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陰雲,似乎有腐蝕的效果。”确認危險徹底解除之後,雲林和宗陌回到了兩人的住處。只不過,曾經被陰雲籠罩過的二樓,在他們踏上的那一個瞬間化為齑粉。
如果不是雲林和宗陌的反應夠快,說不定現在都灰頭土臉地掉下樓了。
雲林有些可惜,“又要重建了。”
他們玄蒼門也是多災多難了。從遷移宗門之後,玄蒼門這已經是第三次重建了。
宗陌和雲林暫時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宗陌開口,“師兄。”
“嗯?陌兒有何事?”雲林正在默默計算再一次重建宗門需要花費的靈石,越計算越是心疼,被宗陌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兒來。
“師兄對于壤公子的身份可有什麽猜測?”
“謝長老的……”雲林猶豫了一會兒後,左右看了看,這才悄悄地道,“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謝長老未來的道侶。”
宗陌:……他想問的不是這個啊!
沒辦法,宗陌最後只能是開門見山。“師兄可否想過,他不是人族修士?”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雲林疑惑了,“阿壤他,似乎并沒有什麽什麽奇怪的舉動。”
一般而言,妖修在化為人形之初,都會有一些習慣性的舉動,不過,如果在人類世界生活得久了,将那些動物相關的習性改掉,除非修為高深到了一定的境界,不然的話,很少會有人能夠認出妖修的原形。
而如果妖修吃下了清隐丹後,除非是散仙,不然無人能夠看出他們的原形。
宗陌垂下了眼眸,淡淡地道,“師兄可還記得壤公子用混沌金蓮蓮子做成的蓮子羹?”
雲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至極,“陌兒,你別說了!我的心好痛!”
只要一想到那頓飯用的都是什麽,雲林就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雖然阿壤一點兒都不心疼,但是他心疼啊!那些靈植他都恨不得供起來!
宗陌淡定地看着自家師兄的表演。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配合幾下,現在麽——
不知宗陌想起了什麽,原本淡然無波的臉上突然間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是冬日的的陽光,照射到人身上的時候,柔柔的,很舒服。
雲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宗陌,突然開口道,“陌兒,你應該多笑笑的。”
“為何?”
“唔——”雲林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
宗陌的眼裏帶着一絲期待,然而,雲林一開口,就把宗陌的期待給敲得碎碎的。
“我家陌兒如此俊朗,若是多笑一笑,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女修的目光呢!”
宗陌立刻就把臉上的笑容給收了回去。他就知道!
雲林卻伸出手指,分別戳在了宗陌的嘴邊,往上一挑,硬是将宗陌的嘴角挑起來一個笑容,“多笑笑嘛!”
宗陌:……
有點兒心累。
心累過後,宗陌卻還是要給他結實,“混沌金蓮長于九天息壤之上,所以我懷疑……”
“阿壤那裏還有另外的息壤?!”
宗陌:……
好想撬開自家師兄的腦殼看看裏面到底是不是漿糊!他都說的這麽直白了!
見宗陌面色有異,雲林也正了正神色,“陌兒,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過,此事幹系太大,你知我知即可。”
“嗯。”宗陌點了點頭,繼而狀似無意地道,“師兄可尋個機會提醒他一聲。”
也算是,與對方結個善
緣。
萬一日後出了什麽事,也好多一條退路。
***
長老院
“誰在說話?!”阿壤抱着謝千鈞的手臂立刻收緊,警惕了起來。
下一瞬,一個淺青色儒衫的男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個男人的身形很是淡薄,他們甚至能夠透過男人的身體看見他背後的花草。
“你是誰?”謝千鈞沉聲道。
“在下殷時遠。”青衣男子拱手一禮。
阿壤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你是那一株嗜血藤。”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青衣男子颔首,“此前,殷某被人重創,打為原型,還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幸而,在下早在道侶處留下了一枚種子,這才僥幸重修。”
“道侶?”阿壤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語,但是莫名的,他就能察覺到,這個詞語很重要。
“不錯。”然而,這個叫做殷時遠的男人顯然誤會了阿壤的意思,他以為阿壤在問他自己的道侶是誰,于是伸手指了指那個白骨花盆,“這便是在下的道侶。”
謝千鈞:……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真·白骨精?
想不到啊,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實際上卻這麽重口。
“那剛才的那一條白骨鞭?”阿壤忙問。
“那便是在下的道侶所化。”猶豫了一會兒後,殷時遠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那陰雲其實對諸位無害。”
“哦?”謝千鈞随手撿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嗖”地一下打上了剛才被陰雲包裹住的屋檐,下一瞬,所有和陰雲接觸過的建築部分全都化成了齑粉。
謝千鈞扭頭看着殷時遠,挑眉,意思很明顯,這也叫無害?
殷時遠的笑容有些尴尬。
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搞明白,分明以前也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哼!”突然,一聲冷哼在衆人的耳邊響起,“那些纏繞其上的靈植可曾有損壞?不過是一堆毫無靈氣的木頭,廢了便廢了。”
“阿琛!”殷時遠斥責一聲,“不得無禮!”
那人卻沒有再回應他,下一瞬,構成花盆的白骨一根根飛起,迅速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體骨架,眼窩裏兩團幽藍色的火焰,下颌骨一張一合,頗有些陰冷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在下傅霄琛,多謝這位小道友的救命之恩。”
阿壤眨了眨眼,似乎是還沒有回過神兒來,“我什麽時候救了你們?”
殷時遠的話裏帶了一絲笑意,“若非小道友這段時間的幫忙,我怕是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清醒過來。”
傅霄琛與他是舉行了儀式的道侶,他的魂魄一旦清醒,傅霄琛自然而然也就醒了過來。
“那陰雲,”說到這裏的時候,殷時遠有些尴尬,“倒确實是和我們有那麽一些關系。”
謝千鈞眯起了眼睛,“看來,那陰雲确實是你們招過來的了。”
傅霄琛正欲開口,但是被殷時遠堵住了嘴,他實在是擔心,要真的放任阿琛開口,他們怕是要被對方給當場打死了!
“阿琛他,”殷時遠慢慢地道,“其實是魔修。而那陰雲,是他的心魔劫。”
魔修?
謝千鈞在心中設想了各種身份,但無論如何也不曾想過,這人居然會是魔修!
***
修仙界修行者的劃分有很多種,比如人修,妖修,鬼修,佛修等等,但其中,魔修卻可以說是其他修士的“公敵”。
魔修所修煉的
功法大都十分殘忍,或喜歡抽取其他修士的魂魄折磨祭煉,或喜歡飲血吸髓……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因而,一旦遇上魔修,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可眼前這個人卻說他的道侶是魔修?
謝千鈞的手指已經按在了琴弦上,正欲彈撥的瞬間,殷時遠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阿琛雖然修行魔門功法,但死在他手下之人皆是大奸大惡之徒。”
“哦?”謝千鈞擡眸,“你這般說,可有證據?”
卻不想,殷時遠斬釘截鐵地道,“有。”
“莫非是讓我來搜魂?”謝千鈞挑眉,指着傅霄琛道,“你就不怕搜魂之後,他變成癡兒?”
“不,是用一種丹藥,真言丹。”殷時遠指了指長老院中長得“張牙舞爪”的各種靈植,“我看煉制真言丹所需要的靈植此處都有,若是兩位準許,我可以煉制真言丹讓阿琛吃下,兩位再詢問一番他是否殺過無辜之人,一切便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真言丹?
謝千鈞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後,發現确實有這樣一種丹藥,只不過……
“這真言丹只對化神期以下的修士有用。”謝千鈞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對方的神色。
卻不想,殷時遠苦笑一聲,“想來,通玄玉簡已經到了兩位的手中了。”他方才雖不是刻意隐瞞,但也是他考慮不周了。
“原來,那叫做通玄玉簡麽?”謝千鈞恍然。
“不錯,那通玄玉簡乃是遠古時期一位煉丹師所制,然而,那位煉丹師卻不曾留下名姓,殷某猜測,那位煉丹師的名字就是通玄。不過,可惜的是,我拿到那一枚玉簡的時候,那玉簡就只能用兩次了。”
只能用兩次?
謝千鈞看着阿壤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古怪,殷時遠用過一次後,那枚玉簡顯然還只能用一次,但是在阿壤的手裏,他硬生生把那最後一次用出來了兩次的效果,這……這不就是真·一分錢掰成兩分錢花麽?
雖然阿壤對自己一定不會藏私,顯然還是直接用玉簡“灌輸”更加方便快捷。
“阿壤果然小福星。”謝千鈞親了親阿壤的額頭,誇贊道。
阿壤驕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哥哥你可以再親一次。”
謝千鈞自然不會拒絕,這次親在了阿壤的臉頰上。
殷時遠看着那旁若無人的兩人,默然無語。
***
翌日
殷時遠看着謝千鈞拿出來的真言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在最開始謝千鈞拒絕了自己幫忙煉制真言丹的時候,殷時遠只以為他們是信不過自己,不過現在……
殷時遠及時調整了自己之前一些想當然的看法,這兩人的潛力,比自己預想的要高太多了。
将那枚真言丹細細地檢查過後,殷時遠将其遞給了傅霄琛。
傅霄琛接過後就直接扔進了自己的嘴裏,“有話快問。”
這真言丹的效果,只有一個時辰。
話剛說完,他就被殷時遠瞪了一眼。
謝千鈞之前和他們約法三章,絕對不會問其他無關的**問題。
前面幾個問題都很順利。
問到最後,謝千鈞心中一動,“你如何确保,自己以後也不會濫殺無辜?”
傅霄琛回答地十分迅速,“我曾以阿遠立誓。若是我違背誓言,阿遠便會承受雷劫之看,我如何舍得。”
謝千鈞:……
總覺得自己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糧。
謝千鈞:一腳踢翻這碗陳年狗糧,并身體力行地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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