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嫁禍

第一天的時候只是被關進牢房并沒有詢問什麽，大約是要審問的疑犯太多海輪不上我。聽說。瑜妃所在的蓬萊殿，裏面的宮人都被帶到慎刑司審問。

我想我這輩子都會對慎刑司的牢房那種鬼地方産生陰影，陰暗潮濕，四害橫行，但這些都不是最無語的，莫名覺得進了瘋人院的即視感。

和我一間牢房的女人是個蓬頭垢面，瘋瘋癫癫，臉上的污跡太多以至于根本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女人，看起來大約三十歲上下，一身灰撲撲的囚衣。嘴裏總是在嚼着什麽東西，每次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上去簡直毛骨悚然。

她看到我的時候，嘴裏發出詭異的笑聲：“又是個倒黴鬼哈哈哈……全都一樣的倒黴鬼黴鬼哈哈哈……來來來，有好東西招待你，這裏的老鼠肉啊蟑螂腿啊最好吃了……”

瘋子！我吓得躲得更遠一點。而女人并沒有追過來的打算，依舊是在那些瘋笑，繼續咯吱咯吱地咬着東西，我忍不住捂住嘴一陣反胃。

獄卒送飯過來的時候，我忍不住拼勁力氣大喊自己冤枉，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死也不肯撒手的人那般，換來的只是漠視和謾罵。

頹然地坐在角落裏，看着碗裏的那些飯菜就提不起任何胃口。最後還是饑餓戰勝一切地伸手去抓碗筷。誰知道瘋女人突然大喊：“有毒有毒，吃了斷頭飯就去見閻王，哈哈哈……”

碗筷落地，清脆地碎了一地。瘋女人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來，也不管飯菜已經掉在地上，抓起來大口大口地吃進肚子裏。

我突然有些惱怒，雖然對方是個瘋子，但是牢房裏每人一天只有兩頓飯，被她吃了，那我吃什麽。

瘋子笑嘻嘻地拍手大笑：“試毒試毒。”

算了，何必和一個瘋子計較。我坐到角落裏開始閉目養神。之後的第一次的審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盡管我已經詳細交代了近些天的所有狀況，難在怎麽證明那些曼陀羅不是我領的。當初一直覺得禦藥房應該很适合，現在覺得那真是麻煩不斷的地方，想想看，幾個禦醫和醫女能長命百歲？

皇帝一個不高興，死。治不好被遷怒，死。知道太多還是死，偏偏很多上位者諱疾忌醫，最怕別人知道自己的情況。

作為醫女和禦醫表示這真不是人幹的事，心塞。

慎刑司的員外郎喬元信看起來倒是個公正的人，并沒有太為難我，而是詢問了大致情況後說明要查清後再處置。主管慎刑司的郎中王彰看起來似乎壓力很大，急于破案，以致于屢次催促即使嚴刑逼供也要問出情況。

回到大牢，這次晚飯也被瘋子搶了去，我雖然惱火也只能算了，反正也沒胃口。

靜下來理了理思路，從獄卒的談話裏得知，喬元信和王彰其實有矛盾，喬元信在慎刑司做了不下五年的差事，眼看着就要升遷，偏偏這個時候，皇帝下旨，王彰就這麽“空降”成了慎刑司主事。喬元信表面上唯王彰馬首是瞻，态度倒是恭敬的很。但是，私底下，對這個靠恩旨調來的上司一向輕視。

Advertisement

王彰迫于上頭的壓力急于結案，但是，喬元信雖然看似配合其實都在不痛不癢的地方調查拖延時間。原本專業的人不但不配合還在使絆子，可想而知，案子就這麽一直拖下去，喬元信倒是每隔些時日去向皇帝彙報案子進展，也絲毫不提上司的無能和門外漢，但是，明顯這樣反而讓皇帝覺得自己識人不明，喬愛卿穩重實誠。

慎刑司也是一灘渾水，派別分明又各懷鬼胎，這樣下去，要麽案子稀裏糊塗結案，而我要麽在這大牢裏呆到老死，要麽自認倒黴被拖進渾水裏，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我該怎麽證明自己的清白？還剩下不到五天的時間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要一章交代清楚，結果又得分成幾章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