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原本好好的一個年,卻突然因為阿寧的那幾句話而變的傷感了起來。
姜知南摸了摸自己耳上的墜子,又看了看阿寧的臉,最後終于點頭決定收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小姐願意收下就好。”像是沒發覺到她的情感變化,阿寧勾起唇來笑了笑,語氣中滿是欣喜和愉悅,“阿寧很開心。”
“嗯。”姜知南眨眨眼,片刻後道,“你先出去忙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知道了。”阿寧點頭應允,随即便轉過身去快步離開了。
姜知南盯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竟是許久都沒有收回目光。
她一方面希望阿寧能夠得到個一官半職,就此改變命運過上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一方面又像個老母親一樣,一聽孩子要遠行,心裏總是裝着萬般的不舍和糾結。
“她走了不是還有我呢嘛。”系統在腦海中哄她,“有我你不會孤單的。”
“還是44最好了。”姜知南點點頭,得到了一絲心理安慰。
系統見她在誇自己,不由得勾起嘴角來笑了,說:“怪不好意思的。”
還沒等姜知南再說什麽,她便開口把姜知南從上到下都誇了個遍,弄的姜知南跟着一塊不好意思。
一人一系統坐在屋裏商業互吹了一會兒,時間俨然已經過去了好半天。
外面有人過來敲門,說自己是二少爺那邊的人,請小姐過去幫忙應付一下來客。
“知道了。”姜知南應道,很快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昨夜下了一晚的雪,地面上,枝頭上,房檐上皆是白花花的一片,映着紅色的對聯和燈籠看去竟也別有一番滋味。
就連外面掃雪的下人們此時也都穿上了喜慶的衣服,見她出來趕忙面帶笑容的說了句:“小姐好。”
“嗯。”姜知南一一應和着,瞧見他們那一張張的笑臉心裏漸漸也高興了不少,暫且忘記了阿寧所說的那些事情。
江府作為大戶人家,再加上家主也是朝廷命官,所以一到這種節日自然有許多人前來拜訪。
有些不那麽重要的也就有別人幫着接待了,剩下那幫舉足輕重的,還得留給姜知南親自去做公關。
也杠上現如今使用着這具身體的人是她,如若還是江語安,那還真指不定會出現什麽岔子。
姜知南在正廳裏待了将近一天,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張小臉幾乎都要笑僵了。
期間阿寧看着心疼,便悄悄湊上去去塞給她塊糕點,這才叫姜知南不至于在中途直接餓暈過去。
時間就這麽向下流逝着,逐漸到了傍晚。
幾乎快要消失了一個月的江太守終于在今天回來了,手裏甚至還提着幾壺酒,看表情似是挺開心的樣子,嚷嚷着叫這一大家子吃頓團圓飯。
餐桌很快支了起來,衆人們圍着桌子坐下,一邊喝酒一邊暢談。
因為江太守平日裏很寵江語安的緣故,所以便将她特意安排在了自己的身邊。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高漲,姜知南記起前段時間自己為救阿寧惹怒了他的那件事情,便想着趁這個機會開口哄哄他,省得父女之間有了隔閡。
“父親今日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啊。”她這般道,親手幫江太守斟了酒,“可是有什麽好事發生?”
“那是自然。”江太守哈哈大笑,眼底眉間皆帶着濃重的醉意,“有件至關重要的事情最近可是終于出現了轉機。”
“是何事呢?”姜知南見他這樣說,便連忙順着他的話往下問了一句,想要引出些什麽。
“你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管那麽多。”江太守擺了擺手,不樂意再說了,“吃飯,吃飯啊。”
連醉成這樣都不願輕易透露的事情,還真是引起了姜知南的興趣。
更何況她最近總是不安的厲害,自從楊子墨走了之後,她就隐約總覺得有什麽大事将要發生一樣,這回好不容易逮到江太守,她可得好好問個明白。
“父親,您就和語安說說嘛!”她這般道,學着江語安平日裏撒嬌的樣子,伸手抱住江太守的手臂搖了搖,“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您要是不說我就不叫您走了!”
“怎麽還耍上脾氣了呢……”江太守打了個酒嗝,很是無奈。
“我不管。”姜知南搖頭,“我就要聽就要聽!”
江太守這回被她弄得徹底沒了辦法。
他擡起頭來環視了一周,見沒人往這邊看後這才稍稍俯了身,語氣極輕的對姜知南說了句:“是有關聖上的……”
這麽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叫姜知南頓時就屏住了呼吸。
“聖上最近不知怎麽回事,竟是和咱們江家出現了隔閡。”江太守道,原本醉意朦胧的眼底逐漸呈現出了幾分清明,“無論是在大事小事上皆要處處刁難限制,真是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
“好在為父在朝中向來受人敬仰,結交了不少朋友,再加上我最近一直盡職盡責鞍前馬後的為他效勞表明忠心,這才叫我勉強渡過了這次難關。”
“原來如此。”姜知南聞言點了點頭,不知怎麽的,背後突然就冒了冷汗。
要真是像江太守說的這樣,那楊子墨的那件事情倒也逐漸水落石出了。
江家和楊家一直保持着合作往來,江家勢力不小,世代在朝中效力,皇帝若是想要打壓着實不易。
所以倒還不如從他周邊的這些人開始,一點一點的除掉,一點一點瓦解他的勢力。
姜知南越想越害怕,就連眼底也染上了幾分驚慌。
“父親……”她沉默了半晌,随即又拉住了江太守的衣角,本是想叮囑他萬事小心,卻不曾想自己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一人攔下了。
來者正是江成軒,不知是從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看模樣大概也是有些醉了,就連身形也有些搖晃。
“語安。”他道,伸手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酒樽,唇邊帶笑,“咱們一同來喝一杯吧。”
“我就算了。”姜知南搖搖頭想要拒絕,畢竟她向來不勝酒力,萬一要是醉了,可真是不知會是怎樣的場面,“我以水代酒,敬二哥一杯吧。”
“诶,這怎麽行呢。”江成軒搖搖頭,表情似是有些不悅,“賞二哥個臉,除夕之夜,圖個開心。”
“好吧。”他都這樣說了,姜知南肯定是得給他個面子的,于是便也拿起了手邊的酒樽和他對飲。
“爽快。”江成軒見她喝光了杯中的酒,不免笑的更加開心了。
“嗯。”姜知南面不改色的擠出一抹笑容來目送他離開,實則卻早已被辣的不成樣子。
“好辣好辣,這酒怎麽那麽烈!”她這般道,帶着哭腔的找系統哭訴。
“趕緊吃口菜。”系統說,“別再喝了啊,一會兒我走了可沒人管你。”
“好哦。”姜知南應了一聲,可憐巴巴的。
她這邊剛答應完了系統,還未等那陣酒勁緩過來,便見老大江钰錦又端着酒杯來了。
姜知南無奈,只能再次和他對飲。
一來二去也喝了不少酒,到最後和他們一樣開始醉醺醺的了。
晚宴繼續向下進行,江太守今天格外開心,小酒幾乎都要喝上一個時辰。
他沒說走姜知南自然也沒辦法走,只能暈乎乎的坐在桌邊熬着,不知到底熬了多久。
但終歸是把江太守盼回去了。
丫鬟們快步走上前來收拾,姜知南盯着她們看了會兒,覺得自己還是暈,便想着去涼亭裏吹吹風醒醒酒。
就這麽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涼亭時,她竟然發現阿寧也在那裏,身子站得挺直,目光向遠方投去,不知是在看些什麽。
“阿寧。”姜知南啓唇叫她的名字,“在做什麽?”
“在看風景。”一聽到自家小姐的聲音,阿寧趕忙回了頭,快步走上前去扶她,“小姐怎麽醉了?”
“沒有。”姜知南搖搖頭,和她一同來到涼亭中站定。
她這會兒暈的厲害,一點也不清醒,完全是想到什麽就要說什麽。
“風景……也不是那麽好看嘛。”她道,看了一會兒自覺膩了,便将視線直接轉移到了阿寧的臉上,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
見她在盯着自己,阿寧勾起了抹笑,柔聲問了句:“小姐在看什麽?”
“看你。”姜知南眨了眨眼睛。
“小姐看到什麽了嗎?”阿寧順着她的話繼續往下說,覺得此時的姜知南真是可愛到了極點。
“看到了。”姜知南這般說着,輕輕點了點頭,“我看到……你的眼底都是我。”
她說這話時聲音并不大,都快要被迎面吹來的風揉碎了。
但卻還是叫阿寧聽了個完全。
“不光眼底有你呢。”阿寧沉默了片刻,眼底似是閃過一絲暗波,“就連心裏,裝着的也全部是你呢,小姐要不要來摸摸?”
她這話要放在平時說那可是大不敬,小姐一定會生氣的。
但此時的姜知南已經醉的迷迷糊糊,一時間忘記了平日裏的那些規矩禮節,甚至還覺得阿寧這話聽起來蠻有意思的。
阿寧叫她摸,她便也就伸出了手,身子也往她所在的方向湊了湊。
耳邊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響起了蟲鳴,夜風卷過湖面,帶來一片波光粼粼,一眼望去竟然亮晶晶的。
就像此時此刻,阿寧的眼睛一樣。
“小姐。”她道,突然伸手抓住了姜知南的手,牢牢的緊握着。
那雙柔軟的唇也在此時湊了上去,緩緩吻在了姜知南的唇上,帶着愛慕和眷戀。
“阿寧特別喜歡您,您能感覺到嗎?”她這般道,滿心滿眼皆是溫柔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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