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真正的告別
蘇頌一整個晚上都被士勳當娃娃抱着, 後面聊天聊到睡着, 蘇頌都不覺得自己的姿勢有哪裏別扭了, 然而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睡覺的時候被誰打了的肌肉酸痛感。
先醒過來的蘇頌用了各種方法才在不吵醒忙內也不會一個不慎把體積過于大的人推下床的狀況下解開了對方牢牢抱着他腰的雙手,他都佩服自己居然成功了,士勳還是睡的很香。
揉着腰從房間走出來, 還不到五點半的時間外面天色還未大亮, 在陽臺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蘇頌先是去衛生間洗漱完,然後打開冰箱找吃的,今天會有新的經紀人來,也不知道承煥哥還有沒有心情給他們帶早餐。
拿出整桶的純牛奶, 左手使勁提的那一刻感覺大手臂也有些酸痛, 這是昨天被士勳壓着的位置。
蘇頌的早餐是牛奶泡燕麥外加顆水煮蛋——他才不會說水煮蛋和拉面是自己唯二會做的兩個食物——因為食量不算太大,在午飯之前也勉勉強強不會餓。
說起來他們一群大男生, 要論廚藝的話,指不定比他好到哪裏去,也就燦烈和憬秀做的還能吃一下,鈡大……鈡大媽媽做的大醬湯好喝,僅限于此。
吃着牛奶燕麥,蘇頌扶着腰回想了一下香港演唱會之前的行程, 明天全隊有一個直播活動要參加, 可能和綜藝差不多,因為沒有訪談環節也不怕被問為什麽又少個人,就是因為直播所以需要小心。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蘇頌就覺得嘴裏的生麥片更難嚼了, 所以說在心裏藏着事兒的時候到底怎麽能忍這麽久不說還如往常般相處的呢,這點他一直特別驚嘆。
今天的演唱會應該是鹿唅和他們參加的最後一個活動了,不管對方是不是願意,既然昨天已經攤牌了,那麽之後的活動蘇頌做不到還像以前那麽對待他,也省得讓人捉住把柄說內部不合。
事情已經夠多了,能少點就少點吧。
“哥,你腰怎麽了?”燦烈一到客廳就看見這哥哥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在一勺一勺的往嘴裏塞牛奶麥片。
“士勳壓的。”
燦烈站在走廊口一動不動的看了蘇頌好一會兒,他知道自己不該想歪,可是怎麽壓才能壓到作為中軸線的腰?
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蘇頌還沒把那杯牛奶麥片吃完,今天成員們倒是醒的早,興許也是有些期待新經紀人的到來,于是他又被問了好幾遍姿勢問題,本來沒什麽的,同一個答案說多了他自己都覺得哪裏怪怪的。
昨天的事件之後,現在蘇頌和鹿唅就算彼此看見了也只會錯開視線,好在他們人多,吵吵嚷嚷的倒也看不出什麽,他們約好了在今天晚上演唱會開始之前就和成員們說,剛好明天的團隊行程在下午,大家都有一些時間緩一下。
至于之後,鹿唅不是一直沒空和公司協商嗎,那就給時間去協商好了,只要他之後不做什麽損害團隊的事情,那麽蘇頌也就可以讓他的離隊變成一種個人選擇,盡管想起來依舊有些難受。
今天經紀人哥哥們來的比往常還要早一些,意料之中的五個人,兩個新的經紀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一個是九零年的,比泯錫哥要小幾個月,一個是□□年的,實際上也比他們大不了多少。
□□年的哥哥叫金大勇,有些微胖,自我介紹的時候說有一米八,但不知道有沒有身材原因在裏面,看起來比俊葂高不了多少。
另一個叫申俊,很瘦也很高,但似乎有些害羞,整個介紹的過程腼腆到總共說話不超過五句。
承煥哥還真沒給他們帶早餐,于是一群人只好和蘇頌一樣牛奶泡麥片,韬從冰箱裏拿出兩個不知道冰了多久的鐵勺子,敷在眼睛上試圖讓浮腫消失。
在大家自己拾掇自己的時候,承煥哥單獨找了鹿唅去房間談話,蘇頌估計昨天他回去自己房間之後對方應該和公司說了,畢竟參加後面的活動和解約之間本來是不沖突的。
實際上蘇頌只知道對方找好了國內的渠道,但他和公司談到什麽程度了真不清楚,在第一場演唱會的時候光看經紀人哥哥的表情可沒什麽異常。
在這種時候蘇頌叫了兩個新的經紀人哥哥進他的房間,他需要知道一下承煥哥、或者說公司有沒有交代什麽新的東西,順便确定一下更遠一些的行程,最重要的,做為以後一起走的夥伴,他需要向他們表明一下态度和立場。
說起來都是形式上的東西,但蘇頌認為很必要。
在坐車去演唱會場的路上,蘇頌難得的沒有時刻保持應有的一些注意力,而是向鈡仁要了耳機縮在自己的位置上聽歌。
今天出來也沒戴隐形眼鏡,車窗外的景色看着有些模糊,他還是近視了,待會兒可能還得拜托cody姐姐給他找一副有度數的美瞳,那些姐姐手裏只有美瞳,成天催着他戴,這下子應該高興了。
他覺得自己需要在繁忙的日程中找個時間去休假,最好是在小分隊活動之前,帶着成員們去沒什麽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不管是兩三天還是七八天,他們需要那個調整的時間。
因為已經是第三次了,成員們對演唱會也漸漸熟悉起來,悠閑的大體彩排之後坐着讓化妝。
“我們頌的頭發可以再染了。”cody姐姐的話瞬間就讓蘇頌緊張起來,他還沒忘記剛出道那會兒自己那頭紮眼的香槟金呢,更不會忘記士勳的彩虹頭。
別說《Wolf》打歌期間全隊那紅的綠的金的五顏六色的頭發,他能拒絕這個提案嗎,好不容易長回黑毛啊喂!
“就染這個美瞳的顏色怎麽樣?”
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年過三十的cody遞過來的美瞳盒子,淺到快變成青色的淺紫色。
各種團隊和個人設定已經很中二了,他為什麽要染這種熱血漫裏才會出現的發色……
“應該會很奇怪,不适合我的膚色啊,士勳或者俊葂染應該會好看。”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把鍋甩了出去,反正皮膚白的人先扛着,蘇頌可不想染出來顯得他越來越黑。
他和鈡仁的膚色是天生的,因為不是後天曬的,所以就算一直沒曬太陽也還是不會變白,其實蘇頌一直想吐槽的,他和鈡仁那也不黑啊,完全正常膚色好吧,明明是隊友太白。
不過有些發色明顯對正常膚色就已經不友好了,他到底為什麽還要去摻和一腳。
“那要不……奶奶灰?頭頂上染一些玫瑰藍漸變的話也不錯。”
看這姐姐說的這麽詳細,蘇頌一瞬間差點以為這才是她的第一提案,怎麽有種掉坑裏的感覺呢?
這麽聽着的時候,蘇頌手裏淺紫色的美瞳也被拿走了,重新放到他面前的是一盒銀白色中間星星點點參雜着深藍色的美瞳,光看盒子上印的圖片還挺漂亮,以至于一瞬間迷惑住了他。
人對美的事物總是有追求的,盡管有時候并不确定那就适合自己。
“演唱會結束再說吧。”上次漂染的刺痛還記得起來呢,蘇頌還是想等cody姐姐給自己畫出成像再說,雖然他感覺蓄謀已久的姐姐們肯定已經做過了,效果不好肯定不敢提。
然而被中二的策劃和中二的團隊帶的,整天就想着如何讓成員們“驚豔衆人”的cody姐姐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接近成功了,又丢下另外一盒美瞳。
“剛才給你那盒是左眼的,一百七十度度帶散光,這盒是右眼的二百二十五度沒有散光。”
蘇頌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放着準備先去洗一下手再戴,因為他左右兩邊眼睛度數不一樣,而且一邊有散光一邊沒有,所以用的都是這種一盒一片的隐形眼鏡和美瞳,兩邊是一定不能戴錯的。
他的度數倒也不算在短時間內上漲的太快,一兩年內一直保持在一兩百的程度很不錯了,在隊裏他都排不上前三瞎的,燦烈也就是靠動手術才擺脫了近視的行列。
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他們其實才迎來午飯,下午三點的時間,吃完還能再消化一下,和燈光師最後确認一遍采光就可以等着演唱會開始了。
但今天有所不同,蘇頌把所有拾掇好吃完飯的成員們集中在後臺待機室裏,包括即将要走的鹿唅,除此之外剩下的只有五個經紀人哥哥。
“最近隊裏發生了很多事,我只想着自己承擔,也沒有正經的和大家交流過,現在剛好有空,雖然不是家裏,但大家也都在,有一些消息……我想作為隊友,大家都有知道的權利。”
一開始的氣氛就很嚴肅,伯賢四處撇了幾眼還是沒敢和旁邊的燦烈一起造作。
“首先說說我自己吧,今天我的律師會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演唱會結束我會發布這個消息,這個官司應該會持續很長時間,不過除了出庭也沒我什麽事兒,所以不會影響隊裏的活動。”
蘇頌盡量把事情說得輕松些,雖然本來就不是多大的事兒,但最後卻會有個爆炸性的消息,不得不做點兒鋪墊,盡管可能有些人已經猜出來,到底也不如親口說出來有沖擊。
憶興之前還覺得打官司已經是夠嚴重的事兒了,果然時間會證明,當你覺得情況已經足夠糟糕的時候,其實還有更糟糕的。
“還有承煥哥今天是最後一次陪我們出外場了,希望哥以後的工作也順利。”因為是祝福的話,所以就算氣氛很不對勁,大家也都跟着鼓掌,承煥哥卻只是扯了扯嘴角,都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另外,這裏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關于……我們隊內的人員調整。”
說是人員調整都是很委婉的說法了,蘇頌也沒有陳述這件事的興趣,把視線轉到了鹿唅身上,“還是當事人來說吧。”
鹿唅也看向蘇頌,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回放的都是昨天蘇頌和他談完後回房間的背影。
他之前之所以能夠理所當然的說那些話,當然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抨擊的理由,也并不覺得自己對不起隊友,特別沒感覺對不起蘇頌。
現在不是剛進公司的時候,他是個小萌新蘇頌是真大佬,這麽多年過去,他覺得自己足夠獨立,有好的環境誰還要糟蹋自己的身體?
可或許是錯覺,一慣不動聲色的蘇頌似乎也有脆弱的時候,掉眼淚畢竟不是發生在眼前,于是印象比較深刻的還是昨晚。
明明對方什麽都沒做,可你就是覺着蘇頌心裏的念想在一點點的裂開。
莫名的就在想,吳易凡走之前失蹤那段之所以和蘇頌鬧,可能也是因為心裏突然有這種感覺吧,卻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真像一個叛徒,所以據理力争。
他只能把這種感覺壓下來,他沒什麽好心虛的不是嗎。
“這是我和大家一起參加的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了,雖然還沒有和公司達成相同的意志,但我從今天過後,已經……不再算是EXO的成員。”
“我很珍惜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光,很抱歉不能陪你們走到最後……”
原本有很多話要說,也想祝福剩下來的夥伴,但面對盯着自己看的一雙雙眼睛,突然發現盡管這是腦海中想象過的畫面,可親身經歷的時候卻沒有想的那麽輕松,也沒想的那樣平靜,更加做不到像注視蘇頌那樣注視其他成員的雙眼。
因為士勳多少提前知道了,所以這次左顧右盼想确認是不是隐藏攝像機的變成了燦烈和鈡仁,憬秀手肘撐在膝蓋上,試圖把臉埋進手裏,仿佛這樣就能夠完全屏蔽外界的動靜。
在演唱會之前說這麽多大消息,還都是負面的大消息算不得什麽好事,很可能會影響成員們的發揮,但蘇頌今晚就得把訴訟消息發送出去,總得提前讓成員們知道。
既然都是要宣布的,不如湊一起,省得讓人感覺壞消息接二連三,看多了網上的消息,待會兒真讓弟弟們覺得整團都走黴運才真是損害自信心。
待機室幾乎是和停屍房一樣安靜,沒有憤怒和質問,大多數提前知道的人閉上了眼睛,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倒是平時面無表情的蘇頌不斷眨眼睛,用很輕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美瞳好像沒戴好。”
就像十五號那天的新聞一樣,第二個人的離開也已經塵埃落定了,不是單獨的談話,也不是私下的争吵,幾段話,真正的告別。
兩個新的經紀人哥哥在這種狀況下只能縮在角落裏不敢出聲,他們是今天早上跟着來的時候才知道有人要走這個消息的,之前還以為前輩逗他們玩呢。
這哪兒是玩啊!
又想想在公司培訓的時候,本來所有同僚都一樣,然而自從知道他們兩要去EXO跟團之後,就開始被各種叮囑,各種交代,最常聽的一句話就是:不能犯錯不能犯錯不能犯錯!
不是為了藝人着想,以EXO的關注度,經紀人稍微做了點錯事,全世界都會把你拎出來罵,可給公司省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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