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說話的時候,因為貼得太近,謝千鈞只覺得一股股濕熱的感覺在耳邊暈染開,有點兒癢。

他下意識地歪了歪腦袋,“阿壤真厲害。”

得到了誇獎的阿壤笑了起來。

謝千鈞眼角一抽,直接按住了阿壤的手,然後搖了搖頭。

阿壤的眼裏劃過了一絲失望,想送東西的人仍舊蠢蠢欲動。

謝千鈞無奈地嘆氣,以口型示意道,“我不要。”

那好吧。

阿壤也嘆了一口氣,“那好吧。”

謝千鈞:……

***

一月後

商量過後,最終去小秘境的人選有五人。

寧尋需要帶路,是肯定要去的,而他去了,阿蓼必然會跟随。此外,那一只小猴子也不能落下,他們還指望那只小猴子帶着他們穿過小秘境外面的陣法。

至于謝千鈞和阿壤,他們一向是形影不離,自然也是一起去了。

而玄蒼門剩下的幾人都不準備走煉丹師這條路,對于丹方的需求都不太大,所以都默默地放棄了。

***

站在斷崖邊往下看,斷崖的底部被一層厚厚的白色霧氣所遮蔽。

阿壤蹲下身,将手按在了地面上,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後擡起頭,眸子裏閃閃發光,“下面有好多靈植。”

看來,寧尋他并沒有說謊,謝千鈞揉了揉阿壤的頭發,“做得很好。”

只是,要如何下去,仍舊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尤其是穿過那一片濃厚的雲霧時,他們大概只能看清楚眼前。

但又不能把人給綁在一起,萬一真的出來問題可就真的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思索了一會兒後,謝千鈞突然間手一揮,幾人的身側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燈盞?

那燈盞的底部還吊着一個籃子,似乎……是放人的?

就在寧尋和阿蓼還在猶豫的時候,那只小猴子已經吱哇亂叫着跳了進去。

跳進去之後,還這裏摸一摸,那裏碰一碰,一副好奇寶寶寶的模樣。

謝千鈞将阿壤抱進去後,自己也用手臂一撐,跳進了籃子裏。

寧尋看了阿蓼一眼,阿蓼微微屈膝後跳躍,輕輕巧巧地躍進了籃子裏,站在了距離謝千鈞和阿壤最遠的地方。

寧尋也跳進來之後,謝千鈞操控着熱氣球,向着斷崖底部緩緩落下。

在即将觸及那一層濃厚的白霧的時候,謝千鈞眯起了眼睛,右手在琴弦上輕按,時刻準備應對潛藏的危險。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直到落地,都沒有什麽異常和危險發生。

“上一次,我和阿蓼過來的時候也是如此,不曾有什麽危險,最危險的還是崖底的靈獸和妖獸。”寧尋解釋道。

“可是我沒有看見來了靈獸或者是妖獸啊?”阿壤擡起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左右觀察了一下周圍,問道。

“我們下來的這處距離小秘境有些遠。”寧尋拿出了一個類似于羅盤的東西,觀察了一會兒後道,“應該還要再往北走一段才行。”

謝千鈞點了點頭,“你帶路。”

寧尋也沒有推辭,他一手拿着羅盤,另一只手還抓着那只小猴子的爪子,阿蓼站在了阿壤的右側,一行人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

一路穿行,斷崖底部的景色緩緩落入了幾人的眼底。

但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擡頭的時候居然能夠看見天空。

湛藍的天空中,幾朵白雲點綴其上,塑造出了晴空萬裏的模樣

謝千鈞左右看了看,莫非,崖底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幻境?

或者說,穿過了那一道濃厚的白霧,就已經進入了秘境?

而是否能夠找到那個小秘境的入口,便是第一重篩選了。

或者說,是運氣。

而寧尋,恰好就是那個幸運的人。

至于這一次,他猜測大概是寧尋在小秘境的入口處做了什麽标記。

走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寧尋突然開口,“到了。”

到了?

環顧四周,謝千鈞覺得此處和之前經過的那段路途中所看見的景物沒有什麽不同。

寧尋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謝千鈞的手腕,而阿蓼,已經走到一旁,握住了那只小猴子的爪子,“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謝千鈞沒吭聲,只是抓着阿壤的手緊了緊,沉默地順着寧尋的力道往前走。

邁開第一步的時候,謝千鈞的眼前豁然一變,景色從鳥語花香的樹林,變成了幽暗深邃的地道。

滴答滴答的水聲仿佛響在耳邊,嘶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手腕上滑膩的觸感,仿佛一條濕滑的蛇在緩慢收緊。

謝千鈞下意識地就想掙開,但剛剛扭動手腕的那個瞬間,他又停了下來。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他的右手還握着阿壤。

然而……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謝千鈞右手的觸感傳達給他的卻是一股粘膩、惡心的感覺,像是右手抓住了一把鼻涕蟲。

那種感覺十分惡心,讓謝千鈞頭皮發麻。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覺都在叫嚣着放手,放手,只要放開手,一切就都可以解決了。

謝千鈞正在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抵抗着放手的誘惑。

他不能把阿壤丢下。

絕對不能。

***

而在其他人所看見的所感受到的,又有不同。

阿壤茫然地站在空中,上下左右前後,什麽都沒有,他仿佛是被什麽控制着站在了空中。

擡頭是布滿了星子的無盡夜空,低頭是仿佛無邊的銀河,裏面是倒映的星空。

唯一支撐他的,是謝千鈞的手。

而詭異的是,除了那一截小臂和手以外,謝千鈞的其他部位都消失了。

“哥哥?”

阿壤試探性地開口。

空靈的回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一聲聲,仿佛永不停息。

阿壤豎起耳朵,試圖在四面八方傳來的回聲裏分辨出謝千鈞的聲音。

然而,什麽也沒有。

他牢牢地盯着那一截手臂,試探性地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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