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無言

“和刑秋喝了酒……無處可去, 只好回來找你。”

陳微塵擡頭往前看,遠處一面銅鏡,映出自己影子。

他像是被魇住一般, 向前走了幾步,到銅鏡前, 伸手去觸。

四周本就昏暗,鏡裏的人身邊黑氣隐在黑暗裏, 只見冷冷淡淡無甚表情的一張臉, 熟悉得可怕。

他想笑一笑,卻覺得生硬艱澀,怎樣都笑不出來。

終于勾起唇角,卻覺得鏡裏那人目光依舊冷冷淡淡,連那一點笑都像是居高臨下的冷笑,不像是自己, 倒像另一個人。

他呼吸猛地急促起來。

葉九琊察覺他神色有異,來到他身邊:“怎麽了?”

“沒什麽, ”他清醒了一點,轉過眼,平複了呼吸,回身到燭火前, “喝醉了。”

佛寺裏陳設樸素, 尤其是僅作睡眠之用的卧房,床前是桌案,連椅子都省去了。

葉九琊倒了茶水給他, 兩廂無話。

終了,他有些昏沉,又不想睡,想起自己心魔身份被發現的那天,尋了個話頭,到:“封禪之後……你那時,到底是怎樣察覺出我是騙你離開?”

“我……”葉九琊看着他,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頓了頓,才接着道:“我沒有察覺你在騙我。”

“那又怎麽回來了?”

“你素日都愛和我一起,這次卻要我先走,”葉九琊緩緩道,“大概是被心魔傷的那一下,嚴重得很。”

陳微塵定定看着他,心裏蔓上酸澀難言的情緒來。

Advertisement

原來不是……不是看穿。

當時萬千心魔環伺,情勢緊迫。

便布下一局,先将那些東西交給葉九琊,以保它們不會被奪去,再獨留下一瓶九幽天泉,故意賣個破綻,使它被心魔奪走。

九幽天泉被奪,葉九琊必然去追,心魔移動極快,一來一回,能耗上許久。他便能趁那人不在,變回心魔之體,把那些東西弄回原本的地方。

即使追不回九幽天泉,也沒有什麽要緊——那幾樣東西裏,獨這個,取之不竭,被星羅淵上那水潭洗煉過的,刑秋的血,或是他自己的,都是九幽天泉。

這實在是萬無一失的法子了,就算自己因為耗損過多昏過去,也能解釋成是因為被心魔所傷。

哪知葉九琊并未走遠,便折了回來。

他折了回來,不是因為看穿了自己的計策,而是覺得自己受了重傷。

他回來後,看到那些情形,才知道,原來是被故意引開。

陳微塵問:“那你……不要九幽天泉了?”

葉九琊沒有說話。

他們在昏昏燭火前對視。

不想說,或是無話可說,或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許久,陳微塵垂下眼:“我……”

他說完這一個字,又沒了下文,沒有“我”出什麽所以然來。

葉九琊開口:“你以前說,不會說假話。我沒有想到是一直在騙我。”

陳微塵想起自己被問及身份時那些連篇鬼話,一時間心都要揪起來。

“是我不好,說了許多謊話,”他道,“我不想與他有關聯,不想讓你知道。”

“我也不好,”葉九琊淡淡道,“我原本分清了,發現你身份後,又覺得你就是他,讓你難過。”

陳微塵手指按在他嘴唇上:“乖,我們不說了。”

等覺得指尖下的觸感柔軟而溫熱,才想起來自己是心魔時手涼得過分,忙要移開,不願意讓他受一點兒不舒服。

可看着那薄而好看的嘴唇,又受了蠱惑般,輕輕描了幾下輪廓。

葉九琊看着他,又是相對無言。

——他們平日也并沒有說過多少話,有時是陳微塵說,葉九琊聽,有時是兩人皆不言語,只是在一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可此時的沉默卻多了許多蠱惑的意味,目光相觸時湧動着某種欲說還休的回避。

他今夜喝的那些醴泉淡酒,到底還是酒。

陳公子衣食住行都被人精心照料,也沒有機會練成那千杯不醉的酒量。

他心裏想着,再多看一會兒,多看一會兒這人的眼睛,身體卻只記住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與有花堪折直須折,先于心神一步,傾身過去。

先是一觸即分,看這人并未抵觸,再次吻上,用了些力道,逐漸加深,終至難解難分起來。

等把人按到了床上,才稍清醒了些,動作溫存許多。

分開以後,卻換了他自己被按進被子裏。

“你先睡吧。”葉九琊淡淡道。

——轉身又去畫那陣法了。

陳微塵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剛才發生了什麽,發覺葉九琊能容忍自己的底線是越來越低了。

若不是看他無情道境界依然紋絲不動,倒真像是對自己動了心。

他很快将這個念頭抛諸腦後,加之本來就有些昏沉,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夜倒是安穩,只是一早起來便是雞飛狗跳。

蓋因灑掃的小沙彌往本該是空房的地方看了一眼,見平白多了一個人來,看着不像是這幾天來山裏的客人,敲了敲門。

魔帝陛下宿醉未醒,正是頭疼的時候,煩躁得很,仍像在魔皇宮時那樣,心念一動便是一個不輕不重的魔修術法使了出來。

小沙彌被劈頭蓋臉砸了個陰邪的術法,頓時認出是魔氣。他機靈得很,并未反抗,轉身便去找自己的師父師兄,要趁這妖人還沒醒來,将之擒住。

師父師兄聽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又往上尋,找到了空明。

空明被帶着到了門外,看清了床上睡着的到底是誰。

“待他清醒,送下山去便是。”他如是說。

小沙彌撓了撓光頭,到底還是相信空明:“……哦。”

空明轉身就要離開。

可那只小凰鳥卻早已醒來,看見他身影,大叫:“禿驢!禿驢!”

這下刑秋是徹徹底底清醒了,擁着被子坐起來,環顧了一圈,認出這是佛寺,當即披了外袍,踹門出去要去找陳微塵算賬。

——只當沒有看見空明,徑直與他擦肩而過。

那繁複精致的紫紗袍被晨間山風蕩起來,曳過小沙彌眼前,使他呆了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