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無能為力的

我知道一定有些什麽

是我所無能無力的

不然 日與夜怎麽交替得

那樣快 所有的時刻

都已錯過 憂傷蝕我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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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玲和張林談好了合約的後續,兩人很愉快地結束了這次的會面。林子玲總算舒了口氣,這次總算沒有辜負姐姐的期望。這次住的酒店是張氏集團在G市新建的五星級酒店,還在試營業階段,張雁開玩笑的說,“你先試住一下,回來給點意見。”她也知道她是好意,不好拒絕,只是沒想到住的是酒店的頂層房間,視野很廣闊,布置的相當舒适。

這幾日的疲倦讓她從中午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半才醒過來,手機裏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有五個是淩風的,八個是孟子寒打過來的。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沒有焦距的看着風景。

天黑得極快,一會的功夫天空就被集結的烏雲慢慢地占住了,不時的傳出轟隆轟隆的壓抑的雷鳴聲。路面上的物體被風吹得亂打轉,有經驗的人知道這是暴雨來臨前的表現,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樹被吹得亂擺,陽臺上有花的人家趕緊把花壇一盆盆搬進去,還有些來不及搬回,雨就像撒了的豆子潑天潑地兜頭劈過來。

一點來不及躲避的紅就這樣無情的被打了下來,随着漫天的雨水迅速的流走,這是三角梅,G市的人家大多數都養有幾盆,價格便宜,長勢好,又美觀。林子玲住的酒店陽臺上也有幾株這種,種在陽臺伸出的花缽中,雖然屋檐上有雨篷也遮擋不了傾天的雨線,一根接一根,斷也斷不了的,密密緊緊的打下來。房間的落地窗被雨砸得呯呯地響,林子玲怔怔地看着外面,酒店的位置正位于D大附近,高達三十五層的房間正好把D大的風光盡收眼底。

那片如織般的草地在大雨中依然那般自若,像一個貴婦般優雅,動人,那夢中難忘的蔭蔭的綠色,像把利刃一下子就把她多年關好的記憶大門打開。古老的鐘樓,參天的大樹,高低不平的鵝卵石路,低矮的圖書館一切都似從沒有改變。

鐘樓是D大的一大風景,民國時由某位愛國資本家出資捐建,顏色是民國風格的奶黃色。由于年代久遠,奶色早已随風吹雨打消無,只剩下那暗暗的黃,歌特式的風格,尖尖的塔尖,羅馬數字的表盤無一不在向人們訴說着她的年輪歲月。每到整點,鐘樓就開始以點數盡職盡責地報時。鐘樓有三層,一層的門時時由一把舊式鎖鎖着,不知阻擋了多少想上去一探究竟腳步。其實,這小小的鎖并不能阻擋什麽,只是D大多年傳說的鬼故事發生地之一就是這座鐘樓,令多少人只敢遐想不敢進入。

林子玲知道其實那裏根本沒有什麽女鬼,樓梯很窄,貼花的镂空窗子總是把不同的圖案影射在樓梯格上,外面的樹影晃動時,到是有幾分駭人。因為她去過,和他一起去過。

電話又打過來了,是淩風。

“子玲,這幾日你去哪裏了?”他的話語中有點委屈。

想起自己走得匆忙,确實是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公司有點事,我來G市了處理了。”

那邊頓時沉默了,“你等我,我明天就到。”淩風知道孟子寒也來了G市,他不敢冒這個險,他們倆要是見面了,他無法想像自己還能麽樣。

林子玲明白他的想法,她只能說,“嗯,我等你。”

這句我等你,多少沖淡了淩風心中的恐懼,他笑得像破冰的暖陽,“好啊,你等我啊!”

聲音是那樣暖,林子玲覺得自己在握着杯暖暖的奶茶,是那樣舒服。

挂了電話,心情似乎都要好些,她打扮了下,打算出去吃飯。

電話又響了,她以為是淩風,接着起才發現是他,“子玲,我在G大附近,現在能一起吃晚飯嘛?”

“不必了。”還是不見面算了,每次都是這樣痛苦。

“昨天不是說等我嘛?說話不算數是不是請我吃一頓?”他竟然開始耍賴。

“我昨天有點醉了,忘記了。”她解釋。

“小騙子,昨天才喝一杯,怎麽可能會醉?”他不相信,她的酒量一向好。

“你怎麽知道?”問完才發現自己傻,肯定是頂記的經理說的。

“快下來吧,雨停了。我在酒店大堂等你。”這個人和以前一樣還是那樣神通廣大,什麽都知道,她住哪也知道,只喝了一杯酒也知道,是不是上廁所多少次也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感覺,他從前也是這樣霸道。

林子玲躊躇着還是下來了,他果真是在酒店大堂等着他,就算是五星級酒店,他坐在那裏還是顯得與衆不同。人來人往的人們禁不住都要瞧上他一眼,他只是氣定神賢的坐在沙發上,手上拿一本雜志漫不經心的翻着,深灰的西裝,還是白襯衫,襯得人越發的英挺,像電影明星一樣閃耀。

林子玲寫到他面前,他擡起眼,慢慢的站起來,“在想事情,都沒注意到你來了。”他解釋。

她點點頭,兩人出門,上了車後,孟子寒沒說話,林子玲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車窗外的霓虹燈。

車停在一個住宅小區,等林子玲回過神的時候,孟子寒已經幫她打開車門了。林子玲下車後,說了句謝謝,擡眼看到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高檔居民小區。熟悉的環境讓她臉色大變,一股透骨的寒冷升上來,“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她厲聲問他,作勢就要離去。

“我忘記了點東西,要上去拿一下,你陪我一起拿好嘛?我怕一個人拿不動。”他攔住她,耐心的解釋,手卻是不容她拒絕的抓住她。

人家已經這樣解釋,自己要是再不願意就是矯情了。林子玲僵硬的點點頭,由着他把自己拉進那幢樓。17樓這套房,曾經她是那樣熟悉,原以為這輩子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裏。她站在門口突然失去了進去的勇氣,他打開門根本不由得她思索,把她拉進去了。

林子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年過去了,一切都沒有改變。

桌子上牛奶杯有一只藍色,另一只是紅色的,這是一種zakka風格的陶瓷杯子,是她從網上買回來的。藍色的杯子是他用的,紅色的杯子是她用的,是一對牛奶杯。每次兩人喝完,總是有白色的奶漬在她的嘴角,而他總是幹幹淨淨的,一點也沒有沾到。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要幫她擦,她總是嘻嘻哈哈地躲開,不讓他擦,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抓住,按在沙發上,用他的唇一點一點地幫她擦幹淨,然後帶着滿足的笑容看着她脹紅的小臉。

孟子寒拿過一個紙袋把這兩只杯子放進去,看着她慘白的臉,覺得自己是否有些殘忍。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她還能想起過去的種種嘛?他可是從未忘記過,一點一滴都不能忘記。

孟子寒把紙袋放到林子玲的手上,“走吧!”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充斥着林子玲的內心,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他知道要怎麽樣打擊自己的脆弱。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過去的種種,可是過去的片斷早已擦身而過,這樣蝕骨的傷痛要怎麽樣才能擺脫。

她難過的背過身去,悄悄流淚,身後的他欺近,慢慢的把她攬入懷中。

一定有些什麽

是我所無能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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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快 所有的時刻

都已錯過 憂傷蝕我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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