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懸屍肢解案下

“所以我們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顧念雨看着說這話的肖聿年，問道：“一步？我們根本沒看到殺人兇器，看到的只是導軌和猜測而已。

肖聿年微微一笑：“無論是警方報道還是其他人的描述都沒有提過兇器一個字，而且出事後工廠也是立馬封鎖的。所以如果我們的猜想正确，兇手是不可能有扔掉殺人兇器的時間的，所以殺人兇器應該是在機械運行時彈射出來的，這在一個自動化工廠裏一點也不罕見吧。”

顧念雨覺之有理，便指着房間前面的控制面板對墓地男說：“那就讓我們找出它的按鈕完成這一步吧。”

肖聿年聽言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板上的按鈕，正要按下時，顧念雨卻說：“等等，會有聲音，聲音怎麽處理！機器運作時會産生巨大的聲音，外面的那兩個警察聽到肯定會過來抓我們的。”

這的确是個問題，肖聿年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而且我記得小水男友說過他們當時并沒有聽到趙老師的呼救聲，可是根據我們的推理，就算趙老師是用鐵絲致死的，那也應該會有時間呼救的不是嗎？”

“這個也許不是問題，短時間致死，再加上白天工廠裏特別吵鬧，即使喊了也有可能聽不見。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要模拟一遍驗證我們的推理是不是對的。”

“可是會招來警察的。”顧念雨表示擔心。

肖聿年環顧着房間四周，皺着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那就讓他們來抓我們好了。”

“啊？”顧念雨不知道肖聿年在賣什麽關子。

“我們造個假人，把警察招來，按下開關，讓他們看到整個作案的過程。我們只要躲起來就行。”

顧念雨覺得可行，“可是要怎麽造假人呢？”

肖聿年指着堆在房間四周的泡沫板，顧念雨瞬間就明白了他是要用泡沫板做個真人大小的假人。

“這個過程時間很短，你先出去，大概十分鐘之後你去正門找他們，告訴他們你看到這裏面有人，他們肯定回過來檢查。這時我再打開按鈕後跑掉。”

“哦。”顧念雨心跳加快，嘴裏依然答應着。

“對了，把他們叫過來後，你也伺機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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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跑掉？”

“如果我們的猜測是錯的，不能等着讓他們抓我們吧，畢竟我們是不能進到這裏面來的。你還是學生要是被抓了學校該處分你了。而且我也不能沒穿衣服就上鏡，雖然我身材很好，但是第一次上鏡還是低調點好。”肖聿年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提了提自己的短袖領子一副耍帥的樣子。

這種時候還能開這種玩笑，顧念雨忍俊不禁得笑了起來。肖聿年輕惱的說道：“笑什麽，你要是男孩子，脫衣服做假人的肯定是你。”雖然假裝生氣，但是看到顧念雨笑的那麽燦爛，心情也好很多。

“好了，我們開始行動吧。你自己小心點。”

“恩，你也是.....裸奔時撿人少的地方。”

“呀，你還在幸災樂禍，再不走我現在就脫了。”顧念雨聽罷也不再取笑他從後門那塊碎玻璃那鑽了出去。

肖聿年只是脫下了自己的短袖，用泡沫板制作了一個簡易的假人，把它放到導軌頭對着的正下方。顧念雨則在正門不遠處靜靜等着，十分鐘左右的時候便假裝急沖沖的去找兩個守衛：“快，我剛才看到有人偷偷的從後門那裏鑽進了工廠。可能是兇手要毀滅一些證據，你們快去看看。”

兩個守衛一聽來不及懷疑，趕忙打開關着的工廠前門，顧念雨在他們沖進去的時候并沒有跟上，悄悄的跑了。肖聿年聽到鐵門開啓的聲音同時按下了了兩個按鈕。随着一聲巨響，一個鋒利的鐵鈎子在導軌的盡頭被彈了出來，鐵鈎子以極快的速度随着軌道向假人沖去，而用于連接導軌與鐵鈎子的之間的是極細的金屬絲，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工用金屬絲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鋸齒。肖聿年冷笑道，這兇手比自己想的還要殘忍，趙老師定是先被鐵鈎子一下紮穿了身體吊了起來，随後又被金屬絲纏住卷起。肖聿年不敢久留趁兩位警察被這殺人經過吸引時就跑開了。後面的肢解情景倒是被兩個警察看了個仔細，不知道他們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

總之肖聿年的猜想都是正确的，第二天的報紙就刊登了兩個守門警察如何神奇得破解了幽靈作案的方法，法醫也通過對屍體檢查，證明了确實有勾傷，并且骨骼的斷痕也是被摔斷所致，兩個警察還因此被稱為了“守衛神探”，有媒體專門對那二人進行了專訪。

“守衛神探李健，王碩…”顧念雨為肖聿年打報不平，“這功勞明明就是你的，全被他們撿了去！”一臉的不高興。

“咳，撿去就撿去了，破案本來也是他們的工作。”肖聿年只是盯着手上的報紙看，絲毫不在意。

“那至少也應該感謝你吧。”顧念雨不滿得嘟囔着。

肖聿年笑笑沒再說話。作案過程被破解，破除了幽靈的傳言，人心也随之穩定下來。找兇手的事相對簡單了許多。因為這個看似天衣無縫的殺人方法唯一的缺點就是要保證趙老師站在導軌的正下方保證鐵鈎過來能紮到他，這樣趙老師才能被繩子纏住并帶回至導軌的另一頭也就是第四個房間。

然而好幾天過去了，報紙上未再見此案件的後續報道。“難道兇手還沒抓住嗎？”顧念雨坐在食堂看着報紙自言自語。

“哎呀，我說你怎麽對這事這麽上心，整天拿個報紙看。”宿舍老大小水搶過顧念雨的報紙，“快吃飯。”

“就是就是，你下午不還有課呢嗎？”小瑞也迎合到。

這小水，小瑞，小杏還有念雨住在同一個寝，念雨是心理專業，其它三人卻是自動化專業。按理來說她們是住不到一塊的，但是顧念雨在大學報道之前大病了一場錯過了正常入學時間，晚了兩三個月才開始上學，那會兒心理學已經沒有空位了，學校只好把顧念雨安排到現有的宿舍裏。她們四人關系很好，個性分明，能有這樣的緣分，顧念雨心裏非常開心。

“哎，小姑娘小姑娘…”顧念雨正準備吃飯，兩名警察裝扮的人竟跑進食堂。

“不會是來找我的吧。”顧念雨看到那兩人正是“守衛偵探”，為了不讓他們看到自己刻意把頭低得很低。

“那不是便衣偵探嗎？來這裏做什麽…”大家都被聲音吸引，議論紛紛。

那兩人火速跑到顧念雨面前，“您好，請跟我們出去一趟，我們有話要問你。”兩人氣喘得很厲害。

顧念雨大概知道是為什麽事，為了不引起更大的議論，就和那二人走了。

“哼，我就說那顧念雨不幹不淨，整天裝出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實際不知道幹着什麽勾當呢！”說話者是同為心理專業的一個女生，不知顧念雨哪裏惹到她，整天和顧念雨做對。

“你這妖精又在那兒胡說，改天真該找個做法的把你收了去。”和念雨同寝的小杏看不過去站出來說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那女生面子挂不住，不依不饒得說：“大家又不是沒看見，警察不都把她帶走了嗎？”

“切，警察帶走也許是因為有事請要咨詢呢，說不定是想找成績優秀的念雨幫忙做心理輔導呢。”小杏繼續反駁道。顧念雨在心理系一直是大受贊揚，這也是讓那女生不滿她的一個原因吧。

“對，你就是在嫉妒人家。上次還到處造謠念雨整容的事情，真是夠了。”小瑞想到之前這女生就念雨報道晚了幾個月為導火線，到處造謠念雨是趁暑假去整容了才會錯過開學。

“她就是整容了，你們才是睜眼瞎！”對于整容傳聞大家其實是不信的，顧念雨雖然很美，但絕不是那種大眼睛，高鼻梁，誇張下巴的整容臉，反倒是那種清瘦，寡淡，有氣質的古典美，跟整容實在不能聯想到一塊。

“反正你們等着吧，顧念雨她這次肯定有問題…”

“如果沒問題，你跪下來向她道歉可好？”一個溫柔刺骨的聲音響起，來者正是肖聿年。

“跪下？憑什麽！”

“你不是很肯定她有問題嗎？那怎麽不敢答應？”肖聿年走到那女生的面前，低着頭看着她，“說謊的時候很心虛吧。”說完便不再理她，食堂有恢複了平靜。

“你們好，念雨和警察去哪了？”肖聿年看到小水她們，重拾笑容。

小水指了指右邊，肖聿年就火速趕了過去。

右門外，李健和王碩正逼問顧念雨破解作案手法的人是誰：“同學，我知道你肯定認識那天在工廠裏的那個人，否則時間不會這麽巧合被我們看到。”

“我說了我不認識，我什麽也不知道。”

“同學你不要擔心，我們倆什麽也不會說出去，更不會追究他的責任。我們只是要找他幫忙啊。”

“我真的不認識，不要再為難我了。”顧念雨并不相信他們的話。

“你們要找的是我。”肖聿年正好過來。顧念雨正在極力掩護他，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哎呀，可找到你了。”兩個警察跟見到恩人一樣。

“找我有什麽事嗎？”看那二人神情很真誠并無惡意。

“自從我倆被封為守衛神探，警局就把這個案子全權交給我倆負責…可是這都幾天過去了，還是找不到兇手。”兩人顯得很憂慮。

“重點調查當時在第三房間工作的人不就行了。”

“調查了呀，不只是在第三房間的人，所有在工廠的人我們都調查了呀，可是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也沒有殺人動機。趙老師忠厚老實，待人溫和，并沒有什麽仇人。家裏也不富裕，實在是沒法查了呀。”

“怎麽會這樣？”肖聿年心想，暫時也沒有想法。

“會不會是趙老師買了意外保險什麽的？”顧念雨突然說道，其他三人驚異得看着她，“哦，這個…電視上不是經常這麽演嗎？”

“這個…我們查了趙老師最近幾月的財産狀況，除了正常的工資收入沒有別的收入，而且也并未買過什麽保險。”

“所有的不在場證據可信嗎？”肖聿年問。

王碩點頭，“嗯，這座工廠到處都有監控攝像頭，起初我們也懷疑有人在撒謊，檢查了那個時間點的所有視頻，不在場證據都成立。下來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調查了。”

“按照作案手法，趙老師必須要準确站在那導軌下，當時教室只有趙老師一個人，那鐵鈎滑向趙老師他沒理由不躲開呀。”李健補充道。

“房間裏面有攝像頭嗎？”

“有，但是房間的攝像頭一般并不開，只開過道和門口的。”

“那你怎麽确定趙老師當時是一個人在房間。”

“因為原本在第三個房間工作的人在學生離開前就出去了再沒進去過。”

“當時有多少個學生？”

“這個…三十來個，沒有細查。”

“你是懷疑最後離開的那個學生有可能是兇手？”顧念雨對學生作案感到震驚。

“那個學生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他只是晚離開了十幾秒沒可能作案，而且外衣很幹淨并沒有血漬…”

“不，我是說第一個到達教室的學生。”

“第一個？這，這不可能呀…”

“不是第一個推開門的學生，而是第一個出現在第四個房間的學生。”

顧念雨聽懂了肖聿年的意思，“兇手也許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房間，他跟着趙老師在牆壁打開的時候走到了第四個人房間。”

“可是，那也得有人把牆壁再關上啊。他要是過去了誰關的牆壁呢？”李健提出疑問。

“牆壁合上需要一定的時間，按下按鈕然後在合上前爬牆過去，身手敏捷的話不是沒有可能。”

兩個年輕的小警察覺得有可能，“那我們這就去調查這些學生。”

“再核對一下視頻，如果推理正确的話，那走在過道的這段視頻裏肯定是少一個人的。”

兩個警察連連點頭。

“如果不介意的話，查到這個學生時可以讓我先去找他問話？”

“這是為什麽？”王碩覺得這個請求很奇怪。

“啊，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幫你們省些時間，你們還要再仔細檢查一下現場，找到證據才可以，光靠推理并不能定罪的。”

“好吧，可以讓你先問，但是一定不能讓他提前跑了。”王碩叮囑道。

等到兩位警察離開，顧念雨才問：“視頻中若是沒有他，這個不就能算證據嗎？”

“啊，哈，這個我是想先去套套那學生的話，确認他的确是兇手，要是直接被抓住警局屈打成招，冤枉了他也不一定。”肖聿年說得有些磕絆。

“噢，那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你不是還有課嗎，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夠了。”肖聿年沒有答應，顧念雨也沒有堅持就抓緊時間去上課了，已經遲到了一會兒了。

下午兩點多中時，肖聿年就收到了李健發來的短信，那上面有個名字：楊淩。那次的參觀是以班級為單位的，肖聿年托顧念雨問了小水男友正在上課的地方，找過去的時候又等了一會兒就下課了。

“嗨，楊淩。”肖聿年靠在教室門外的牆上，沖着離開教室的人群叫了一聲。一個身影停了下來。看着他但是并沒有向他靠近。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肖聿年才向那個身影的走過去。眼前的這個學生高高瘦瘦，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有背包嶄新無比，和那張因饑餓而凹進去的臉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頭發像是自己剪的，耳邊的頭發明顯不一樣長。

“趙老師對你不好嗎？”肖聿年開門見山。

楊淩冷笑，“好，非常好。”

“那你為什麽還要那樣做？”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掙紮了。”楊淩卸下肩上的書包放在腳邊，雙手搭在護欄上背靠着它，“趙老師對我很好，見我家境貧寒，學習十分刻苦對我很照顧，經常給将很多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

“成績很好嗎？”

“年紀第一。”楊淩的又冷笑了幾聲，“可是有什麽用？趙老師當年也是他們那屆的第一，現在不是還過着不富裕的生活。”

“誰指使你的？”肖聿年看他那身新衣服 ，尤其是那雙鞋價格不菲，就知道肯定是有人付錢給他。

“你真是厲害，這都能知道。可惜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只是打電話告訴我，幫他做這件事就付給我40萬。我起初以為那人是瘋子，可誰知第二天我的卡裏就多了20萬算是定金。”

“你都沒問為什麽嗎？”

“我問了他就會告訴我嗎？40萬哪，我父母辛辛苦苦工作這麽多年都沒掙過這麽多錢，有了這筆錢爸媽就能蓋起房子，哥哥也能娶上媳婦了…”楊淩的眼神裏沒有任何的悔意，反倒是為家人能過上好生活感到幸福。

“你只想到你的家人，那趙老師的妻子和孩子怎麽辦？”肖聿年極力克制住想要打人的沖動。

“我顧不了那麽多，他們會得到學校的賠償，我也會分些錢給他們。”

“你這種不正當途徑得到的錢會被沒收或者全部賠償給受害者家屬吧？”肖聿年想打擊他。

“哼，誰說我要坦白我是受雇殺人？我早就将所有錢轉走了，我的家人也不會承認的…”

“你的家人竟然同意你這麽做！”

“不同意有什麽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應該想些更實際的應對方法吧。你們這些不缺錢的人當然不會知道錢對我們的重要性…”

肖聿年本來還想再問些，但無奈警察已經趕來，一臉興高才烈得說：“嘿，我們在牆壁的斷口發現了手印，十有八九就這小子的，這可是鐵證呀。”

肖聿年看了一眼楊淩，把本來想說的話吞下，和警察告別過就走了。新聞當天晚上就出了，兇手詳細交待了作案過程和肖聿年的推理一模一樣，還說了很多細節，包括他是如何抱住趙老師不讓他離開導軌下方，如何換衣服掩藏自己身上的血跡等等，唯獨沒有□□這個事，總之這件案就算結束了。

“兇手太可惡了，竟然因為和老師拌了兩句嘴就動了殺念。”冰淇淋店裏周圍的人都為兇手感到憤怒，顧念雨也不例外。

肖聿年沒有接話，案子雖然結了，可是他的擔心卻加深了。真正的兇手為什麽要殺忠厚老實的趙老師，或者說兇手為什麽要殺這所大學的老師呢？肖聿年望着顧念雨出了神。

顧念雨發覺到肖聿年在看她，不好意思得別過頭去，自顧自得吃着自己的冰淇淋。對于身旁早熟的肖聿年，顧念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着什麽。

兩個人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得坐在店裏的沙發上吃着冰淇淋。許久，肖聿年又發出那慵懶的聲音：“你待會去哪呀。”

“星期五了，回家。”

“帶我一起吧。”

“..................................那我還要再吃個冰淇淋才行。”

“.............咳，一個女生怎麽這麽能吃？”顧念雨看着一邊發着牢騷一邊走向櫃臺的肖聿年，燈光下的背影似乎承擔了許多，不知道這樣的少年到底有着怎麽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血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