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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雍姑娘是不是對無情有意思,所以幹脆把他帶回家做上門女婿?”初雅走後,追命開着玩笑,卻是瞬間冷場沒人理他,于是他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大師兄,你是不是覺得雍姑娘有什麽別的目的?”鐵手身為神捕司一員,遇事便抱持懷疑的習慣已經根植入心。

“未必。”冷血反常地開口,“我覺得雍姑娘只是單純邀請我們去而已。”

無情冷哼一聲:“确實只是單純地邀請,不過她根本不是誠心邀我們去。”

“難道你看出什麽了?”追命立刻問着,“人家是個姑娘家,你确定自己能猜對她的心思?”在他看來,初雅是個溫婉女子,而無情不止常擺着冷臉,更是冷心冷肺不懂情調,他才不相信無情能察覺什麽。

“其實我們也不好妄下結論,既然已經答應了,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鐵手也不認為能輕易得出什麽結論,璇玑是個謎,初雅也是個謎,要探究明白實在不是什麽容易事。

“少主,已經傳信回去了。”初雅剛回到房裏,儀墨就出聲告訴她,随即帶笑說着,“依漫也等得不耐煩了。”

初雅只是輕笑。

“少主,神捕司的人怎麽說?”儀墨自然發覺初雅有些不對勁。

初雅嘆了口氣:“其他人倒沒什麽,只是無情……”初雅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我想他已經猜到我帶他們回去不是出自本意了,或許也想到那是他的世叔出的主意了。不愧是神捕司的大師兄,真是不好糊弄。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又如何?”儀墨不在意地說着,“不愛去的話,不去便是了,少主何必在意。”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娘親總覺得當日欠了諸葛先生一次,非要還了他才安心,這才想試試給諸葛先生的得意門生治這積年的腿疾……”初雅想到什麽,愣了愣,霎時沉默。

“少主?”儀墨微有些不安地喚着。

“沒事,只是想起了大姐。”

儀墨随即也是沉默。

與蔣府夫人、蔣公子告別後,一行人便啓程而去。到得下一個城鎮,來接初雅的馬車已經候在此處。

“靈樞姑姑,竟是你來了?”初雅見着來人有些驚訝。

“少主,主人接到傳信後吩咐奴婢在此等候少主,為少主與各位貴客引路。”靈樞四十出頭,一舉一動很是沉穩。

“辛苦姑姑來着一趟了。”初雅待她也很是尊敬。

“少主客氣了,這是奴婢應該的。”靈樞帶上一抹笑意,打量了初雅一眼卻忍不住嘆息,“少主還是這般固執。”

“姑姑說什麽呢,這樣不是很好嗎?”初雅岔開了話,“姑姑,這便是我們的客人了,神捕司的幾位神捕。”然後轉向無情幾人,“諸位,這位是娘親的随侍靈樞姑姑。”

神捕司幾人敬重地行禮,靈樞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然後笑嘆:“不過四五年未出來,竟多出這麽些俊秀人才,果真是老了。”

“靈樞姑姑客氣了。”追命學着初雅的稱呼,“姑姑比我們年長,自然也比我們看得多,我們是小輩,還是要姑姑多多指教的。”

“這位公子真會說話。”靈樞笑意更深,“天色也不早了,諸位請上馬車,我們這便出發了。”

“少主近來可好?”坐上馬車,靈樞就關切問着。

“一切都好。”初雅除下面紗,笑着答她,“娘親可好?還有大姐三妹如何了?”

“少主挂心了,主人還是那般,終日裏與草藥醫術為伍,常忘了用膳,也虧得少主離開前囑咐了大小姐和三小姐關注着,好歹沒讓主人餓着。”靈樞提到自己的主人也是好笑,璇玑一門雖說都是醫癡,卻尤以這一位為最,“至于大小姐的腿疾和三小姐的眼疾……還是老樣子……”靈樞輕嘆了一口氣。

初雅沉默片刻,用着盡量松快的語氣問她:“三妹可喜歡我送的禮物?”

“何止喜歡,三小姐簡直愛不釋手。”靈樞明白初雅的意圖,就順着她換了話題。

“那就好,三妹一直想靠自己讀那些醫書的,這下總算能如願了。”初雅欣慰地感嘆。

馬車比步行自是快上許多,不過幾日,靈樞便告訴神捕司一行人已經臨近璇玑谷。

“璇玑谷?”追命奇怪地問道,“我還以為璇玑會是住在山頂上什麽的……”追命說到一半察覺自己不該當着靈樞的面這麽随意談論璇玑,目光四下游移了一遍,開口問着,“靈樞姑姑,怎麽不見雍姑娘?”

“少主說是複診去了。”靈樞淺淺皺眉。

“靈樞姑姑似乎有些為難?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幫到你?”鐵手觀察入微,一貫熱心地想提供幫助。

“謝過鐵手公子了,倒不是為難,只是少主這個病人……”靈樞無奈,“雖說醫者仁心,少主也該避避嫌才是,竟就這麽徑自去了。”見眼前幾人不解,靈樞終于說了出來,“那是青樓楚館的姑娘,老身也不是計較那姑娘的出身,只是少主這般前去平白落人口舌,老身實在不想少主被人說三道四。”

“那要不,我去找找?”見靈樞的确有些為難,追命最先開口。

“這樣……那勞煩追命公子了。”靈樞些許猶疑後還是答應了。

只是追命還沒離開,一旁跑來一名女子,急切地開口:“靈樞姑姑,出事了……”

這是神捕司人第一次見到的面容,但從聲音聽來他們都知道是初雅身邊的影衛之一。

“依漫,你說清楚……不了,還是先帶我去找少主要緊!”靈樞姑姑急了,她出門來接初雅,卻眼睜睜讓初雅出事的話,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姑姑別慌。”依漫立刻扶住她,“出事的不是少主,是少主去複診的那位姑娘。那裏出了人命案子,那位姑娘牽涉其中,此刻儀墨正陪着少主留在那裏,讓我來通知大家的。”依漫視線轉向無情幾人,“少主的意思是,幾位神捕如果要攬下這樁案子,我們的行程可以先耽擱幾天,依漫這就去找地方給大家歇息。”

“大師兄?”鐵手出聲問着。

無情沒有答他,反而對着靈樞和依漫開口:“要耽誤幾位行程了,多謝。”難得的客氣令他的幾個師弟都不怎麽習慣有些愣。無情讓金劍銀劍推着輪椅緩緩前進:“有勞姑娘帶路了。”

依漫也反應過來,與靈樞對視一眼後,在前帶路:“諸位這邊走。”

那本是城中到了夜間最熱鬧的地方,然而如今青天白日,微翠院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門外有人指指點點,議論不休。官府尚未來人,無情等人直接在依漫帶領下走了進去。

“少主。”依漫帶着無情幾人繞過回廊花苑,來到一間層層紗幔點綴的屋外喚着伫立在旁的初雅。

初雅側過頭看了他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又轉了回去。

無情的輪椅來到門口,這才發現初雅一直目光不移的并非屋內血跡或屍體,而是癱坐在旁的女子。那女子體态妖嬈,珠翠環繞,想來便是此間主人,此刻面色慘白,瑟瑟發抖,似乎已失了神智,身邊伴着一名神色同樣不好看的黃衣女子在柔聲安慰她,可她卻雙眼無神只是定定看着一個方向。無情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屋內桌椅傾翻,竟是另一名粉衣女子被壓在桌下,身下微微滲出血色,想來已是氣絕。

“雍姑娘可知曉是怎麽回事?”無情見屋裏其他人都是忐忑不安的畏懼模樣,索性問起了初雅。

初雅看向他時,即使隔着面紗都掩不住探究與打量,收回目光,微微泛着些冷意地開口:“我不知道。”

“那麽是誰先發現屍體的?”無情并不介意初雅的冷淡,倒讓他幾個還在打量屋內狀況的師兄弟側目。

“是沫兒和東姑娘。”相異的稱呼方式,親疏立辨,而在衆人未曾發覺時,初雅已經靠在門上,似乎有些疲累。

“少主……”依漫擔心地走上前去,暗中儀墨也幾乎要現出身形來。

初雅擺了擺手:“我不要緊。”依漫只得站在她身邊,儀墨則按捺下來繼續隐着身形。

“雍姑娘,你要是實在不舒服的話,不如先離開吧。靈樞姑姑應該已經找好落腳的地方了,你去休息一下也好。”追命正要走進屋裏,看見初雅的樣子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初雅依舊站在那裏輕搖着頭拒絕了追命的好意。

無情看了初雅一眼,并不作聲,只是由金劍銀劍推着輪椅進到屋內。此刻神捕司四位神捕根本不用商讨便各司其職,鐵手正問着屋裏的沫兒和東姑娘,追命仔細查看着窗戶和門這些出入時最容易留下痕跡的地方,冷血則搬開桌子,檢查起了死者的屍身。

無情又細細看了一遍屋內擺設,這才來到冷血身邊:“冷血,怎麽樣?”

“傷口看來在胸腹處,”冷血并沒有翻動屍體,“以這出血量來看,不像是被人殺死的,倒像是被這張桌子壓得太久悶窒而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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