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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不僅雍瑾宛還在，初琦初宜竟也來探望了。照雍瑾宛話裏的意思，兩名弟子只要今夜再服一次藥，快的話明日就能醒來，到時候究竟出了什麽事就有了結論。同樣的話既說給了初琦三姐妹，也當然遞話給了神捕司。然而第二日申時，兩名弟子非但沒醒來，反而傳出了死訊。

無情幾人到時，只見到初琦姐妹三人，說是雍瑾宛已經氣得回房了。想想也是，雍瑾宛是此間主人，親自照料兩名弟子兩日才确定能醒來的人頃刻間就成了屍體，這般打臉誰都受不了。

屋內兩具屍首并排躺在那裏，初雅與初琦一人檢視完一名弟子，其實也無需她們道出結果，屍體面上青黑，一眼就能看出是毒發而亡。追命進屋時就注意到了安靜立在一旁的初宜，再看一眼面目猙獰的屍體，覺得幸而初宜目不能視，否則這樣小的姑娘定是會被吓着的。

“先前的毒已經清了，這不是那時候她們受傷時候中的毒。”初琦盯着兩具屍身緊皺着眉，“這是傷了她們的人第二次對她們下毒手了，可恨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算計了去！”

“是我的錯，沒顧慮到她們還會再遭毒手，漏了這一層防範。”初雅同樣皺眉不甘。

兩人這般情緒外漏在神捕司看來俱是少見，可若設身處地思量一番也就懂了，她們是百密一疏，對方卻是算無遺策，明明璇玑谷是她們的地方卻處處被動，怎能不惱！更何況她們只是幾個年輕女子，心浮氣躁在所難免。這般想着，看向初琦初雅的目光反而多了幾分體諒包容。

“大小姐、少主、三小姐……”靈樞根本沒在意屋內此刻是什麽氛圍，向三姐妹行禮後轉向神捕司的人，“幾位公子，谷主請你們離開璇玑谷。”

“什麽意思？”追命一時有些愣。

“谷主說，谷中弟子橫死，她着實已無餘力待客。”靈樞這話既說給神捕司聽，同樣也說給初琦三姐妹聽，“谷主的意思是讓少主盡快送他們出谷。”

“案子不查了就這麽趕人了？”追命小聲嘀咕着，可屋內寂靜，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谷主覺得，這一次是璇玑谷折損了兩名弟子，可若是有下一次，沒人知道是不是會禍及谷外的人。”

初雅有些意外，初琦代為出聲：“我們知道了。”她握住初雅的手，“初雅，既是你帶了他們來，便也好好送他們離開吧。”

“我明白。”初雅點了頭，視線轉向無情。

無情與她目光相觸，卻又似乎沒有絲毫交彙，回頭吩咐金銀劍：“去把東西收拾好，我們這就離開。”

“也是啊，主人家已經不打算留客，我們也不好賴着不走。”追命方才确是有些怨言，但他偷懶怕死的本性猶在，雍瑾宛為他們性命考量，他自然承了這份好意。

有金銀劍在，無情自然凡事都不需要親自動手，所以他推着輪椅在不遠處等候。小姑娘輕巧的腳步聲靠近時，因着四下無人，無情并非一無所覺當然也并未防備。

初宜本來也沒打算惡作劇，只是小心翼翼走近來：“無情哥哥你不高興嗎？”

無情平日裏面容冷峻，可初宜既然見不到也就不會為了那張冷臉就退卻三分：“因為娘親不讓你們繼續查案，你們不能有始有終所以不高興嗎？”初宜歪着腦袋，“無情哥哥，我送你一件禮物好不好？就當做那天打擾你們查案的賠禮，不過你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

初宜說完，也不等無情有所回應，把手裏捏着的東西塞進無情手裏：“無情哥哥要好好保管它，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無情看着手心裏的東西，神色立時變了：“這是哪裏來的？”

“這是秘密。”初宜不是感覺不到無情身上的氣勢變了，只是她一點都不擔心無情會對她不利，看不見只是遮了眼，她可以去聽去感受，未必不比看到的真實。

初宜側耳聽了聽，轉向她來時的方向：“二姐姐來了，是她帶你們來的，所以也是她送你們離開，也算有始有終了。”

無情根本沒仔細聽初宜說了什麽，也自然沒察覺這些話根本不是初宜這樣一個孩子會說出來的。視線凝在漸行漸近的初雅身上，無情覺得胸腔中有什麽漫溢開來，張開口想叫她，他卻觸到了她的眼，全部的熱切沖動都被瞬間澆熄。無論他如何猜測，無論這些猜測能否被證實，唯一僅有的答案卻只有一個，眼前這個人是雍初雅而非桑芷妍。

今是昨非。

初雅并沒有看到無情的表情神色有什麽變化，此刻天色漸暗，她眼中已是模糊一片辨不分明：“馬車候在谷外，應是趕得及去城中投棧的。”

無情沉默片刻，最終只是将手中物件緊握：“如此，多謝了。”

依漫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被儀墨瞪了一眼後乖乖立在原地，卻依舊警惕地看着無情。初雅視線模糊，初宜無法視物，可儀墨依漫都看到了方才那短短時間裏無情注視着初雅的眼神幾度變化，深邃至極的感情她們無從細數，只是很清晰地看出了那其中夾雜的幾許恨意與不甘，一閃即逝卻不容忽視。

初雅将神捕司一行送至谷外，馬車裏還有幾副抓好了的藥：“為無情公子調理卻中途放棄，娘親也是過意不去，這幾副藥權當餞別，若在外趕路不便配藥，這些可作應急之用。”

該說的既已說盡，初雅退後幾步給馬車讓行：“恕不遠送，各位珍重。”

作勢送行，在谷口站了片刻後，确認馬車已經遠去，初雅當下就冷了神情往回走：“四下裏都給我看緊了，有誰擅離職守就先綁起來。”

依漫也肅了一張臉，立時應聲退下。初雅帶着儀墨也不多停留，只往先前安置兩名受傷弟子、如今停放她們屍身的地方走去。初宜拉着她的手，亦步亦趨地跟着，小小的臉上竟也是冷淡神色。

雍初瑾與初琦已經候在屋外，先時還說着話，見兩個師妹過來，初琦只問向初宜：“可順利？”

初宜朝初琦的方向點了頭：“他什麽都沒問，其他人就更加沒有多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