲在那裏看大花，說：“今天可看見你真着急是啥樣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啥叫着急呢。”

羅莎琳德受難她不生氣；自己被成天見地怼，她也不生氣；實驗室的人嫉妒她，把額外的工作推給她背鍋她也默默接着。唯獨這一次。

“那麽着急都不自個兒上，你真個慫。”

葉從心撐着下巴慢悠悠地說：“是着急了。程程不會說假話，那男的騷擾她，我恨不得把他閹了。”

陳秋糖輕笑：“說得好聽，你就會扔雞。”

葉從心想了想，覺得自己今天确實很慫，但是慫并不是一件絕對的壞事。她說：“你遇事多想想後果。如果你把那男的打出毛病，可就不是今天這麽簡單的事了。如果那男的家裏有背景，你就更完了。”她轉念一想，嘆了口氣，“也是啊，你還不到14歲呢，完不了，什麽事都有我墊背。但是你也得想到，如果對方比你厲害，你打不過該怎麽辦。在陳各莊村你是老大，在大城市裏你不可以逞強。”

陳秋糖說：“你怎麽這麽啰嗦。”

“我之前好像還沒教育過你呢。這是第一課，好好學着。”葉從心站起來，血壓一低差點暈倒，陳秋糖青蛙似的跳過去抱着她，她就在孩子的懷裏休息了半分鐘，才重見光明。

“這是啥感覺？”

“你沒必要知道。”葉從心揉了揉她的頭發。她知道陳秋糖在揮出拳頭的時候，腦子裏想的全是自己的媽媽。她恨着所有猥瑣的、借着身體優勢欺負女人的男人。而她能夠因為自己的一句呼喚而停止報複，這是葉從心感到欣慰的。

“謝謝你，甜甜。”

“真謝？”

“真謝。”

陳秋糖雙眼一亮，點了根打架事後煙，“那檢查——”

“還是得寫。”葉從心慈愛地笑了笑。

楊程程在浴室裏叫葉從心，求幫搓背。

“你倒是會使喚我。”葉從心很努力地搓着，了解她要搓出大紅印兒才覺得舒服。

楊程程坐在浴缸邊上，腳踩在浴缸裏面，頭發從兩邊分開貼在胸上。她真是尤物，修長的脖子，突出的脊椎骨，勾引人的蝴蝶骨，腰窩和圓潤得剛好的臀。葉從心幫她搓到腋下的部分，她的手臂張開，露出豐滿的副乳。葉從心的指尖觸在她身側，柔軟度太撩人，很難抑制想要繼續向前去的沖動。但她抑制住了。

“今天委屈你了程程。”

楊程程捂住了臉，把葉從心的手夾在了腋下，她連忙抽出來。

“葉子，你說我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不高。你值得最好的男人，現在這些完全配不上你。”葉從心沒說謊，楊程程的所有相親對象她都是過目過的。

“可是他們不覺得。”楊程程轉過身來赤/裸地面對着她，眼睛紅彤彤的，“今天那個人，其實是第二次見面了，第一次見的時候覺得挺好的來着。他人長得帥，三觀又正，工作也上進。”

葉從心用溫毛巾幫她敷眼睛，嗯嗯地應着她。

“結果今天聊得多了。他說結婚後不急着要孩子，要了孩子之後我也可以繼續工作，但是希望我轉行政。行政！葉子，他讓我上教務處！！！”

葉從心溫柔地捋着她的頭發。

“我是個老師，我要循循善誘 。我就給他講了我和學生之間的趣事，還有他們有多需要我多喜歡我。你知道他說什麽？他說我不應該和男學生走得那麽近！男學生對漂亮的女老師都有色心，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他很懂！所以他小時候就那麽猥瑣了？！”

葉從心啧啧着。

“我就跟他吵起來了。他可以對我出言不遜，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學生，不能侮辱我的工作！我媽是清華教授，我是北京四中的老師，我嫁給社會主義事業也特麽不能嫁給你！”

葉從心不讓她繼續說了，抱着她拍着她的後背，衣服被楊程程身上的水濕透。小時候楊程程第一次失戀哭得昏天黑地，葉從心就是這樣抱了她一整天。楊程程相親失敗的次數兩只手已經數不過來，但是看得出，她本來對這個男人是抱有期待的，所以期待破滅的時候就更失望。

“我沒什麽事。我就是一想到，這傻逼男的是我爸牽頭給介紹的，我就……”

葉從心把自己藏在被子裏，冷卻亂掉的心和熱起來的身，等冷卻完了，楊程程正好鑽進來。她很攻地把葉從心摟在自己的臂彎裏，又說：“我條件這麽好，怎麽找不到對象呢？”

葉從心也說：“我條件也這麽好，怎麽也找不到對象呢？”

楊程程哈哈笑：“我就是取向不好，要是我彎了，咱倆就都解決了。”

葉從心閉着眼也笑：“症結之所在。你丫怎麽就是不彎一彎呢。”

……

楊程程在葉從心家放飛自我。她請了幾天假，每天都有班裏的學生微信聯系她問候“病情”，她呢，歡歡樂樂地視察陳秋糖的學習狀況。葉從心覺得程程才應該做陳秋糖的監護人，這倆人和睦得可怕，一起看輔導書的氣氛總讓她想起那個著名的步步高點讀機廣告，進而一身雞皮疙瘩。

這天葉從心一大早要上博士期間的最後一門專業課，下課之後要趕去莫老師的課上收作業，早早地梳妝打扮成她最愛的性冷淡風格出門去。

“加油葉子！勇勾心上人！”楊程程對着葉從心離開的身影握拳。

陳秋糖震驚了，“老姑有心上人？”

今天丁香居然來上課了，明明是星巴克打工的日子。葉從心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最左側，身子偏向右，托左腮，餘光便剛好能看見和室友坐在一起的丁香。丁香忙着寫東西，一直沒有擡頭。葉從心從微信上給她發：不容易啊這位同學，來上課了。莫非是之前在打工，做的不好被辭退了？

丁香看了一眼手機，嘴角抿着笑，一擡頭就直接望向了葉從心所坐的位置。暖香：就不能是我主動辭職嗎？

發完消息她繼續低頭奮筆疾書。

一葉知秋：快點抄，課間我就走人，作業過時不候。

暖香：我沒有抄作業……我在記錄誰沒交作業。

一葉知秋：你成了課代表？

暖香：是啊，這門課被我搶過來了。好吧，我抄了一點，收作業的時候把一道不會的題補上了~

一葉知秋：非常機智，我當年也是這樣，每學期咨詢作業最多的課是哪門，争當課代表，作業壓力就減少了好多。

丁香遙望着葉從心，微笑着點點頭。暖香：我要告訴我們班男生，打破學姐在他們眼裏的神聖形象~

一葉知秋：他們以為我很神聖麽……

暖香：我也曾經以為啊……

一葉知秋：那你現在覺得呢？

葉從心盯着手機屏幕，丁香顯然在寫寫删删，一跳一跳的提示語看得葉從心坐不住。

暖香：學姐對聖經故事應該有些了解？

一葉知秋：大致知道一點。

暖香：路西菲爾變成路西法之後才帥得人合不攏腿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寫得有點入戲我一天比一天高冷了……這裏求一波收藏好了。別的不敢保證只能保證後期劇情會越來越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