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幺幺已經睡了,喬兮一個人去了貴賓溫泉池泡溫泉。
正默默地發呆,一個人又下了水,喬兮被驚擾,擡頭一看,是王限來了。
王限穿着泳褲坐在他的旁邊,但不敢挨得太近。
王限已經上大一了,就在S城上S大,因為學校距離蔣家近,他大部分時間住在家裏,很少時間在學校住。
經歷過暑假的軍訓,他曬黑了不少,十八九歲的清秀少年,看着還像根嫩草似的。
在蔣家待了近一年時間,他變得比之前自信和精神了不少,只是在喬兮跟前,依然是有些怯怯的樣子。
看喬兮發呆,眉間帶着愁緒,他便問道:“喬兮哥,你不高興嗎?”
喬兮泡得有點暈,便從水裏坐起身坐在了岸邊的毛巾上,又端了茶凳上的果汁喝,“怎麽就知道我不高興?”
王限:“感覺得出來你有心事。”
喬兮勉強笑了笑,問王限要不要喝果汁,又從壺裏倒了一杯遞給他,王限接過果汁道謝後也起身來繼續坐在喬兮旁邊。
喬兮問他:“你談戀愛了嗎?”
王限瞬間紅了臉,趕緊搖頭:“沒有。”
喬兮:“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王限繼續搖頭:“沒有。”
喬兮:“你們現在是最好的年紀,居然都不談戀愛,也沒喜歡的人?”
王限看着他問:“您在我這個年齡的時候,有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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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兮被他反問,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王限笑了笑,繼續問:“那有喜歡的人了嗎?”
喬兮喝着果汁,想到自己曾經對陸東霖的喜歡,其實現在想來依然明白自己以前是喜歡陸東霖的,但又很清醒地明白他和陸東霖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不僅如此,那種感情,比起是想共度一生的愛情,更像是一種對陪伴過自己的人的遙遠的懷念。而現在只有耿喬會讓他難過和開心。
喬兮将果汁杯放下,繼續泡進水裏去,說:“太多年了,我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王限知道他是不願意同自己談,但也不想戳破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邊陪伴他。
喬兮又泡了一會兒,就起身準備回房去了。
王限也跟着他起身,将毛巾遞給他擦身,突然說:“喬兮哥,您最近談戀愛了嗎?”
喬兮擦幹了身上的水,又拿上浴袍穿上,側頭看在旁邊裹浴袍的王限,“很明顯嗎?”
王限些許不安地眨了眨眼睛,“嗯,您最近經常發呆,但又沒有聯系人,也許是鬧矛盾了吧。”
喬兮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回去早點睡覺吧。”
王限看着他率先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
國慶節一過,天氣就冷下來了,耿喬連着各種通告代言和電影,忙得分身乏術,之前很想念喬兮,但漸漸就忙得放下了。
喬兮工作也是忙的,稍稍有點空閑的時候,會看看耿喬拍的電影和上的各種節目,大約是看得多了,好像耿喬便在眼前了,兩人也沒有鬧之前的矛盾。
喬兮越發覺得自己是應該一個人的,有一種人,就是喜歡孤獨的,一個人的時候,各種事情都好,只要和人談戀愛,或者同住一個屋檐下,就總有各種問題。
要說他和耿喬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其實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甚至不能說兩人有真正共同生活過,不過是半月一月見一面,上一次床而已。
喬兮越想越失落,對自己的感情生活不報什麽希望了。
所以就越發将感情寄托到幺幺身上去,他只要在S城,幾乎每天都會去一趟蔣家看幺幺,有時候晚上忙完事已經十點了,他也會讓司機開車送他去蔣家,看一看幺幺再回自己家睡覺。
羅女士讓他在蔣家住,他又不樂意,所以就每天這般奔波。
羅女士說他:“你的這些苛刻的要求真是要不得,明明酒店你就住得,怎麽我們家你偏偏住不得了。”
喬兮只說:“我東西太多了,懶得帶到你們這邊來,反正回去也就二十分鐘車程,不過是發個呆的時間而已,我回去方便着呢。”
羅女士勸他不動,便也只得算了。
因為喬兮一向不愛笑,情緒不太外顯,這次和耿喬鬧了矛盾,他自覺自己傷心難過到懷疑人生,但除了王限外,其他人都沒有看出他情緒不好,羅女士太忙,她也沒看出兒子有哪裏不對。
到這年年底,羅女士和喬兮兩人事業都是豐收,羅女士的文思集團在這一年淨利潤增長了近20%,喬兮投資的幾家公司也都在這一年有不菲的回報,只能說是情場失意商場得意。
過了元旦不久,上法律的王限就放了寒假,他之前放了寒假,就會去海南陪伴他母親,但他這次沒有去,而是找蔣教授幫忙,說想來喬兮的公司實習。
蔣教授這人是個妙人,找到喬兮把話一說,喬兮感佩于他對家庭的付出和對他媽的包容愛護,不好拒絕他這種不算什麽事的要求,當即就答應了。
喬兮不好讓王限在秘書室裏打雜,就把他安排着跟着溫知言做助手。
過了幾天,喬兮要去參加瑞和集團的董事會,溫知言便把王限也帶上了。
溫知言和喬兮關系親密,之前也到過蔣家幾次,自是認識王限,知道王限是喬兮的親戚,雖然這個親戚沒有血緣關系,又沒有多麽親,但奈何喬兮最喜歡的弟弟、喜歡到比待兒子還好的幺幺很喜歡王限這個哥哥,又有蔣教授的一張嘴,王限在蔣家的地位其實不低,如今已經和蔣行知差不多的待遇了。
既然如此,溫知言哪能不和他把關系處好,所以是盡心盡力帶着王限,來參加董事會也把他帶着,讓他跟着聽一聽。
瑞和集團是一家專門做電器和房地産的企業,總部在Z市。喬兮手裏有瑞和集團近7%的股份,有一部分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還有一部分是他之後又從其他股東手裏收購的,現在已經是瑞和集團裏的大股東之一。
在喬兮父親過世時,瑞和集團還在走下坡路,處在年年虧損狀态,不然瑞和集團的股份也不會落到喬兮手裏,喬兮可說是命裏帶財,自從他持股後,他在之後又收購了要抛售股票的大股東手裏的股票,然後又投資了不少錢,并支持和推進了瑞和集團的重組,重組後的瑞和集團在近幾年來發展很不錯,已經完全扭虧為盈,剛過去的一年盈利達到了五億多美元,當然,這些都有賴于現任董事長和執行總裁高雲鵬的領導和決策。
喬兮是瑞和集團最年輕的董事,不說他的出身背景,就說他的身家,董事會裏其他董事也都是不敢得罪他的,自然處處待他熱情。
但喬兮為人不熱情,加上和耿喬之間的事心結沒解開,開完會,說完正事後,他只在宴會上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了酒店。
在酒店裏接到高雲鵬的電話,高雲鵬當初就是有喬兮的支持才坐穩了董事長和執行總裁的位置,并大展宏圖,他對喬兮自然是非常感激和看重。
他要在家裏招待喬兮,喬兮不便拒絕,便應下了。
要去高家,溫知言要跟着去,喬兮便說:“只是訴訴交情而已,你就在酒店休息吧,王限跟着我過去就行了。”
溫知言應下後又交代了王限幾句,主要是讓他要眼活和手活,又笑着說:“雖然你喬兮哥酒量不錯,但也不要讓他多喝,宿醉的話,他皮膚變差了,之後要找你麻煩。”
喬兮聽她這麽編排自己,不由佯怒道:“我之前有過喝醉的經歷?”
溫知言說:“沒有喝醉的經歷,但喝多了的經歷您不能說沒有。不過也許的确有喝醉過呢,只是不是我在您身邊而已,是不是?”
喬兮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喝醉被耿喬帶回家的事了,此時想起來,總覺得和耿喬之間的感情事,恍如隔世。
他不聯系耿喬,耿喬便也不聯系他了。
兩人就這樣簡簡單單成了陌路,簡直讓人震驚,明明兩人也曾海誓山盟說要共度一生,還說要去種一株紫藤花待數十年後能有繁花滿園。
那個要種紫藤的院子已經設計好了,設計師也都和耿喬那邊聯系,喬兮這邊卻完全斷絕了消息。
喬兮愣了一下,沒接溫知言這話,再次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西服,率先出門了。
溫知言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愣了愣,讓王限趕緊跟上喬兮。
高雲鵬是從他過世的父親手裏接了瑞和集團,在接手過程中,又鬥垮了他的叔叔和舅舅,這才掌權,過程艱辛。
其實他年齡并不大,剛過四十,但頭上卻是花白頭發了,所以他把頭發剃得非常短,喬兮每次見到他時,他頭上都只有一層發茬兒。
沒有外人,高雲鵬對喬兮一口一個喬弟,叫得十分親熱,喬兮也樂意和他相處,因為高雲鵬有能力有想法有領導才能還能吃苦,喬兮喜歡這類能幹的人,加上他自覺自己是不太能吃苦的,所以就尤其佩服能吃苦的人。
如此說來,耿喬也是一個很能吃苦的人,當明星總是很累的。
喬兮又喝了一滿杯紅酒,不知怎麽就又想到耿喬身上去了。
高雲鵬的酒量是酒桌上練出來的,喬兮不能比。
坐在高雲鵬家樓上的陽光房裏,因為地處郊區,能看到天上月色和星子,對着星月,又有高雲鵬勸酒,喬兮幾乎是醉了。
而王限并沒有如溫知言所說,勸動喬兮少喝。
高雲鵬又說:“今晚就在我家裏休息吧,有時間的話,多住幾天在這裏玩一玩也好。”
有了酒意的喬兮面上表情豐富很多,笑道:“我也想有時間玩一玩,但最近忙啊,要說之前還不覺得,今年才是真的忙,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忙,有時候真想撂挑子不幹了,找個地方隐居才好。”
高雲鵬也笑:“喬弟你不過是說一說而已,你真多閑一陣,你馬上就覺得無聊了。不過我說你這一頭頭發還真是好,烏黑油亮的,不比那些美女的差。”
喬兮一雙帶着水意的醉眼看着高雲鵬,“你這頭發,年紀輕輕就要白光了,你怎麽也不染一染呢。”
高雲鵬:“比起你來,我年紀也不輕了,不過比起那些老頭子,的确算是年輕。這頭發,就這樣了,沒什麽不好,增添威嚴嘛。倒是喬弟你,留這麽一頭頭發,是有好興致。你這是為誰留,我看網上有句話叫待我長發及腰,總覺得有深意啊!”
喬兮瞥了他一眼,“只是自己喜歡而已,其實這頭發,留了太久,習慣了,就舍不得剪。有時候也覺得麻煩,但要剪掉又下不了決心。”
高雲鵬:“那留着也好,反正你人長得好,這樣也好看。”
喬兮笑了笑,高雲鵬伸手要來撩喬兮束起來的長發,王限本來窩在另一邊,突然走過來擋在高雲鵬前面,問喬兮:“喬兮哥,言姐發了信息過來,問您什麽時候回去?”
喬兮看了看他,又擡手看了看表,發現已近淩晨,就對高雲鵬說:“鵬哥,我怕是要回去了,我過來之前本來有事要做,想着來和你聊聊了就回去,沒想到喝着就停不下來,但我現在必須走了。”
他喝多了就話多,高雲鵬又要留他,喬兮已經扶着王限的胳膊站起身來,“我真要走了,你也不要送,下次我們再喝。”
高雲鵬沒能挽留住,喬兮被王限扶着上了車,司機開車把兩人送回了酒店。
溫知言一直沒睡,等兩人回來。
看喬兮喝多了,回到酒店倒頭就要睡,她還專門幫他擦臉收拾,又為他護膚和收拾頭發,王限在旁邊看着,看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喬兮是個嬌美人,當然也配得上所有好的東西。
溫知言小聲問王限,“怎麽就喝這麽多。”
王限說:“高董一直勸,喬兮哥也不拒絕,一直喝,怎麽喝不醉。我看那高董是故意的。”
溫知言:“怎麽就故意了?”
王限:“他可能想占喬兮哥便宜。”
溫知言很覺好笑,心想王限想象力真豐富,說:“你倒會護喬總,可以的,小弟弟,想占喬總便宜的,不僅是那些女人,還有那些男人。你要抱着喬總是我們的的心态護着他,不要讓人占他便宜。”
說着,溫知言自己笑得更歡了。而喬兮睡得沉沉的,什麽也沒聽到。
王限知道溫知言是在說笑話,嘆了口氣,把喬兮安頓好後,兩人出了喬兮的房間,王限問:“言姐,你知道喬兮哥的戀人是誰嗎?”
溫知言:“!”
“你難道不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溫知言心裏其實有點譜,但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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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