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喬兮第二天有意識時只覺得自己渾身都疼,而且腦袋沉重,眼皮也重,一時根本難以睜開眼。
但即使不睜開眼,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像是貼着一個暖烘烘的物體,還有什麽東西緊緊箍着自己的腰。
他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後,才勉強睜開了眼,入眼是一片黑暗,但他探手摸了摸。發現旁邊是一個人,他驚得抽了口氣。
這時候,旁邊的人也醒了,被子被掀開一點,些許光線進來,喬兮對上了旁邊之人的眼,他瞬間瞪大了眼,旁邊的人不是耿喬是誰?
喬兮僵住了,不可置信。
但身體的各種感覺随即都彙總到大腦中,即使他以前沒有和人做過,甚至自己…………的頻率都不高,但這不妨礙他一個年紀并不算小的大男人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這,他是和耿喬發生了性關系嗎?
耿喬可比喬兮心裏明白太多,對上喬兮神色萬變的臉,他就知道喬兮回過神來了。
但耿喬壓下了心中那一瞬間升起的慌亂,而是沉穩又溫和地伸手摸了摸喬兮的額頭,說:“喬哥,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的這話太自然了,簡直讓喬兮難以理解,他擡手推開耿喬的手,蹙眉默默地想坐起身來,但他渾身無力,根本沒能坐起身,又倒回了床上。
耿喬這時候坐起了身,他光着身體,什麽也沒穿,喬兮怔怔睜着眼看到他健康膚色的胸腹,既有胸肌又有腹肌,甚至還有人魚線,想來也不奇怪,耿喬是明星,又是靠顏色身材吸引粉絲的鮮肉,不注意身材是不行的——但他的好身材不是重點,而是他膚色偏白,上面有被不知道是抓還是啃顯出來的紅痕,甚至還有點點濁液……
喬兮努力想回想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零星記起的确是和人發生了性關系,但具體情節卻是一塌糊塗,根本想不起來。
他皺着眉,一言不發。
耿喬拿了喬兮的睡袍裹在身上,傾身去看毫無反應的喬兮,又伸手摸了摸喬兮的額頭:“喬哥?你家有醫療箱嗎,我給你測個體溫好不好,好像有點發燒。”
喬兮把他的手推開了,想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想開口的時候,發現嗓子疼得厲害,幾乎無法發聲,他輕咳了兩聲,才勉強發出聲音來:“你……我們……做了?”
耿喬心下一跳,做出深情款款的表情來:“你昨晚……呃……你自己記得嗎?你抱着我不放。”
喬兮:“……”
喬兮記得自己的确是鬧着要抱,他這時候很想去死一死,但他并不願意全然相信耿喬的話,只擡了擡手:“我不太記得。”
然後屁股上的幹澀疼痛提醒着他,耿喬居然上了他,他沉着臉,盯着坐在床邊一臉擔心地看着他的人:“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耿喬露出受傷的表情,又有些惶恐的樣子:“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又抱着我不放,對不起……你想怎麽樣,我都會負責的。我當時也有些醉了,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我是真心喜歡你……”
他像是害怕喬兮責怪厭惡他,但是又絕不會逃避責任,還不斷表達自己喜歡喬兮……這些複雜的情緒都在他的眼裏和神色裏,看得任何人都願意原諒他,更何況他長得好身材好,和他發生關系怎麽也算不上吃虧。
居然有人會罵他演技差是花瓶,這完全是可以拿影帝的演技了啊。
至少喬兮這時候完全看不出他有哪一點不是真心,不是在實話實說。
但即使耿喬真是一朵受害的白蓮花,喬兮也沒有疼惜他的心思,他此時心情複雜,蹙眉不想理耿喬,只道:“你……先走。”
耿喬很慌亂:“喬哥,但你有點發燒,我……對不起,我想好好照顧你……”
喬兮眉頭緊皺,這麽一會兒,他身體總算有了些力氣,就從床上爬着坐起身來了,他身上并不比耿喬好,也是斑斑點點的紅痕,胸口………………甚至破皮了,一陣刺疼,更重要是屁股疼,他忍住了這種難堪的疼痛。但對着耿喬這個罪魁禍首,他實在沒有什麽好臉色,冷着聲音呵斥他:“你現在就走,等我想起來你沒安什麽好心,你自己看着辦。”
耿喬手足無措了:“喬哥!”
喬兮不想看他,捂住臉:“快滾!”
耿喬哀求地叫他:“喬哥!”
喬兮不想聽他的聲音,腦子一團亂麻:“出去。”
耿喬非常傷心地看着他:“喬哥!”
喬兮擡頭瞥了他一眼,對上耿喬痛苦的眼,有一瞬間,他是心軟了的,但是身體的痛苦讓他馬上又硬下了心腸,自己在醉酒情況下無意識和人發生關系,他能理解,但做了被…………的一方,他難以理解,他自覺自己本能應該不是做承受的那一方,除非耿喬強迫了他。但他一時驚疑不定,不敢确定。
“你現在就走,然後去檢查身體,把你的檢查報告拿來給我,你明白要檢查什麽!”喬兮埋下痛成一團漿糊的腦袋,有氣無力地說。
耿喬紅着臉和眼:“喬哥?我……”
喬兮不想理他,耿喬無法,只好撿上自己的衣服去了衛生間,他把衣服換好,這才走了。
喬兮渾渾噩噩的,聽到他出門的聲音,這才擡起頭來。
喬兮洗完澡連吹頭發的力氣都沒有,濕着頭發倒在沙發裏勉強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是給他的保姆。
雖然他不喜歡有人和他住在一起,即使是保姆也不行,但他對他的保姆是信任和喜歡的,畢竟對方為他工作了六七年了,不是信任和喜歡的人,難以保持這麽長久的雇傭關系。
保姆這一天本來也要過來幹活,所以接到喬兮說給他買退燒和消炎藥的電話,她都一一應了,還說馬上就可以到喬兮家。
保姆姓李,是個近五十歲的中年婦人,性格溫柔謹慎,一向又不多話,幹活又做得很踏實細致,喬兮很喜歡她為自己做事。
李嫂到喬兮家,在客廳裏聞到嘔吐物發酵的味道,當場就驚訝了,因為喬兮并不嗜酒,又因為他的潔癖,他也從不在自己家裏辦聚會和待客,所以家裏從沒有過髒亂的情況出現。
李嫂沒來得及收拾客廳,就上了樓去喬兮的卧室看情況,一進卧室,李嫂就更震驚了,她畢竟是大齡已婚保姆,只一眼就知道裏面發生過什麽事。
但她這時候還沒意識到喬兮是和男人睡了,還以為喬兮昨晚留了女人上床。
李嫂心中的尴尬只出現了幾秒,就被喬兮的糟糕情況所打斷,喬兮頭發濕漉漉地還在滴水,人卻是趴在沙發上像是暈過去了。
她驚訝地把喬兮扶了起來,扯了毛巾為他擦頭發,又叫他:“小喬先生,您這要去醫院才行。我打電話叫司機來。”
喬兮并沒有真的暈過去,睜開眼啞着嗓子說:“我吃退燒藥就好,你把我頭發吹幹了,去幫我把床收拾了,然後再收拾房間,房間要好好打掃,我要睡會兒。”
李嫂說:“您這體溫很高啊,要是溫度太高,還是去醫院好。”
喬兮沒力氣理她,并不回答,李嫂不能擅作主張,只好由着他了。
她拿了吹風筒為喬兮吹頭發時,喬兮就靠在沙發上,面色潮紅,神色卻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把喬兮的頭發吹幹了,李嫂又為他攏了攏睡袍,看他趴在沙發扶手上發呆,就去找了電子溫度計來為他量了一下,她嘀咕:“三十八度六。倒還好。”
喬兮一聲不吭,實在沒力氣回應她。
李嫂去收拾床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床單和被套都是藍色,上面洇着好些白黃點,已經幹了,有的地方顏色更深,像是血點,她心下驚駭,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但她不好問,只默默地收拾床。
收拾好後,她去扶喬兮上床:“小喬先生,床上收拾好了,你去睡會兒吧。”
喬兮全身無力,被她扶着才勉強爬上床去,但他沒法躺着,只能趴着睡下。
李嫂又把卧室好好收拾了,開了窗戶,又按照喬兮的要求開了空氣淨化系統,這才去準備了早餐,把粥端給喬兮吃了半碗,又拿了退燒藥給他吃了。
喬兮燒得不辨事情,李嫂喂他什麽他吃什麽,之後又昏睡過去。
李嫂之前收拾到卧室裏的垃圾桶時,在裏面看到扔了兩只用過的…………,她頗為驚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喬兮,不敢多想,趕緊把垃圾桶收拾了出了房間門。
喬兮畢竟年紀正好,身體素質也不錯,吃了退燒藥,睡了兩三個小時,燒也就退下去了。
除了渾身依然酸疼加上屁股疼,其他倒還好。
他有了精神,穿着睡袍和助理打電話吩咐公司的事,而且還來了胃口,對保姆說自己想吃些什麽菜,保姆看他精神不錯了,這才放下心。
但她看喬兮走路不痛快的樣子,又想到那兩個安全套,就判斷喬兮可能是和男人發生了性關系。
當然,老板要和誰怎麽上床,她是管不着的,但總歸有些疑惑,又猜測了一番另一個當事人是誰,不過她沒見喬兮帶過人回家,便完全是一頭霧水。
喬兮吃了午飯,這才去開了書房門,坐在大班桌後開了電腦,然後點開了裏面的一個程序。
裏面出現了幾個小的窗口,是家中各處攝像頭拍下的情景,他把時間調到前一晚,當一個畫面顯現出耿喬把他扶進客廳時,他就定住了時間。
喬兮沉着臉盯着電腦屏幕,看到自己如何失态地吐到耿喬身上,又更加失态地撲在耿喬身上要親他,喬兮臉色更加不好了,要說這個過程中,耿喬是沒什麽問題的,倒是他自己的那些醜态,真是沒眼看了。
家裏卧室也有攝像頭,但攝像頭只能拍到門口的一段,另一個攝像頭可以拍到窗,卻無法拍到床上的情況,也無法拍到衛生間。
喬兮只能看到耿喬把死豬一樣的自己弄進卧室,卻不能看到之後他是否是趁機故意上了自己。
而且攝像頭都沒有錄音,喬兮也聽不到什麽聲音,他怔怔坐在顯示器前,看着拍攝到的一成不變的畫面發呆。
畫面上的時間顯示到淩晨兩點零四分的時候,卧室裏的燈才滅了。
喬兮依稀想得起當時和人…………的感覺,但那些場景對他說起來更像是做一場…………,另一個人并沒有臉,……………………………………………………………………………………………………………………………………………………………………………………………………………………………………………………………………………………………………………………………………………………………………………………………………………………………………………………………………………………………………………………
在夢裏帶給他這些感覺的人是沒有面目的,但一旦明白其實是耿喬在和他…………,耿喬的臉和身材便也變得鮮明起來,喬兮無力地閉上眼,但耿喬的臉卻像是向他貼了過來,火熱的吻親到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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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兮無力地扶了額頭——從兩人進卧室到關燈,中間有兩個多小時,兩人居然做了這麽久?難以置信!
喬兮又把時間拖到早上耿喬出門,耿喬可說是非常狼狽地離開的,他穿着皺掉且被自己吐髒的衣服匆忙地跑出他家客廳,但是他沒有很快出門,而是在庭院裏的樹下站了一會兒,直到接了一個電話,他才出了庭院,庭院門口的攝像頭拍的畫面是一輛車開來接走了他。
不管是誰來接了他,但應該都能看出他的狼狽了。
喬兮突然有點內疚,想起來,耿喬好像才二十三歲,比自己小那麽多,又好心照顧吐得一塌糊塗還猥亵他的人,要是是自己,即使是陸東霖,要是他吐了,自己也不會願意那麽照顧他,更遑論和他上床了,太髒了!
喬兮看着大班桌上放着的手機,想給耿喬打個電話,但是盯着手機好一陣又沒去拿它。
這事太尴尬了,還是不要聯系地好。忘記吧,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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