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要表白

兩個人貼得很近，小姑娘的腦袋似有似無地挨着他的肩膀，他聞到她洗發水的味道。賀明月聽着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重，噗通——噗通——像一柄結實的小拳頭，一下一下砸在自己心上。我的媽，我要被砸暈了。

電梯“嘀”的一聲，門開了。顧銘烨杵着沒動。賀明月微微擡頭，顧銘烨的下巴近在咫尺。她看着顧總的嘴唇，心想：唇型真他媽好看，咬起來一定很帶感。小聲道：“門開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一點挪不動腳。像喝醉了感覺，又比酒精更醉人，熏熏然快樂。

她的嘴唇好粉。

喉結好性感。

想親。

想咬。

電梯門合上了。賀明月往前傾身，再次靠近顧銘烨懷裏，摁了開門鍵。小姑娘低着頭，小耳朵從頭發裏露出一只，紅得滴血，“出去啦。”聲音軟綿綿，又輕又細，像讨饒，像撒嬌。顧銘烨喉結動了動：我這個壞人。

他極其艱難的往後退了兩步，提着四只豬退出電梯，賀明月抱着大豬豬，依舊低着頭，乖順地跟着。

一路無話。

“晚安。”

“晚安。”

賀明月想：我完了。

顧銘烨想：我完了。

她抱着豬躺在床上，深深吸一口氣：不要慫，就是幹。

男人坐在桌前。我可能要貼一輩子假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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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顧銘烨睡得極其不安寧。

他先夢到賀明月穿着粉色的絲綢睡衣從樓上下來，困困地打呵欠，長長的睫毛黏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合着，嘟囔着：“都怪你，都說不要了……”他聽見自己冷冽的聲音：“吃飯。”

“不想吃。”

“喝粥。”小姑娘把粥喝了。

“吃煎蛋。”小姑娘把煎蛋吃了。

軟軟的身體貼過來，她伸腿跨坐在他腿上，勾着他：“好困。”白花花的腿，又白又滑。白花花的小手，又白又細。顧銘烨的呼吸重起來。

畫面一轉，夢到他們又去吃烤肉。冬天，窗外下着雪，賀明月揣着手手，圍着厚厚的圍巾，只露出一雙忽閃忽閃大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啊——”

顧銘烨将裹好的肉送進她嘴裏，小姑娘濕濕潤潤的嘴唇吮過他手指，抿了抿，眯眼笑：“好吃。”顧銘烨手連着一整條手臂，都是燙的。

吃完飯抓娃娃，賀明月背靠着他，手指不停地指：“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她的手放在抓杆上，顧銘烨的大手握着她的，小姑娘驚喜的聲音脆生生的：“哇，好厲害！”仰着頭，顧銘烨親了親她額頭。小姑娘害羞地鑽進了他懷裏。

畫面又一轉，轉到電梯裏。電梯裏好多玩偶娃娃，小熊貓，小黃鴨，小鯨魚，小貓咪，還有五個大大的小豬佩奇。兩個人被困在玩偶堆裏，賀明月抱着他的腰，腦袋靠在他胸膛上。電梯門開了，小姑娘聲音軟軟：“出去啦。”

沒有人出去，顧銘烨捧起她的臉，兩個人對視。對方乖乖閉上了眼睛……嘴唇好軟、好甜、嫩得像果凍。兩個人從電梯吻到門關，一夜香豔。

顧銘烨睜開了眼睛。他坐起來，看了自己褲裆一眼：原來我還是一個年輕人。

微信“叮”了一聲。

明明如月：早安[太陽]

顧銘烨提着黏答答的內褲，扔洗衣簍，心情悸動又羞恥：早安。

明明如月：昨晚睡得好嗎？

顧銘烨臉紅。啊，這個令人為難的問題。他回：還好。

明明如月：[圖片]在吃小豬佩奇。

是面包片，廚師把它做成了小豬佩奇的樣子。顧銘烨：很可愛。

明明如月：嘻嘻，我也覺得。

明明如月：你在幹什麽？

洗內褲。顧銘烨當然不能這樣回，他走去書房，拍了一張電腦桌：看合同。

明明如月：那我打擾你了嗎？

顧銘烨抿唇：沒有。

明明如月：今天覃姐給我說，我可以長期在她手下實習，這是今天第一個好消息！好開心！

顧銘烨：喜歡寫劇本？

明明如月：不是呀[吐舌頭]能待在公司我就很開心！

顧銘烨：為什麽？

明明如月：這是一個秘密。

顧銘烨的心跳又快了起來——是因為我。

真男人，不能總讓女生主動。顧銘烨：今天晚上我來接你。

明明如月：去哪兒？[小仙女高興得跳起來]

顧銘烨：看電影。

“卧槽！”賀明月看到消息一下子跳起來，“男神是在約我嗎！”心一下子飛到空中，從一朵雲跳到另一朵雲，噠噠噠，噠噠噠……

明明如月：[可愛]好啊。幾點？

顧銘烨火速訂好甜甜的愛情片，回：八點。

明明如月：好想快點到八點。

一支小箭“biu~”地一下射進顧銘烨心裏，心裏的小人兒跳起舞來，噠噠噠，噠噠噠……

兩個人一下午坐立難安。顧銘烨換了三份合同，沒有一份看得下去；財務報表更是一看就頭暈，每一個字都變成賀明月的樣子，眯眼笑、瞪着眼睛、氣鼓鼓、臉紅……他走到鏡子面前，從額頭到腳尖，一寸一寸審視。臉是帥的，身材很好，“明月——”聲音低沉性感，是好聽的。嗯，換一身衣服。“今天四點前，把各品牌新出的新品送來，包括內褲。”

賀明月坐在小馬紮上，腳忍不住一直抖，一直抖，王溪看着她：“尿急？”

“心焦。”

“瞧你出息！不就看場電影嘛？”

“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坐不住！”賀明月蹿起來，“嘿嘿”“哈嘿”地打拳，“我現在心跳好快！”

王溪：“要我讓你冷靜一下嗎？”

“你說。”

“想一想今天晚上如何爬上他的床。”

賀明月興奮得厥過去了。

王溪：“……”

兩個人度日如年，終于捱到七點。

顧銘烨：收工了嗎？

明明如月：嗯嗯，等你[可愛][可愛]

賀明月問王溪：“真的穿這件？”

王溪有氣無力：“既清純又溫柔，娴靜又不失性感，你皮膚白，粉色顯得你非常高雅公主。小蠻腰不盈一握，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很好，非常好，完美。”第二十八遍。

賀明月踩着小高跟，矜持地出門了。

顧銘烨今天穿了一身休閑服。經典黑白，極簡風格，剪裁獨特。男人面孔英俊立體，目光深邃，白色柔和了他的酷，使人剛中有柔，極其吸引人。

賀明月深深地呼吸幾口：芳心縱火犯。

顧銘烨心跳咚咚咚：她的腰好細，比夢裏還細。

兩個人一夜未見，相處氛圍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奇妙的因子包圍了他們，使兩個人一見面愣在那裏，都忘了打招呼。

半晌。

顧銘烨：“很好看。”

賀明月：“謝謝。”

顧銘烨拉開車門，賀明月彎腰坐進去。

“看什麽？”

“《他好像比我可愛》。”

“身邊看過的朋友都說很甜呢！”

“嗯。”

“……”

“……”

媽的，臉紅什麽？

啊，緊張。

電影院黑黢黢，幕布上男主角搞笑又可愛，女主角也長着一張清純讨喜的臉。然而看電影的兩個人心不在焉。

賀明月的手放在把手上，顧銘烨的手放在把手上。兩只手之間，相差五厘米。

顧銘烨：是先牽手，還是先表白？現在就牽嗎？會不會有點兒流氓？她是在等我牽嗎？啊，放下去了……

賀明月：忍住，忍住，不要耍流氓。你是淑女，你要端莊，你忍不住就完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以後有的是機會。

賀明月的手再次放上來。賀明月：很好，作為一只成年的手，你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顧銘烨：現在就牽吧，牽了就表白。男人的手指，往左挪了一厘米。

賀明月注意到了，心跳一窒——來了嗎！

十分鐘。顧銘烨一動不動。

賀明月提起的心緩緩落下來：我日。

男人的手指，再往左挪了一厘米。賀明月的心再次提起來——要來了要來了！女生的手指微微發抖。

二十分鐘。顧銘烨一動不動。

賀明月：我日。

顧銘烨的手指，再往左挪了一厘米。

手與手之間，相隔兩厘米。四舍五入，相當于十指交纏。

賀明月忍得手指抽筋——小不忍則亂大謀。手，我命令你不許動！不行了，忍不住了！

賀明月朝右一動，同時，顧銘烨的手收了回去。

賀明月：芔

啊，愛情。

顧銘烨：我要先表白，以示對她的尊重。小姑娘這麽容易害羞，突然牽手吓到她了怎麽辦。

之後半場，顧銘烨安分守己，手再也沒放上來過。賀明月悔到腸子青：明月總是颠沛流離，明月總是曲折離奇，明月就是恐吓着你做人沒趣味。

散場。燈光大亮。

顧銘烨嚴肅冷靜：“還不錯。”

賀明月點頭：“好看。”

兩個人站起來，随着人流往外走，各懷心事。

賀明月：為什麽情侶約會喜歡看電影？不能說話，一坐兩個小時過去，什麽也不能做，好虧。

顧銘烨：電影看完之後應該做什麽？逛街嗎？喝咖啡嗎？該怎麽表白？直接說‘我喜歡你’？不行，不浪漫，不震撼，不是霸總的風格。

我要酷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請你們給顧總想一個酷一點的表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