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醫生的結論跟清漪的差不多，主要是讓夏亭亭放寬心，別過多操勞，注意休息等。最重要的是別刺激她，以免情緒波動大。

“那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睡一覺就好，主要是之前沒休息好精神疲勞之下就暈倒。”

清漪注意到醫生說完之後，夏姑姑的神情有些複雜，顯然是想到因為齊嘉而争執的事情。

沒一會兒，夏媽媽也過來，“爸媽睡着了，我沒跟他們說。華輕，亭亭怎麽暈過去了？”

夏姑姑搖頭，“我過來的時候已經暈倒了，迎臨，你說說這怎麽回事？”

夏媽媽才注意到一邊的幾人，愣住：“迎臨你怎麽在這裏？”

夏迎臨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看亭亭心情不好，打算過來開解一下麽。”

“結果把人開解到暈了過去？”

這不客氣的吐槽讓夏迎臨瞬間黑臉，“媽，我像這樣的人麽！”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親身的，要不然他老媽怎麽總是找機會埋汰他。

“那你倒是說說亭亭怎麽暈的。”

“我們本來說着話好好聊聊天的，但是想着差不多要午休了就打算走，結果回頭一看婷婷就暈了。”夏迎臨委屈巴拉地看着自家母親，“我們真沒說什麽，就亭亭說了讓清漪大師別再繼續調查的話。”

“亭亭讓大師別再調查什麽？”一邊的夏姑姑突然出聲。

清漪見扯到自己身上，便接了句，“老宅有鬼的事情。”

“老宅有鬼？”夏姑姑驚訝，“怎麽沒人跟我說？”

“我這不是擔心你不信嘛。”夏媽媽說，“畢竟這神魔鬼怪的事情，不親眼見到都很難相信的。”

清漪看夏姑姑這反應，腦海中一道亮光劈過。對了，夏亭亭怎麽知道她在調查老宅鬧鬼的事情？明明夏迎臨沒跟其餘人說有鬼的事。要是說猜測，夏亭亭的神情也太過确定了。

想到這裏，她重新跟夏迎臨确認一遍：有沒有告訴夏亭亭，她過來居住是為了調查老宅鬧鬼的真相，得到了個否定的答案。

那麽，夏亭亭從哪裏得知這件事，又為什麽态度這麽奇怪？

清漪看着床上的夏亭亭，若有所思。

一邊的商長琦看了看清漪，也轉頭看向床上的夏亭亭，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注意到兩人的夏迎臨扶額。

清漪覺得重點還是在那個跟夏三叔長得相似的齊嘉身上，所以在晚上對方過來的時候，她難得不死宅在卧室裏，帶着商長琦出來溜達。

從傭人那裏得知齊嘉跟醒過來的夏亭亭去園子散步，她倆也往後花園方向走去，剛好碰上用完飯後在園子裏散步的齊大師。

夏家的花園十分大，如同一個小型公園一樣。中心是一個大的湖泊，湖邊種着各種繁盛的樹木，百花争豔，環境十分宜人。

“清漪大師，這麽巧，你也來散步？”齊大師看見兩人，熱情地打招呼，邀請兩人一同散步。

清漪點頭，慢悠悠地在對方旁邊走着。

“其實我見過夏三公子幾面。”

清漪擡頭，不知道齊大師想說什麽，便靜靜等着後續。

齊大師頓了下，才嘆了口氣：“我年輕的時候，仗着點本事就目中無人，以至于惹了不少人，最後被聯合起來對付。那時候我的道行還不夠高，走投無路之下，是夏老爺子救了我一命。那時候我在夏家住過幾天，有幸見過夏三先生幾次。”

他頓了頓，神色複雜，“夏三先生，我看過面相，這人是赤子之心，但卻容易被情所困。可惜我學術不精，僅能看到表象。沒過半個月，夏三先生的死訊就傳過來了。”

“我聽夏迎臨說，齊嘉跟夏三先生很像？”

“何止是像？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都不知道。”齊大師看了下周圍，才壓低聲音，“我看見齊嘉的時候，還以為我回到了二十年前，看見夏三先生的時候。對方也是這麽高高瘦瘦，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仿佛什麽煩惱都不沒有一樣。”

清漪頓了下，問：“那麽，齊大師有懷疑過嗎？”

“什麽？”齊大師疑惑。

清漪壓低聲音：“齊嘉會不會……”

“兩位大師。”一道微弱的女聲插了進來，打斷了清漪快問出口的話，“你們也是來散步的嗎？”

清漪把話咽了回去，笑着點了點頭，“我跟長琦散步的時候剛好碰到齊大師，聊了幾句。”

“那還是挺巧的。”夏亭亭坐在輪椅上，臉色帶着病态的蒼白。後面是推着輪椅的齊嘉，臉上依舊挂着溫和的笑容。

清漪的視線從對方的臉上一掃而過，“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一起走走？人多也熱鬧點。”

“好。”夏亭亭點頭。

走了會，清漪出聲，“亭亭，你跟齊嘉是怎麽認識的？”

“高中我們同一個班。”說起這事的時候，夏亭亭眼底十分溫柔，“大概高三的時候，阿嘉跟我表白。我跟阿嘉說，要是能跟我考上同一所學校，我就答應。

“我那時候是拒絕他的，因為他的成績并不好，我的成績卻是名列前茅的。但沒想到他當了真，等我大一報道的時候，居然還跟他在同一個班級。後面又經歷了些事情，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夏亭亭擡頭看了看齊嘉，得到對方一個溫和的微笑，臉上柔情漸漸凝固。扯了扯嘴角，她轉頭看向清漪，“清漪大師跟這位商小姐呢？也是戀人嗎？”

“不是。”“是。”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惹得夏亭亭有些發笑。

清漪下意識看了眼商長琦，只收獲了一個無辜的眼神。

“娘子~”

“閉嘴。”清漪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巴，有些無奈地對夏亭亭解釋，“她現在失憶，所以有些依賴我而已。”

“這樣啊。”夏亭亭回頭，看商長琦因為清漪的話而垂頭喪氣，下意識就想到某種動物，臉上笑容燦爛了幾分。

微風吹過，夏亭亭便捂着嘴輕輕咳嗽起來，“咳了咳。”

齊嘉半彎着腰，拍了拍夏亭亭的後背，等咳嗽聲沒了，才對清漪點頭，“幾位，我先帶亭亭回房間，外面風有點大，亭亭容易咳嗽。”

清漪點頭，等夏亭亭經過，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亭亭，我給你的你帶在身上了嗎？”

夏亭亭愣了下，嘴角勾起抹微笑，“帶了，要給你看看嗎？”

“不用，帶着就好了。”清漪笑笑，“回去好好休息，別多想了。”

等夏亭亭二人離開，齊大師問，“清漪大師剛剛想說什麽？”

“我是想問大師懷沒懷疑過那只鬼是夏三先生。”不等齊大師回答，她又說，“不過，現在沒事了。”

齊大師有些疑惑，“怎麽說？”

“我不是給了亭亭一張符紙？”

不用清漪解釋，齊大師已經明悟，“只是若不是，那鬼還真是被夏家冤死的人？”

清漪蹙眉，“不知道。”

“那只鬼肯定會過來的，到時候等他過來，我跟你把它給收了，就好了。”齊大師捋了捋胡須，笑着對清漪說道。

清漪笑着點了點頭。

一邊商長琦也點頭。

清漪：“……”

“看來是‘奈何明月照溝渠’啊。”齊大師點頭，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兩人。

清漪皺眉，加快步子，走幾步發現商長琦沒跟上，又退幾步拉着商長琦才往前走。

走了十分鐘，清漪實在是受不了齊大師那種戲谑的目光，找了個借口先走了。

回去房間的時候，清漪發現，二樓裏邊一直禁閉着的那門開着了。

她想去看看，但想着終究是別人的家裏，便讓商長琦去找人，她站在原地等候。

商長琦很快就将人帶過來，而且還不止夏迎臨一個，還有他大哥。

“商小姐說門開了？怎麽回事？”夏迎臨小跑過來的，也顧不上清漪，直直跑了過去，“是有小偷嗎？”

清漪跟了上去，在門口處停了下來，“有丢什麽東西嗎？”問完，她就聞到了股那種悶久了的黴味。

夏迎臨也是第一次進來，對裏面的東西都不大了解，只好看向一邊的大哥。

夏迎棟搖頭，看向門口有些好奇的清漪，“要不要進來看看？”

“可以嗎？”得到同意，清漪才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以免碰倒什麽東西，因為地上放着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腐朽的畫板被放在一邊，地上的顏料估計已經久到凝固了。

清漪下意識摸了摸兜裏的符紙，問，“這不是夏三先生的畫室？”

“嗯。”夏迎棟點頭，将窗簾拉開，“我爸擔心爺爺奶奶看見傷心，除了每個月一次清掃，這裏都不會打開。”

清漪看了看，畫室面積不小，牆壁上挂着的畫都被蓋起來了，還有蓋着的估計也是畫稿之類的，除了東西舊了點，也沒什麽異樣。

就在她拐彎的時候，沒注意到風吹起來的帆布角，踩上去絆了一下，還是商長琦及時扶住她，才沒撲倒在地。

“嘩——”

遮擋畫板的帆布滑了下來，露出上面還沒完成的畫稿。畫的應該是人像，但卻只有一個隐隐約約的輪廓以及一頭秀發，并沒有五官。

“這是畫的誰？”清漪有些好奇，“是心上人嗎？”

夏迎棟搖頭，同樣有些疑惑，“我也不清楚，之前進來我也沒看過帆布下面的東西，因為我爸并不讓我們動。”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夏迎棟話音一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老大，把帆布蓋回去。”夏媽媽看見自家兒子旁邊那個沒有輪廓的畫，臉色一變，連忙走過來，把帆布蓋了回去，下意識看了下門口。

在門口，夏姑姑正神色複雜地看着這邊。

夏媽媽擔心她亂想，連忙蓋住，拉着夏迎臨幾人出來，鎖門，把鑰匙收好，“沒什麽事情你們就先回房，下次別再進來。”

清漪跟在夏迎臨身後，下意識回頭，那緊鎖着的門在黑暗的角落裏，像是慢慢滋生的邪惡，終究要從深淵裏爬出來。

“我在這裏。”

清漪低頭看了看緊握着的手，輕輕“嗯”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夏迎臨：求你倆了，嚴肅關頭能不撒狗糧不！！

清漪：……嗯？

商長琦：…………嗯？

夏迎臨：氣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