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新生

“你個小賤人,雖然你命大沒死,也甭妄想再回到王爺身邊伺候了!想吃飯就老老實實幹活!”一個老嬷嬷滿臉厭惡的吩咐着。

童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忍着雙腿的酸麻,不情不願的擦洗着卵石路,心中暗罵,怎麽這裏人人都對她橫眉冷對?個個罵她是賤人啊!唉,誰叫她初來乍到還沒徹底摸清楚狀況呢!

形勢比人強,只好先忍耐了。

這七八天下來,她留心觀察,從其他下人口裏零星聽到一些,加上自己強大的分析能力,勉強拼湊出以下信息:自己身在南晉國七皇子寧王府裏,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叫萬俟央加,似乎曾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罪過,賠上了一條小命,還搞得整個王府都把她當做過街老鼠一般。童恩心中憤憤不平,這美女是香魂歸西、一了百了啦,她卻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裏替她背黑鍋!

“姐姐,你瞧,她不就是那個想用□□勾引王爺的賤人嗎?番邦女子就是風騷不要臉,慣會使些下三濫的招數!”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童恩循聲擡頭看了一眼,兩個弱柳扶風的美麗女子各自帶着一個小丫鬟,沿着湖邊款款而來,四雙眼睛都在打量着她。說話的是一個圓臉女子,一雙丹鳳眼眼中盡是不屑和譏諷。

童恩嘆了口氣,這些日子以來,罵她的話她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不過這女子的話倒是讓她又進一步确定了之前的推測:看來萬俟央加真是想爬七皇子的床沒成功才香消玉殒的。

“勸你也收斂收斂。”另一個瓜子臉的白衣女子別有深意的看着童恩,在經過童恩身前時,輕聲對那圓臉女子道:“你莫再動不動把什麽番邦不番邦的挂在嘴邊,難道你忘了咱們七爺的母妃……唉,總之少管他人的閑事,七爺都好些日子不來後園了,你還是想想怎麽攬住七爺的心吧。”

兩位婦人夾着一陣香風而過。看這二人的衣着打扮和言談,應該是寧王的侍妾吧。之前從下人們私底下的閑談中童恩聽出點意思來:這位七皇子殿下似乎對女色不大感冒,坊間還偷偷流傳着七爺有斷袖之癖的風言風語,如今再瞧瞧這兩個寂寞怨婦,看然傳言果然是空穴來風大有原由的!想到這裏,童恩低下頭,在水中倒影裏端詳自己如今的模樣……水波蕩漾的明眸,吹彈可破的雪肌,嬌俏的鼻子和櫻紅飽滿的嘴唇,精致的五官配上雪白尖瘦的小臉,再加上骨感窈窕的身姿……萬俟央加當真是個絕色美人啊!童恩不禁腹诽:一定是這個七爺有問題,就算這個萬俟央加所使的手段是有些令人不齒,但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尤物主動貼上來,再加上催情之藥的功效……他居然都能抵抗住誘惑,還狠心将美人抛到一邊,甚至任憑她香消玉殒,不是斷袖是什麽?更聽說寧王府裏養了一大票門客,其中不乏年少英俊之輩……童恩的腦袋瓜裏開始浮現各種限制級畫面,連忙搖搖頭,拍了拍微微發燙的臉頰,努力手中的奮戰。

勞碌了一整天,手裏捧着一個冷饅頭,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西苑柴房,瑟縮在草堆上,咬一口饅頭,連咀嚼的力氣都快沒了。童恩沮喪的想着:再這樣下去,萬俟央加這嬌弱的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月光下,一只醜陋的蟲子忽然從腳邊快速爬過,吓得童恩尖叫着跳了起來,手中的饅頭跌落在地,沾滿了泥土。她最怕最恨的就是蟲子了!心中一陣惡心翻湧,一股火氣登時冒了出來,委屈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她越想越不甘心,就算是沒辦法逃出寧王府,也不能繼續過這樣的日子了!她不怕吃苦,但是她受不了不幹淨!她從穿越過來就沒有洗過澡了,再看到這些蟲子,只覺得快要抓狂了。今日便是靠着回廊柱子睡一夜也絕不要住在這令人作嘔的柴房裏了!明天一定要去找那個老嬷嬷說道說道——王爺也不能虐待勞動人民啊!好歹也應該給她安排一間過得去的房間吧?童恩下定決心,抱起草垛上可憐的小包袱,扭頭向外走去。

天光微亮,一個刺耳的聲音打破了西苑小跨院的寧靜。“給我起來!小賤人!誰讓你睡這裏的?”

坐靠在廊柱下、本就睡得不算香甜的童恩被人粗暴的踢醒。童恩揉着腥松的睡眼,不快的囔道:“幹嘛啊!人家還沒睡醒呢!”睜眼一看,劉嬷嬷黑着臉居高臨下的瞪着她,身後還跟了幾個仆婦,均是滿臉鄙夷。

劉嬷嬷厲聲吩咐道:“賤人!快點起來!天亮前把回廊打掃幹淨!否則甭想吃飯!”

起床氣本就大,這會兒又被這老女人一罵,童恩再也壓不住火,騰的站起身,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劉嬷嬷,惱怒的吼道:“喂!這位大嬸,你別一口一個‘賤人’的叫!我沒名字嗎?究竟我哪裏得罪過你啊?憑什麽總是想方設法的作踐我!天不亮就要幹活,還讓我睡在那麽恐怖的柴房裏,只給個冷饅頭吃——這日子姑奶奶受夠了!我要見王爺!”

“你還有臉見王爺?別不要臉了!”劉嬷嬷瞪大眼睛,啐了一口,一衆仆婦跟着嗤笑成一片。

童恩跺腳道:“都說了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聽你們說不就是曾經想爬床嗎?也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王爺不都只是要我自生自滅而已嗎?他都沒有要懲罰我,你們憑什麽欺負人!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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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宅心仁厚,可不代表你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忽然一個男子的聲音接口道,衆人回頭一看,是一個小厮打扮的年輕人,生的倒是眉清目秀、面白唇紅,卻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上去就無端的令童恩生厭。他身旁還站了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太監。

劉嬷嬷和一衆仆婦都不失恭敬沖他們點了點頭,劉嬷嬷更是殷勤的問候道:“是景公公和茗哥兒啊,今兒怎麽起這麽早?別是被這小賤人給吵了?”

那景公公淡淡的,李茗更是沒怎麽理睬她們,徑自走到童恩身前,猝不及防間,他竟伸手在童恩粉雕玉琢的臉蛋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童恩惱羞成怒,狠狠的拍掉他的手:“你哪位啊?”

“連我都不認識了?”李茗挑起雙眉,饒富興趣的圍着童恩轉了一圈,上下打量,口中喃喃道:“啧,啧,還真是有些不太一樣了,難不成真的被情花散燒壞了腦子?好像連說話和身姿都不如從前端莊文雅了。”

童恩瞪着他,心中卻偷偷的琢磨起來:難道自己說話真的太粗俗?自己的站姿不夠優雅?轉而又不免鄙視自己,這時候了還有功夫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于是口中強硬道:“管你是誰!我要見王爺!即便我真的曾經做錯了事,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我真心悔改不就得了!為何要如此折磨我羞辱我?七爺不是號稱賢王嗎?怎麽能對下人濫用私刑!”管他是不是真的被稱為“賢王”,先給他戴頂高帽子總不會錯。

劉嬷嬷哼了一聲:“哪個對你濫用私刑了?不過是讓你做些下人該幹的活計罷了,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還要人伺候啊?想白吃白喝啊?想吃飯當然得幹活!”

“我沒說不願意幹活!但你們至少也得給我一間幹淨點兒的房間吧!讓我住那麽惡心的柴房就等于是對我動私刑!”童恩倔強道:“那裏都是蟲子和老鼠,我看了連飯也吃不進去,更別提躺在裏面睡覺了!不給吃不給睡,你們說這是不是上刑一樣折磨人?我倒要找王爺去理論理論,他就是這樣‘宅心仁厚’的嗎?還是哪個下人在故意狐假虎威……”

“什麽?”劉嬷嬷沒想到原來她計較的是這個,被她的理論唬住一時愣在當場接不上話。

“劉嬷嬷,別理她!憑她舌燦蓮花,這麽個賤人還想住廂房嗎?她也就配住在柴房裏!你看住她,別讓她到前邊去,要是沖撞了王爺,你可沒法交代。”李茗冷冷的吩咐道,轉身離去前不忘給童恩一個挑釁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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