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清漪跟趙先鋼過來度假村沒多久, 他們剛将那幾個年輕人押上車, 就遭遇到許多黑袍人的攻擊。

“我們警告之後拿槍射擊, 但問題是我們明明打中他們, 他們卻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向我們攻擊過來。”那小警員回想起來那畫面, 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起來的雞皮疙瘩。

“你以為拍電影呢，射中人還能沒事, 技藝不精還敢找借口, 是不是平時又偷懶沒練槍了？”趙先鋼完全不信, “說吧，是不是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丢了人又擔心我罵你們, 所以才編了這麽個沒說服力的故事？”

“趙隊我沒跟你開玩笑。”小警員急了, “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等到了村子見到那畫面，清漪證實了心中的想法。

幾人剛到現場，就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警員過來, “趙隊，這群人太強悍了, 完全不怕子彈。”

“耆老, 你沒受傷吧？”趙先鋼有些關心地問。

“我沒事, 就是有些弟兄被抓傷了。”說起這件事，耆老就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那些人的爪子太鋒利了，硬生生将我們防彈玻璃窗給敲碎了。”

“我可以看看他們的傷口嗎？”清漪臉色有些凝重，“如果我沒猜錯那些人身份的話, 估計你這幾個弟兄要隔離開了。”

“你什麽意思？”耆老看向趙先鋼，“趙隊，這誰啊？”

趙先鋼給兩人介紹，“這是清漪大師，是幫我們查案子的，擅長……emmm一些奇門遁甲。這是耆老，我們局裏的老員工。”簡單介紹幾句，他看向清漪，“你說的隔離是什麽意思？”

“先讓我看看他們的傷口。”清漪頓了下，“只要是被抓傷的，無論嚴不嚴重，都要過來給我看看。還有，讓人找村民要一盆糯米過來。”

耆老不明所以，但還是攬下去找糯米的活兒。

“記住，只要生糯米，速度越快越好。”清漪叮囑道。

“好。”

趙先鋼對清漪的本事還是信服的，所以直接下令将被抓傷的弟兄召集過來，最後統計下來竟然有十三個人被抓傷了，大部分傷口都擊中在手臂、肩膀這些部位。

傷口嚴重點的，已經開始冒着黑色的血，輕一點只是破了層皮，但傷口處的血液也在慢慢地變黑。

“糯米來了。”這時候，耆老也捧着一大盆生糯米過來。

清漪伸手抓起一把糯米，看了眼面前的小夥子，“能忍痛不？”

那警員點頭，下一秒清漪就将糯米按在其傷口上。

“嘶——”青年倒吸了口氣，五官都疼得縮在一起。只感覺傷口處一陣陣灼燒感，甚至還聞到一陣陣烤肉的味道。

趙先鋼發現傷口處的生糯米竟然一瞬間變成了熟糯米，而且那同事臉上的烏青在緩慢地消失，而傷口處的血液也沒有那麽黑了。

清漪見狀，将熟糯米弄掉，再換上生糯米，并示意趙先鋼也一同加入：“拿生糯米敷在傷口上，然後不停地替換成生糯米，直到血液恢複正常的紅色，再停下來。”

趙先鋼一邊學着清漪動作，一邊詢問這是什麽緣故。旁邊耆老也叫了幾個弟兄幫忙，很快就将這十來個人給處理好。

清漪給傷勢最重的那人換了五次糯米，看見紅色的血液方才停下來。

“僵屍，知道不？”

趙先鋼這回不給清漪鄙視自己的機會，連忙接話，“就是那種只會蹦蹦跳跳的而且靠感受呼吸感受人存在的玩意兒？你說襲擊耆老他們的是僵屍？”

清漪點頭。

“怎麽可能。”趙先鋼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直是将他的世界觀按在地上摩擦，又是無頭屍體又是蠱蟲的，現在還來個僵屍，實在是毀了他的世界觀。

“僵屍是不知道疼痛的，所以你們使用普通的子彈并不會對它們造成傷害。而且他們的爪子鋒利，不僅僅可以将你們的玻璃弄碎，還可以直接将你們身體扯開兩半。”清漪知道這些事對常人來說有點難以接受，但這時候無知并沒有絲毫好處。

“另外，要是被僵屍抓傷，為防止屍變，第一時間就要拿生糯米敷傷口。糯米辟邪，治療傷口會有奇效。”

趙先鋼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毀滅——重建——毀滅——重建，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點神智，“那要是糯米不起效呢？”

“還有其他辦法，但是糯米不起效一般說明時間過長，身體已經開始進入屍變的狀态，所以其他辦法成功率不會太高。”

趙先鋼看着那幾個弟兄，大家聽了清漪的話，臉上都有幾分後怕的神色。

清漪看向耆老：“那群喪屍是往哪個方向走的，你們知道嗎？”

耆老回憶了下，指了個方向，剛好跟去度假村的方向相反。

“他們是一起的？”清漪又問。

見耆老點頭，她猜到個大概，“這群喪屍是有人操控的，不然會直接往人群多的地方去，而不是離開村子，去其他地方。”人氣最多的也就村子跟度假村，但那些僵屍卻都沒去，顯然是被人操控過來，目的也只是為了救那幾個年輕人。只是有幾點她不大明白，幕後黑手為什麽要救那些年輕人？

如果說操控僵屍的是将村民綁架的那群人，那麽救那幾個年輕人有什麽用？

如果不是将村民綁架的人，那麽又為什麽要救那幾個年輕人？

“對了，你說那些喪屍是穿着黑袍？”清漪突然想起來這點，連忙問耆老。

“是黑色的像魔法師的那種袍子，擋着臉，只能看見過于白皙的下巴。”耆老摸着下巴回憶起看見的那幾個喪屍的外形，“袍子很長，幾乎拖到地上，我還因此将一個僵屍被絆倒了。”

清漪看向趙先鋼，“你記不記得剛剛那幾個人說的，雇傭她們的就是穿黑袍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說——兩撥人是一起的？”趙先鋼有些遲疑。

清漪抿着嘴，“還需要更多的線索，你派你同事在周圍巡邏，估計他們還會有下一步動作。”

清漪将趙先鋼這邊的事情給處理好，便帶商長琦回到度假村。經過村口的時候，那些屍體已經被處理掉了，但大樹附近還是被隔離起來。

瞄了眼，兩人回到住處。

“我教你畫符。”清漪直接到書桌前停下，擡頭看着身側的商長琦，“想不想學？”

商長琦點頭，遲疑了兩秒，問：“有獎勵嗎？”

“還沒親夠？”清漪挑眉。

商長琦搖頭，十分老實地回答：“再多都不夠。”

清漪沉吟了下，才在商長琦期待的目光中點頭，“學會就給你親一次。”

一次好過沒有，商長琦連忙點頭，仿佛是擔心清漪會後悔一樣。

清漪将畫符的道具擺好，“我教你的是‘安神符’，一會兒畫完我們拿去大樹那邊貼着。”

“為什麽？”

“冤魂很容易變成厲鬼，然後殘害人間。”清漪先畫了兩張練手，方才挪了挪位置，示意商長琦過來。

桌子不小，所以兩人各據一邊，筆墨放中間。

“先是畫一大撇，中途折一下再撇下來，然後是一大捺，一樣是折一折。”清漪放慢速度，“除了這兩筆，剩下的要一筆畫完，你看清楚了。”她拿着毛筆的手臂十分平穩，十分熟練而又連貫地畫出一個神秘的圖案。

将毛筆放下，她問：“記住了嗎？”

商長琦遲疑了下，搖頭。

“那我再畫一遍。”清漪這次的速度慢上幾分，長達一分鐘才畫完一張符，“這次呢？”

“記住了。”

清漪有些驚訝，“那你畫一個給我試一試。”

商長琦回想起清漪拿筆的姿勢，頓了下，才在空白符紙上書寫。但畢竟是第一次拿毛筆，掌控力并不強，筆畫是對了，但最後出來的确實一團亂糟糟的圖案。

看着這符紙，商長琦微愣，靜靜地看着清漪。

清漪為了不打擊對方的自尊心，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多練習就好，起碼順序什麽是對的。”

商長琦沮喪地點頭，再次拿起毛筆，開始自己的練習之路。

清漪笑了笑，專心畫符。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清漪畫了差不多兩百張符紙，才停了下來。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她轉頭看向一邊的商長琦，将對方練習的白紙拿過來看了看之後，不禁有些驚訝。廢紙最下面的圖案确實亂糟糟的，但是從十幾張之後，圖案漸漸成型，并且開始一步步走向完美。

商長琦沒注意到清漪的表情，正全神貫注地将腦海中的圖案給描繪出來，但最後一筆畫完的那裏還是因為不熟練而畫錯了些許。

“這裏是這樣的。”清漪走到商長琦的右邊，右手握住對方拿手的筆，“應該這樣子畫的。”

商長琦沒注意到清漪說了什麽，視線在清漪的側臉上流連。

睫毛長長的，想摸摸。

臉頰嫩嫩的，想捏捏。

嘴唇紅紅的，想親親。

“商長琦，我說話你有在聽嗎？”

商長琦對上清漪的眼神，像是被發現了小心思一樣，連忙別開視線，輕輕“嗯”了聲。

清漪搖頭，“我再教你畫一次，再跑神你就自己臨摹去。”

商長琦連忙收斂心神，認真看清漪的畫法，并且将手運行的軌跡給下來。

半個小時下來，商長琦終于順利在符紙上畫完一個圖案，雖然速度較慢，但總算是畫完了。

“勉強過關。”清漪心底滿意，但面上還是“勉勉強強”的樣子，正準備勉勵幾句，她手中符紙就被搶了過去。

書桌靠近牆壁，商長琦直接将清漪摁在牆壁上，左手還貼心地放在清漪後腦勺以免撞到，右手擡起清漪的下巴，便湊了上去。

清漪看清楚商長琦有些期待和忐忑的小眼神，眼底有了幾分笑意，擡手摟着對方脖子。

商長琦收到鼓舞，更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歪膩了會兒，方才拿着符紙去村口讓那些警察将附近給貼上。

第二天，天微微亮，有想要離開村子的村民起來，經過村口的時候，發現村口堆着個小山堆。

“什麽東西？”膽大的走過去一看，看清楚是什麽之後，瞬間跌倒在地。

“死、死人啦！”

等清漪過來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封鎖起來，但附近還是站着不少村民。

清漪帶着商長琦找上趙先鋼，見對方正在查看屍體，便問：“身份确定了沒？”

“這屍體就是昨天不見了的那幾個縱火犯。”趙先鋼掀開白布，突然看見什麽，連忙揮手讓清漪過來，“你看看脖子這裏。”

清漪蹲了下來，發現那些屍體面部發黑，皮膚也變成了青色。她從口袋中拿張符紙，然後隔着将面前屍體的腦袋給推過去。沒了遮擋，脖子處的兩個小孔十分明顯。

“是不是僵屍咬的？”因為清漪昨天說的事情，趙先鋼回去就連夜惡補了很多相關的片子，所以看見脖子兩個孔下意識就想到了那種生物。

清漪點頭，掏出幾張符紙丢趙先鋼身上：“每具屍體貼一張。另外，這些人被僵屍咬死了，所以很容易産生屍變，需要趕緊火化，不然晚了就難搞了。”

趙先鋼也擔心這些人變成僵屍攻擊村民，連忙帶着耆老過去跟村民協商。這幾人的家人都還在村子裏，對趙先鋼說的火化十分的抗拒。

“我們村子裏面的習俗是人去世了放棺材埋一起，哪有火化的道理？”

“要是不火化，等他變成僵屍，六親不認，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們。”

趙先鋼好說歹說，最後還找上村長說了僵屍的事情，方才讓六人家人同意将屍體火化。

地上鋪滿了樹枝，然後将六具屍體放在上面，最後趙先鋼拿着火把點燃樹枝，沒一會兒樹枝就開始“噼裏啪啦”地燒了起來，濃濃的煙霧缭繞在附近。

不遠處，清漪隐隐約約聽見村民的哭泣聲。

“昨天的無頭屍體有人認領了嗎？”她問。

趙先鋼點頭：“根據那幾個人的服飾問題，村民都認出來了，确實是前幾天失蹤的年輕人。”

“年輕人？”清漪重複了下。

趙先鋼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清漪擡手揉了揉眉心。現在知道的就是那群人盯上了村子裏的年輕人，出事的也都是年輕人，所以說——村子裏這群年輕人究竟哪裏惹到黑袍人了？

“我建議你最好派人保護一下村子裏面的年輕人，讓他們別亂走動。這幾次出事的都是年輕人，所以我覺得他們還會對村子裏剩下的年輕人動手。”

說到年輕人，清漪下意識看了看，發現在附近的都是中年人，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全都不在這裏。

“好，我現在就派人去跟村長交流一下。”趙先鋼點頭，便轉身去找村民商量。

清漪帶着商長琦也跟了上去。

“媳婦。”

商長琦叫的時候，清漪還沒反應過來，因為她好久沒聽見這稱呼了。

“你覺不覺得這像是在尋仇一樣。”商長琦沒注意到清漪情緒上的微妙，将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是不是村子裏那些人得罪了什麽人，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意外？”

清漪回頭看着商長琦，認真思考起商長琦的話。百分之九十的人犯罪都有一定的動機，不是為了錢權利益，那就是有過糾紛産生矛盾。

之前她猜測過是開發商幹的，但對方的目的是要買這片地擴大度假村，鬧出人命是沒有必要的，更何況那些年輕人支持賣地，所以那趙總也沒必要對支持賣地的年輕人下手。

“不過這群人也是罪有應得。”商長琦瞄了眼清漪的表情，小聲嘀咕，“誰讓他們為了拿錢就放火燒山，還慫恿李老她們賣地。”

清漪一頓，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裏，但很快就被她否決了。山神雖然存在一定的動機，但現在這麽虛弱，不說操控僵屍殺人，估計山神廟都出不來。更何況它将年輕人殺了，剩下的村民哪還敢留在這裏？沒了信仰，山神哪還能存在？

“雖然罪有應得，但不該由幕後黑手來執行。”清漪捏捏商長琦腦袋，方才笑着往村子裏走。

兩人趕到面店，發現面店關門，而又聽見一陣陣汽車鳴笛聲，擡頭一看，那個腦袋裹着紗布的趙總正在下屬的攙扶下下車。

不過跟上次不同，這次的開發商走路雖一拐一拐的，但卻一臉高傲。而出乎清漪意料的是，村民們也沒像上次那樣抗拒，而是笑着将那趙總帶進屋子裏。

清漪看了眼就收回視線，進了李老的屋子裏，意外發現對方正躺在床上，便走過去打招呼：“李老？”

讓她奇怪的是，李老對她的打招呼并沒有反應，嘴裏時不時念叨着什麽“不賣”之類的話。

她看向一邊照料的面店大叔：“李老怎麽了？”

“氣壞了身體，沒什麽大毛病。”面店大叔有些愁悶。

“生誰的氣？”清漪在一邊坐了下來，商長琦也蹭蹭蹭地坐她旁邊。

“除了那開發商還能有誰？”面店大叔有些無奈，“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村民們打算将地賣了，然後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

商長琦插了句：“那些年長的村民也要賣了嗎？”

面店大叔點頭，“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失蹤的會不會是自家人，所以就……”

清漪大概也能理解，畢竟呆在這裏，實在是有些危險。

“那你跟李老怎麽辦？”清漪看向床上已經淚眼摩挲的老人家，對方的眼睛已經有些渾濁，沒了以往的硬朗跟活力。

“我不會賣的。”面店大叔嘆了口氣：“自從兒子失蹤之後，李老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人也認不清了，有時候還渾渾噩噩将我當做她兒子，時不時還念叨着讓我多拜拜山神，求個媳婦兒。”說到後面，面店大叔有些哭笑不得。

清漪：“兒子……”遲疑了下，她示意面店大叔跟自己出了房間，才小聲說，“度假村村口樹那邊挖出十幾具屍體，都是之前村子失蹤的人。”

面店大叔頓了下，轉身看着清漪，看了眼屋子裏的李老，壓低了聲音：“你的意思是說，李老兒子已經死了？”

清漪點頭：“昨天發現的，趙警官沒找你們？”

面店大叔搖頭：“昨天李老病了，我帶她去看了醫生，今天上午回來，看見村民聯系開發商，然後李老看見又給病倒了。”

“你別告訴她，就讓她以為他失蹤。”面店大叔壓低聲音，“不然李老身體撐不下去了。”

清漪點頭。

“謝謝。”面店大叔笑了笑，“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你們要是沒吃飯的話，我給你們拉兩份面吧。”

“不用了。”清漪擺手拒絕。

但終究敵不過面店大叔的熱情，兩人吃了份面方才離開。

兩人出來的時候，那趙總的車居然還在。

“我們去看看。”說着，清漪牽着商長琦躲在門外偷聽。

屋子裏人滿人患，估計除了李奶奶跟面店大叔，其餘人都在這裏了。

“不行，這個價格太低了，這跟我們當初說的完全不一樣。”有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臉色不大好看，顯然有些憤怒，“當初說好的一萬一平米，現在改成一千一平米，那我們最多豈不是只有幾萬？”

“那時候是那時候，跟現在能比？”那趙總十分淡定，完全沒有上次那種催促村民賣地的感覺。

“別人的地都是往上漲，憑什麽俺們的地越來越不值錢？這都快成大白菜價了，哪裏符合合理？”

”

衆人紛紛附和，一同出聲，沒一會兒就變得嘈雜起來。大家的大意都差不多，都是嫌棄開發商的價格太低了，想要往上漲。

“好了。”那趙總接過下屬遞過來的雪茄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我就這個價格，你們愛賣不賣。不過我可說好了，下次再想賣就沒這個價格了。”

村民們瞬間安靜下來，年長的村民互相交頭接耳。清漪貼在門口牆壁上，可以清晰地聽見衆人的讨論。

“賣不賣？”

“不能賣，太低了，到大城市這一兩萬哪能活下去？”

“他們這麽想要這塊地，肯定還會找我們買的。”

“那就不賣了，等價格高起來再賣。”

長輩作出決定，“不賣了。”

旁邊各家的年輕人反倒是着急了，“爸，我們留這地做什麽？不賣了我們怎麽有錢去別的地方生活？”

“媽……”

反駁的那幾個年輕人都被自家長輩收拾，剩下的那些年輕人有些着急，但見這樣，也知道賣地這件事暫時談不攏。

“我們不賣，趙總您還請回去吧。”村長皮笑肉不笑地示意對方離開。

趙總也不生氣，将嘴裏的雪茄拿下來，也沒說話，笑了笑就帶着下屬離開。

清漪拉着商長琦躲到角落裏。

開發商一走，剩下的村民有些不安。

“現在怎麽辦？”

“只能等他後悔，不然我們怎麽提價？”

“可是鬼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後悔？要是拖個十天半個月，我們要怎麽辦？”

衆說紛纭，沒個定數，最後村長讓各家散了，先回家煮飯。

村民陸陸續續地離開屋子，一邊走一邊讨論着要什麽價位才合适。清漪本以為沒什麽，正打算帶商長琦離開，卻無意中發現屋子裏還留着不少人，而且都是年輕人。

“我們怎麽辦？”有人先開口詢問，眼睛直直看着為首的青年。

青年沒回答，反而看向一邊的人：“趙啓，去關門先。”

聽見這句，清漪又連忙帶着商長琦回到拐角。

“吱呀——”被叫做趙啓的青年四周看了看，方才将門關上。

這麽一副緊張的樣子說沒問題都沒人相信。

清漪見商長琦側着腦袋偷聽，眼前一亮，也側着腦袋貼在窗邊。

“強哥，怎麽辦啊？阿鐵他們一個個出事，我們會不會也……”

“擔心什麽，阿鐵出事那是他們自作主張，誰讓他們自己去燒了齊山？不都說了不能放火？結果一個個沒腦子，盡做些蠢事。”被叫做強哥的青年沒好氣地開口，“自己死了就死了，還搞出這麽多亂子。”

“可是我聽村長他們說之前藏起來的那些人也被殺了。”有人顫抖着開口，“我去看了，他們的腦袋被人砍下來，還被縫起來。”回想着之前看見的畫面，說話的人瞬間感覺肚子一陣陣反胃。

“我們當初說好的躲起來一段時間等賣地就好了，現在麻子他們全死了，地也沒法賣了走人。”一個個提出自己的懷疑，不大滿意地看着為首的青年。

“你們這是将責任推到我身上？”強哥見大家沉默，頓時氣極而笑，站了起來，“當初是你們說要想辦法讓你們爸媽賣地然後拿錢去城市的，我提了辦法之後你們有完全按照我說的做了沒？沒有！現在出事了一個個都将責任推我身上，你們奶奶個腿的。”

說着，他氣得踢翻一邊的椅子，“我跟你們講，雖然假裝失蹤的辦法是我想的，但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覺得你們能好過？一群沒腦子的。”

撕破臉皮對誰都沒好處，畢竟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強哥，我們沒這意思。”

“強哥，麻子他們是意外，我們沒怪你的意思，只能說他們命不好。”

“強哥，你就說接下來怎麽辦吧，我們肯定會照做的。”

強哥看着一臉谄媚的衆人，嗤笑了聲，從兜裏掏出根煙，點了火之後深深吸了口氣。

“出了這麽多事，我已經不想在這鬼地方呆着了，地肯定是要賣的，但這個價格太低了。”強哥彈了彈煙灰，“我們想點辦法将這價格提一提，不求一萬，最起碼也要到五千，那樣子下來我們還能有個幾十萬。”

“可這趙總态度好像很堅定，會同意出五千一平嗎？”有人擔心地問，“而且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再找他的話，價格會低于一千吧。”

“只要他還想着擴大度假村就肯定想要這地，而這地在我們手裏，賣多少的主動權自然是在我們這裏。”

“強哥真是厲害。”

“別拍馬腿了，趕緊去聯系那個什麽鬼趙總，試探一下價格，不行的話，我們再采取其他的手段。”強哥說完，将香煙丢地上撚了撚，“還有你們，回去做一下你們爸媽的功夫，一萬估計是別想了，最多只能争取個幾千。”

“可是爸媽都想着之前的一萬，按照幾千來賣的話，他們估計不會同意。”

強哥搖頭：“他們要錢做什麽？還不是為了給我們一個更好的發展？你們多說一下，他們還能堅定一輩子呆這裏把我們性命丢了不成？”

“可是——”

“有什麽可是？你們就往重了說，你們的命跟那點錢，他們想都不用想就選擇要你們安全。”強哥擺手。

就在衆人迎合的時候，屋子的門突然被推開，兩道身影逆着光站在門口。

強哥上前，眉頭緊鎖，壓低聲音：“你們是誰？”

“我記得他們，就是之前設局将阿鐵抓起來的那人。”有女生認出來清漪的樣子，頓時喊出來，“她是警察那邊的人。”

這話一出，瞬間炸開了鍋。一群年輕人也顧不上什麽形象，紛紛擠向門口，還有人直接跳窗。但清漪早就猜到會有這畫面，聯系好趙先鋼派人把守附近，這些個年輕人一逃跑，瞬間就被抓了起來。

“都抓完了。”沒一會兒，趙先鋼就進屋子，看見清漪面前還有個青年，“居然還漏了個？耆老，将人綁起來。”

強哥也不反抗，任由耆老将自己拷起來，“我們做錯了什麽，以至于你們要抓我們？”

“你們為了讓家長賣地，而假裝失蹤，那就是報了假的案子。報假案知道嗎？是犯法的。”趙先鋼聳了聳肩，“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在想些什麽。”想賣地什麽辦法沒有？非要玩失蹤騙家長賣地，結果現在好了，假失蹤變成了兇案。

“而且我們懷疑你可能跟前面兩件兇殺案有什麽聯系，所以——”

“人不是我們殺的。”趙先鋼的話吓到那十幾二十個年輕人，大家連忙辯解。

“我們只是讓他們藏在後山，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

“是強哥出的注意，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的。”

“沒錯，都是強哥的注意，說是這樣子可以将地給賣了，所以我們才這麽做的，警官大人，冤枉啊。”

哭哭啼啼的聲音将附近的村民都給吸引過來。見着自家孩子被抓，村民們都亂了。

趙先鋼示意大家安靜：“知道我們為什麽抓他們嗎？因為他們報了假案，之前那些個年輕人失蹤全是他們商量好的。他們不停地制造出不賣地年輕人就被綁架的假象，讓你們賣地。”說着，他示意清漪将錄音播放出來。

“強哥，怎麽辦啊？阿鐵他們一個個出事，我們會不會也……”

“擔心什麽，阿鐵出事那是他們自作主張……”

随着錄音說完，現場一片死寂，尤其那些個村民，紛紛覺得臉上無光。

“趙警官，我們家就這麽一個獨苗，你也聽見了都是阿強指示的，你放了我們家狗子吧。”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婦女跪了下來，哭的一臉鼻涕，“求你了，趙警官。”

有一就有二，其餘村民也紛紛下來，求趙先鋼網開一面。

“大家不用這樣，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報了假案是免不了責任的，但也不是什麽嚴重的懲罰，也就拘禁十來天，只要他們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十來天就能繼續跟你們相聚了。”

趙先鋼連忙示下屬将這十幾二十個年輕人給綁起來。

清漪看向那強哥：“那批失蹤的人之前躲哪裏了？”

強哥蔑視地看了清漪一眼，別開腦袋。

清漪笑了笑：“長琦。”

商長琦直接從警員那裏拽過那阿強，将人壓在牆上，對着肚子就來了一拳。

“唔。”那阿強悶哼一聲，整個人蜷縮起來。

“說不說？”商長琦擡手，問道。

“在齊山。”

清漪走了過去：“齊山哪裏？”

“你不會自己找——”話沒說完，阿強就看見商長琦第二拳再次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見對方還想來第三拳，連忙說，“齊山有一個山洞，山洞有石頭擋着，一般都沒人注意。”

清漪示意商長琦回來，搖了搖頭：“一開始老老實實回答不就好了嗎？非要動粗。”

阿強：……

“趙警官，将他帶着，讓他帶路。”清漪轉頭看向一邊的趙先鋼。

“我不……”阿強剛想拒絕，就看見清漪帶着威脅的眼神，只能将話咽了回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阿強所說的那個山洞确實很偏，在山半腰處，而且山洞還堵着石頭，石頭上有纏繞着各種藤蔓，一般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裏面別有洞天。

清漪注意到石洞的壁有些菱角，像是被什麽東西挖開的，便問：“這洞是你們找到的？”

“不是，是意外撞見的。”說起這件事，阿強也有些不解，“說起來也奇怪，我們找着地方躲，意外就撞見這個山洞。不過我們生活在這裏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山洞。”

一邊的趙先鋼接了話：“是不是你們以前沒注意？”

“我們在這山裏玩了多少年，幾乎每一處都爬過了，有沒有我能不知道？”阿強眼底那是明晃晃的諷刺。

趙先鋼一巴掌拍阿強後背上：“諷刺誰呢？”

清漪沒管兩人，帶着商長琦先進入洞穴。

洞穴面積不大，大概十來平米，估計也就兩米高，一伸手就能碰到頂端。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洞穴裏面有休息用的石頭，上面還放着草席，旁邊還零散地放着一些袋子。

清漪走了過去，發現袋子裏都是些面包包子之類的，密封的還好，沒密封的饅頭已經爬滿了螞蟻。除了吃的，一邊還有毛巾和洗臉盆等洗漱用品的。但毛巾不是好好放着，而是掉在地上，沾滿了灰塵，顯然在洗臉的時候就發生了意外。

“這麽多人，就擠在這麽個地方？”清漪如果沒記錯的話，前前後後總共失蹤了十來個人，“這點東西夠吃嗎？”

“每送一批人上來我們就會讓他們多帶食物。”阿強解釋道，“前天因為齊山起火的事情，下一批要失蹤的人也沒辦法上山，所以就停了，後面得知之前的人死了，自然不會再讓人上來了。”

“等一下。”清漪捋了捋，“你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什麽時候？”

“就最開始送第一批人山上。我們都是将食物給要失蹤的人，然後讓他們把東西帶上來。”阿強回答道。

“你看看這些袋子，有什麽問題嗎？”

阿強不情願地走了過去，剛開始還挺敷衍的，等看見最裏面的袋子的時候，就有些驚訝了：“這是最開始我準備給第一批失蹤的人的吃的，他們也沒吃完嗎？”

清漪指了指旁邊的袋子，“這些袋子，也就最裏面的拆開了，後面的袋子食物都是滿的。尤其是後面準備的牙膏牙刷什麽的，都還是新的。”

“所以呢？”趙先鋼問。

“所以意味着在第二批失蹤者過來之前，第一批人已經被抓走了。”商長琦看向清漪，“我說的對不對？”

“對，長琦真聰明。”

得了清漪誇獎，商長琦笑眯眯地給了趙先鋼一個鄙視的眼神。

清漪搖頭，笑着補充道，“在新的一批人過來的時候，上一批人已經消失，而且是一到這裏就消失。”

“咦，那是什麽？”商長琦四處觀看，突然發現一抹黃色，連忙走了過去。

清漪也走了過去，将那東西接過來，發現是一抹麥穗形狀的東西，紅黑相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是不是你們的東西？”清漪問阿強，見對方搖頭，将東西遞給趙先鋼，“應該是兇手掉下來的，或者拿去村子問問是誰家掉的。”

趙先鋼連忙拿出個袋子将其放好。

清漪又看了下，發現了不少異常，這裏居然還有打鬥過的痕跡。旁邊的石壁上五道劃痕就像是有鋒利的武器刮過一樣，劃痕有一指節這麽深。

“看出是什麽嗎？”趙先鋼也湊過去一起看，但怎麽也看不明白。

清漪搖頭，在牆壁上摸索着，突然停了下來，又敲了敲，“這是空心的。”

“什麽？”趙先鋼走了過來，剛問完，就看見清漪掏出一張符紙扔向最裏面的牆壁。

“轟——”

山洞一陣陣晃動，衆人連忙往外跑，等沒有動靜了，又連忙跑了進去。

“這是——墓穴？”清漪看着面積寬闊的洞穴，視線在最中間的棺材上停留，走了過去，發現棺材已經被人推開了。

再看看附近，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是怎麽一回事？”趙先鋼一臉懵逼，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可能發現什麽隐藏的墓穴，結果又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你先讓人封鎖起來，然後找專家看一下。”清漪揮了揮手，窒息的空氣讓人難以待下去，只能退出山洞。

趙先鋼沒什麽好主意，只能照着清漪說的做。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恢複七點更新，［努力］日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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