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二張人面18

“我那時喜歡過一個人, 只是不太湊巧，對方并不喜歡我，不僅不喜歡, 甚至是讨厭的。”

“後來發生了不少事, 我總算看清，也許是我誤會了, 我喜歡的，也許不是他這個人, 而是他身上的, 某些我渴望擁有, 但估計永遠都無法擁有的東西。”

“你問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很湊巧的機會，商冉看到了這麽一個視頻。

畫面裏一個大的演藝臺，一個年輕的男孩, 男孩一個人站在碩大的臺子上，對着場下的一群人，然後進行了這樣一番獨白。

沒有提供臺詞，就是随意地講一段話, 一件最近讓自己心緒起伏最大的事情。

在最後的那裏，男孩将視線轉到了過來，看着鏡頭, 好像他知道那後面站着他喜歡的對象，好像對方會聽到他說的這些話。

在之前的見面後，商冉就着人去調查過，然而還不等他調查出什麽來, 真相就自己浮出了水面，開始時，商冉其實還是起疑的，因為看起來，真的像是事先就計劃好了，怎麽可能會那麽湊巧，巧合地令人覺得像是虛假的。

随後商冉就直接找到了梁暗，從梁暗口裏親自聽到了關于事件的整個原貌，一切都是他的所為，他陷害希凜，讓他萬人唾棄，讓他像只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梁暗已經處于半瘋狂狀态，甚至開始有自虐傾向，他不斷拿腦袋撞牆壁，撞得頭破血流，他狼狽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商冉幫他一個忙，讓希凜過來看他一眼，他得當面向他道歉，上次他忘了，他得把道歉補上。

商冉冷目看着滿臉血的梁暗，一時間想起來某天夜裏，在一間屋裏，希凜求他相信他，而他怎麽做的，任由希凜敲碎了自己的頭，還用尖銳的玻璃片劃傷自己。

他從來都非常自信，覺得自己不會做錯任何事，但現在，他不僅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商冉給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就朝梁暗走過去。

商冉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往屋外走，離開這個屋子，身後有慘叫聲剛起來立馬又戛然而止。

走在走廊裏，身後不多會就有人跟上來，商冉拿出電話，翻了下電話簿，竟然沒有存希凜的電話，他于是聯系徐景輝，從徐景輝那裏要到了希凜的電話。

鮮血不停從梁暗嘴裏冒出來，他痙攣着手臂，痛苦不堪地撥了急救電話，對面問他什麽事，他支支吾吾，舌頭被割了，說不清一個字，只能咿咿呀呀的叫。

接到商冉的電話那會，希凜正坐在汽車裏，趕往同褚昭約定好的餐廳，準備一同吃晚飯。

聽到商冉問他這會在哪裏，希凜回：“車上。”

“去哪兒？”

“和經紀人約好，讨論一下明天的工作。”希凜撒了個謊，沒說具體地方。

“經紀人？褚昭？”商冉有一定的手段，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得到了關于希凜的諸多信息。自然也得知到希凜已經簽約褚昭的事。

希凜頓了一兩秒，然後道：“是。”

挂了電話，商冉轉頭去看已經亮起來的街燈，面孔在一片昏暗的陰影中，顯得晦暗不明。

司機在前方不時暗裏看商冉一兩眼，看他神情陰婺，沒敢吭聲，問商冉什麽時候走。

這邊希凜很快就來到了餐廳前，他一邊往店裏走，一邊拿電話出來，給褚昭發了條短信，問他大概還有多久到。

回複的信息裏說，還有十多分鐘。

‘那我先點菜了’，回了這條後，希凜翻開菜單，從系統那裏了解到褚昭喜歡的菜，随後點了好幾樣。

服務生剛轉身走開，又有一名服務生走了過來，手裏拿着很多束豔麗的玫瑰花。

“先生，節日快樂。”服務生微笑着禮貌地祝賀道，并同時送了希凜一束花。

希凜看着擺放在眼前的花，表情微有詫異。

“今天什麽節日？”

“情人節。”系統告訴希凜。

希凜搖頭笑了一笑，将玫瑰花拿到面前，低頭嗅了一下，什麽味道都沒有。

說是十分鐘，其實打電話那會，褚昭就在附近了，他從車裏下來，視線稍作一轉，就看到落地玻璃窗裏的某個人。

豔紅的鮮花旁，是白皙如玉的容顏，褚昭是知道希凜長得不錯，但過去數次的相見，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他感覺到心弦被輕輕撥動，平靜的心湖莫明間就蕩開了一層輕輕的漣漪。

或許早在之前就有預兆，只是這個時候，一切都變得更加明朗而已。

希凜去試鏡的視頻，他托熟人發給了他。

他能夠很确定的是，希凜嘴裏說的那個曾經喜歡的人，絕對不是他，那麽會是誰，能讓希凜露出那樣看起來，仿佛心碎了一般的悲傷神情。

有那麽一瞬間，褚昭是羨慕那個人的，畢竟對方，曾經得到過希凜的愛。

現在希凜說喜歡他，要追他，是從自己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吧，褚昭心中有點隐隐的發悶。

他暗裏笑了一下，決定一會尋個機會，明确地告訴希凜，他不會接受他。

他不想成任何人的替代品。

“嗨，來這麽快，才過去幾分鐘。”希凜仰頭看着走過來的褚昭。

見褚昭看着他手裏的玫瑰花，随即解釋：“餐廳送的，說今天是情人節，如果早知道，我就另外去買束更大的了，送你，不要嫌棄哦。”

希凜将花遞給褚昭，褚昭低下眼，定定地瞧着。

希凜把花轉向，放褚昭手邊，看得出來心情非常得好，唇瓣眼角都是盎然的笑意。

“菜我提前點了，應該很快就會上上來。”

希凜兩手都擱在桌沿邊，目光毫無遮掩地瞅着褚昭，晶亮的眼睛裏聚着星光，璀璨耀眼。

“你和商冉過去什麽關系？”褚昭眸忽地一沉，然後問了這話。

希凜愣了一愣，表情已經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最近他在查你，查到了我這裏來，他沒有刻意隐瞞着，所以我這裏知道一點，本來算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但你既然簽到了我這裏，我就希望你能盡可能低調行事，你如果再摔一次，我不會拉你的。”褚昭将話攤開來講清楚。

希凜驚得微張的唇閉了上去，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我會處理好和他之間的關系，不會惹出任何麻煩，你放心。還有，我早就和他斷了，但他身份擺在那裏，他如果叫我出去，我真不好拒絕，我身後什麽都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說着說着希凜頭就低了下去，眼簾垂着，細長的睫毛微微的顫着，整個人周身無端就萦繞着一種悲傷無助的氣息來。

褚昭擱在腿上的拳頭緊了緊，他用相當平靜的聲音道：“如果下次他再聯系你，你給我打電話。”

希凜微震，有點難以置信似的擡頭，看到褚昭盯着他，眼眸一瞬都不眨。

“你不是……”不是說不幹涉嗎？希凜嘴角勾動，看起來想笑，可是又擔心是自己聽錯了。

而褚昭話一般不會說第二遍，正好這時服務生端菜上來。

菜一放下，褚昭視線轉過去，開始覺得多半是巧合，但接二連三上來的菜，都是他個人喜歡的，褚昭去看希凜，希凜回視他，目光疑惑，無聲問他怎麽了。

褚昭眼眸轉了一轉，知道剛才那個想法，照這種狀況發展下去，是沒法實施了。

或許，他想，有時候做點改變，也未嘗不可。

吃過飯後，褚昭開車送希凜回去。

汽車停在小區外，希凜解了安全帶，卻是沒有立馬就開門出去，他擰頭轉向褚昭。

“時間還早，要不要上去坐一會，今天應該不忙吧。”希凜一本正經地邀請着，但話裏其實有潛在的意思。

兩人視線交彙在狹窄的車廂裏，就在希凜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以為褚昭會拒絕時，褚昭竟是出乎意料地點頭了。

“往前開，從後面繞過去。”希凜給褚昭指路。

車子圍着小區轉了快一圈，回到剛才的入口裏，停在一個車位裏。

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溫水，希凜轉身回沙發邊，遞給褚昭。

褚昭端着水杯，喝了一口。

希凜在他旁邊坐下，兩手攪在一起，視線看着地面。

“我覺得挺不真實的。”

褚昭放下水杯，沉聲問：“哪裏不真實？”

“一切，我能試鏡通過，能被你簽約，還有現在，你能坐在我身邊。”說道最後一句，希凜忽然擡頭，臉上的笑，帶着感激。

空氣裏有香甜的愛意味道飄散開，來自褚昭的體內，雖然無法吃食到，但光是嗅到這種味道，就令希凜覺得渾身舒服。

他是個慷慨的人，褚昭讓他聞到美好的味道，他可以給他能給的東西。

希凜側過身，靠了上去，轉瞬吻住褚昭的唇。

褚昭眼眸微有波動，目不轉睛瞧着希凜。

希凜眼尾彎起，眼角下細小的黑痣，隐隐變得妖異起來。

擡起手，希凜蓋住褚昭的眼，加深了這個吻。

撬開褚昭的唇，舌尖探了進去，輕輕吸啜。

但很快，褚昭就抓着希凜手臂，反客為主。

兩人倒在沙發裏，氣溫随着激烈的吻而緩慢升溫，正當希凜去解褚昭衣服扣子時，忽然門鈴被人摁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