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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掉在地鐵堅硬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但前面那位耳朵裏還戴着耳機, 可能正連着MP3之類的東西, 以至于毫無所覺,蘇頌不得不在一只手抓着小偷的情況下用另一只拿着禮物的手拍了拍前面比他矮一個頭以上的男生的肩膀。
“小子!你別多管閑事!”小偷是個中年男人,身材有些虛胖, 雖然是威脅的話, 但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
蘇頌剛才就注意到了, 這人耳朵上沒有耳機之類的聯絡工具,旁邊也沒有游蕩的人像是他的同夥,後續的危險成本不高,不然在身邊有其他親故的情況下, 他怎麽也不會因為自己而把危險轉接到朋友身上。
正聽歌的卞伯賢被蘇頌突然的拍肩膀吓了一跳, 他在首爾沒有多少熟識的人,和朋友遇見的機率幾乎沒有, 那一下又實在不像是不小心撞到,今天的地鐵可一點也不擠,不至于撞到才對。
他的家在京畿道,就算是坐KTX都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在首爾和京畿道富川市進行往返,首爾對他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今天也只是因為朋友才來這邊聚會, 晚上還得回家, 如果不是因為朋友近期要出國可能很難再見到,就是對方生日也是不會花那麽多時間來首爾的,今天可是中秋啊。
一轉頭只能看見一件白色的T恤, 把視線上移卞伯賢才看清楚後面那人的臉,意外的很帥氣,就是嘴角并不帶笑,看起來端正的猶如新聞發言人。
他并不怎麽害怕和陌生人接觸,也不認生,自我感覺膽子還是大的——這個時候就忽略他怕蟲子的事實——至少對人的時候是這樣,所以除了最初吓了一跳之外,很快就緩了過來,還沒出口問蘇頌叫他幹嘛的時候,眼尖的就看見了地板上自己的手機。
“啊啊啊!小偷!”
眼前的場景沒什麽不明白的了,蘇頌被對方那驚天的一吼差點往後一坐摔在地上,這高音,可以的,媲美女生了,以至于如此近距離之下他耳朵有點疼,松懈之下也就自然而然的被那個中年小偷甩開了手。
下一站剛好又到了,小偷直接撞開旁邊的憶興和鹿唅就跑,蘇頌也沒什麽追的興趣,只是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還給人家,然後轉身準備走了,他們是這一站下車,三個人在首爾基本就是路癡狀态,鹿唅哥因為之前是在韓國上學可能還好點,但精通的路線只限于那些有名的地點,要是坐過站了,他們可就找不到去俊葂家的路了。
可他們的動作讓卞伯賢誤會了,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三個人慢悠悠的走出車門也不像是要去追的樣子,連忙跟下去拉住蘇頌的手臂。
本來看過去很強硬的男人肢體接觸的時候卻能感覺到對方是真的瘦,卞伯賢下意識的抓緊了對方的小手臂,也比女生粗不了多少,好在他還沒忘記自己要說的話:“你們別去追了,待會兒他有後手就麻煩了。”
韓國本來也不大,國家的重點投資區域就是首都,附近的幾個大城市以及濟州島還相對好一些,其他更偏的地方和首爾比就是鄉下,也有不少首爾人有地方歧視,自覺高人一等。
當然近幾年這樣的想法在年輕人之中少了,但因為很少來首爾,地方少年卞伯賢還是覺得這種事情能不鬧大就不鬧大的好,誰知道之後會怎麽樣,高樓大廈多了,有陰影的地方自然也就多了,更何況這件事的起因是他。
本來蘇頌是想說他壓根沒想追上去的,但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不愛笑,那樣說的話很容易讓人感覺他在嫌棄對方自作多情,氣氛就尴尬了,只能答應下來,換來對面少年的笑臉。
“我不能和你們說了,和朋友見面要遲到了,拜拜。”自覺達成一項“互幫互助”成就,卞伯賢也不再停留,和三個人揮揮手就跑了,因為提前下了地鐵,他現在要去別的站臺轉車,這道航線怕是沒這麽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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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對方跑遠,蘇頌和另外兩個親故對視了一眼,從對方不輕易消失的笑臉就能知道那真是個活潑的親故,結合剛才的一聲大吼,莫名覺得,如果和燦烈相熟的話,練習室的大門怕是不保了。
這只是一個插曲,三個人還是繼續往俊葂的家進發。
金家屬于所謂富人區的範圍,但和電視上不同,不是別墅而是樓房,其實這在江南區也挺普遍的,而且也不是新小區,買了挺多年的,俊葂的哥哥搬出去之後就一直很空,俊葂回去住的時候也少,其實也沒有換房子的必要。
三個人中最得金媽媽歡心的是憶興的禮物,那是一個看過去非常精致的發夾,有些少女,卻很日常,是可以戴出去的小飾品,三個人都默契的選擇了很女性化的東西,這樣就不會有推拒的可能,因為他們拿回去沒辦法用,不過被金媽媽警告了,下次來可不準帶東西。
“呀,你們為什麽帶禮物啊。”俊葂有點哭笑不得,“這樣沒送禮物的我成什麽了?”他直接把今天親故們的行為定義成了為節日而送給長輩禮物,并不是因為去別人家做客白吃白喝的不好意思。
當然,他們的禮物只有一份,而且很整齊的都是送給金媽媽,而金爸爸的都沒有準備,畢竟他們又不是什麽上門拜訪的女婿,還要岳父岳母都不能落下……
和溫柔的金媽媽想比,金爸爸就顯得嚴肅很多,或許是因為當了多年大學教授的威壓,也聽說是在學校有擔任什麽職務,再加上并沒有中年發福,就加重了那種氣場,只是因為眉眼間和俊葂很像,所以蘇頌倒是沒那麽緊張。
而且金爸爸也在努力招待他們,只是看樣子似乎是不太經常做這類事,肉眼可見的僵硬,金俊葂同學就在一邊傻樂,倒是一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這絕對是最傳統的韓式晚餐,因為上午去了明洞,三個人的午餐是匆忙在外面解決的,自然吃的不多,所以盡管好多菜式在蘇頌看來挺新奇,也還是吃完了碗裏的所有飯。
本來以為因為尴尬所以待不了多長時間,結果等三個人啓程返回公司宿舍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今天完全沒有訓練,難得的,蘇頌能夠在十點鐘之前就洗漱完躺在床上。
宿舍的其他三個舍友都不在,所以今天憶興跑過來和他一起睡了,他們宿舍也沒人在,半夜沒睡着的話确實有點恐怖,畢竟這樓也不新了。
“哥。”四下都黑漆漆的時候,蘇頌聽見隔壁床憶興叫了他一聲,雖然已經很困了,還是含糊的應了一聲,“怎麽了?”
“你會後悔嗎?來這裏。”
蘇頌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了,無法思考憶興問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只是又含糊的應了一句:“反正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耳邊似乎有憶興的笑聲,但蘇頌沒聽清,就被後面跟着的那句:“好了,睡吧哥,晚安。”
于是最後蘇頌只來得及說一句晚安,但可能因為這是睡前的最後一段畫面,所以第二天一起床蘇頌第一時間記起來的也是那幾句對話。
稍微早他一些起床的憶興正在洗漱,蘇頌走過去靠在衛生間的門邊,憶興還以為他要進去,往裏站給他騰了個空,但蘇頌并不着急,今天的練習時間注定不會太早,很多練習生還沒回公司呢。
“不會後悔的,都是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有可能失敗,但是不會後悔,因為我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憶興本來還沒反應過來蘇頌在說什麽,迷瞪着半睜不睜得眼睛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昨天的話題,原來蘇頌記得啊,他還以為昨天那樣困的情況下根本就是敷衍着回答。
“對自己有些信心吧,我們憶興那麽努力不是嗎?”
這是蘇頌的真心話,他的這位同胞幾乎複刻了當初自己進公司時的那種瘋狂練習,也才能刷下很多資歷比他深的前輩入選預備團,有的時候不得不說,公司裏有天賦的人太多了,天賦并不完全能代表一切。
“幹嘛突然這麽……肉麻。”張憶興想了一會兒才終于用肉麻這個詞來形容看着他眼睛說話的蘇頌,作為一名鋼鐵直男,顯然他能想到的其他詞彙他更不願意用,盡管他知道有一個詞更适合。
蘇頌笑了笑結束這個話題,他本身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比起自己更害怕別人受傷,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倒的人,所以擋在前面沒關系,這源自幾年來的練習生生活,以前在國內他還沒有這樣的感覺,也曾經對父親說男人要有擔當的那一副說辭噗之以鼻,但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他父親的觀念能夠刷新一下的話,他們大約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聊的。
因為這種心理,對看起來容易受傷的人他總是格外關照,獨自一人來到異國他鄉又不怎麽說話的憶興就在這種範疇裏。
兩個人到練習室的時候還沒什麽人,但一個上午親故們就漸漸的回來了,中秋節實際上是沒有假期的,只不過是因為重要節日所以老師們對第二天的遲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頌吶!”大老遠的就聽見泯錫哥的聲音,這在往常大多是燦烈才會做的事情,所以蘇頌難得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等着背了個小包的人沖到面前,“你們昨天在地鐵上遇見小偷了嗎?”
蘇頌和旁邊的憶興都很納悶,“你怎麽知道的?”
“不止我知道,今天有看搜索榜的人應該都知道了,不過我認出你了,诶嘿,是不是很厲害,別人都沒認出來。”
泯錫哥口中的別人很明顯是網友,并不包括熟人,所以他再次被李大佬召喚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蘇頌都不忍心打斷他有些小得意的表情,其實還得感謝泯錫哥,不然他這次過去估計還是像上次出同性戀傳聞那樣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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