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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淮陽侯府因為一只貓而鬧得人仰馬翻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
薛向陵倒是無所謂被人知道,反正十七已經不在府上了。
是它自己逃掉也好,是被脅迫出府也罷,總歸是曉得這事兒的人越多,貓越容易找到。
為此事,趙邦還特地來了一趟侯府。
瞧見薛向陵的模樣,趙邦大驚小怪道:“那小貓真丢了?”
薛向陵這些天正為此事心煩,因此完全沒給他什麽好臉色,他繼續埋頭作畫。
趙邦極為感慨地拍了拍薛向陵肩膀:“沒事兒,肯定能找回來的,這比大海撈針的難度小多了。”
薛向陵放下筆。
書案的宣紙上已經有一架肥胖的小貓身。
他觑了趙邦一眼:“殿下究竟有何貴幹?”
“瞧你說的,”趙邦手上拿着一把花生,見薛向陵看過來,他極其大方地分過去了一半,努嘴道,“我還不是擔心你,不然鬼才來。”
薛向陵将花生趕到一邊,接着提筆畫貓的大頭:“既已看過,那殿下可以回了。”
趙邦嚷嚷道:“阿陵,我特地出宮一趟,你怎沒得老是趕我。”
“太吵。”薛向陵道。
他提着筆,細細地描繪着那顆圓潤的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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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從下朝那天算起,已經四天沒摸到十七了。它還那麽小,離了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仍然活着。
想到這兒,薛向陵的眼神不禁變得黯淡了些,他的思路越飛越遠。
直到趙邦推搡了他一把:“墨都要滴下來了,想什麽在呢?”
薛向陵趕忙凝神。
可惜筆尖的墨水依舊不可避免地滴到宣紙上頭,之前畫的貓頭和貓身頓時全毀了。
薛向陵心煩氣躁地将紙揉到一邊,重新下筆畫貓。
趙邦道:“別煩了,外頭的告示貼得到處都是,尋常百姓但凡是認字的,撿到了肯定還你,達官貴人們也不差你這只貓。”
薛向陵的眼角輕輕抽動:“我知道。”
“世昭怎沒和你一起來?”為了堵住趙邦的喋喋不休,薛向陵主動問道。
沒想這話一出,趙邦的嘴立即像是洪水沖垮了堤壩,他滔滔不絕道:“別提了,世昭病了,連翰林院那邊他都告了假。”
祁世昭是今年的新科探花,又因為是公府出來的人,所以還算受帝王重視,被下分到了最清貴的去處。
這人頗有幾分讀書人的臭脾氣,輕易絕不告假。
如果不是實在動彈不得,祁世昭就算是爬,也會從闵靖公府爬去翰林院。
可以想象到,祁世昭的病勢之重。
“聽說,世昭被闵靖公動了家法。”趙邦的口吻有幾分不忿,他搖頭道,“不知道闵靖公是下了多狠的手。”
趙邦說話的功夫,薛向陵已經重新用線條将貓身、貓頭勾勒完了。
他放下筆,皺眉說:“殿下去看過世昭?”
“沒有。他自尊心那麽強,我去看了,恐怕也會被攔在門外,”趙邦吃完了手上最後一粒花生,他拍了拍手,“不過,我差人送了些名貴的藥材過去,再怎麽也不能讓闵靖公府的人把世昭看扁。”
薛向陵開始給貓上色:“這話是何意?”
趙邦冷哼一聲,他嘲諷地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怎麽知道世昭被動了家法,還不是虧了那位國公夫人漫天的宣傳。”
“昨天我本想去母妃宮裏坐會兒,還沒到萬安宮呢,就聽到長壽宮的人在議論世昭,”趙邦抱着肩,氣哼哼道,“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病了。”
趙邦想到昨日聽到那些小太監說的話,氣便不打一處來,他憤憤道:“到底不是親娘,棍棒沒打在自己兒子身上,風涼話說得都比別人快。”
祁世昭是闵靖公嫡長子,還是正統的元嫡。
闵靖公一共娶過兩位夫人,第一位夫人已經過世,如今在外頭進行人情走動的,是祁世朗他親娘,也是闵靖公的填房陳氏。
陳氏出身豪門貴族,娘家在帝王的繼位上更是出了大膀子力。
闵靖公府經歷了幾代人,到這任時,門庭已經開始衰落。原只能降級襲爵,因為有陳氏嫁過來,帝王這才開恩,允闵靖公依舊保持公爵的地位。
所以陳氏在公府上,很有些話語權。
繼室的腰板挺得太直,這自然會加劇祁世昭的尴尬。
淮陽侯府雖沒有這種大宅大院的争鬥,可薛向陵也是玲珑剔透的人。
他稍作沉思:“過幾日,我與殿下還是應當去闵靖公府拜訪一下。”
“咱倆想到一處去了,”趙邦平靜地笑笑,“等貓找到,叫上世昭一起出來喝酒。”
提到貓,薛向陵爽快地點頭:“好。”
他将上好色的畫交給李管家,讓李管家重新在這畫上寫份新的告示貼出去。
“畫完了?”趙邦随即探頭過來,“那敢情好,趕快陪我出去走走,你這屋裏都幾天沒通風了,怪悶的。”
薛向陵一起身,趙邦便拉着他往屋子外頭走。
哪怕不出府也好,可薛向陵再待屋裏,沒準啥時候就真要長蘑菇了。
“小八都知道要出去玩兒,就你見天地不出門。”趙邦拿新得的鳥與他比。
薛向陵關心起鳥來:“它在宮裏闖禍沒?”
“沒。”趙邦道,“我母妃寶貝着呢,我還把招財與她說了,她讓我也給她弄只貍奴來。”
薛向陵糾正道:“它叫十七,不叫招財。”
“什麽?”趙邦一頭霧水地問。
薛向陵于是口齒清晰地又發了一遍音:“十七,我的貓,我給它取名,十七。”
“這是母貓的名字嗎?”趙邦這起名廢還挺嫌棄別人,他說,“一點兒都不溫柔,也不如招財朗朗上口。”
兩人說着話的功夫,薛向陵卻忽然蹲下身。
索性沒人看見,趙邦也笨拙地學他一樣彎着腰。
只見薛向陵的視線正停留在府內角落的一處樹根那兒——
樹根下有一撮奶橘色的卷曲了的貓毛。
薛向陵面色沉重,他用拇指與食指撚起貓毛,放在鼻間輕輕聞了下。
一股沖鼻的胭脂香味兒迎着風撲面而來。
他一眯眼,微微勾起的唇角顯得有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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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淮陽侯府,顧湄已經輾轉在萬安宮待上好幾天了。
雖沒有受什麽苛待,但是……
唉。
它趴在熙妃腳下,有點惆悵地嘆了聲氣。
小貓崽子顧影自憐地舔着臉邊的毛,時不時望一眼門外的方向。
它要是不來一趟宮裏,那還真不知薛向陵的好。
顧湄屈起爪子撓撓肚皮。
這些天,它每晚睡在貓狗房裏,冰冷狹隘的環境,哪裏有淮陽侯府的小床來得舒服。
顧湄也不是沒試過撒嬌賣萌。
可熙妃作為四妃之一,兒子都生了倆,她一步步爬到這個地位來,早看慣了別人的裝腔作勢。
一只貓的這點小手段,真唬不住熙妃。
加上熙妃本性也不是極度愛貓之人,顧湄對薛向陵的那套,對上她,完全是白搭。
顧湄靠着桌柱打了個滾,她悵然若失地看着遠方。
圓溜溜的小眼珠裏不知醞釀出了多少多愁善感的情緒。
這時候,熙妃的貼身宮女喜鵲湊上前,躬身道:“娘娘,禦前的人來了,說陛下午時過來用膳。”
熙妃手上拿着把小蒲扇,聞言,她懶洋洋應了一聲:“讓廚下去準備着,幫我梳妝。”
宮裏的太後早些年便先去了,中宮也多年無主。
熙妃和惠妃共同掌管宮闱多年,又都育有子嗣,早不需要去和那些小的争寵。
所以聽到皇上要來,熙妃并沒表達出多少喜悅,只是照常梳妝打扮。
倒是顧湄精神一振。
它撅着腚,倏地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皇上要來?
顧湄來宮裏幾天了,還沒見過皇上呢。
其實顧湄本身和皇上是老熟人,論親戚關系,顧湄的娘南陽郡主管皇上叫“皇伯父”,有這層關系在,皇上對顧湄尚算親厚。
只是,如今作為一只肥貓,顧湄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
熙妃前去打扮了,顧湄便跟着蹲在梳妝臺前,時不時地用爪子理一下身上淩亂的卷毛。
喜鵲不由笑道:“這小貍奴怕是聽得懂話,也知道要在禦前露臉。”
她見顧湄自作多情地可愛,幹脆從旁拿起了一把梳子,幫它梳了梳毛。
熙妃道:“邦兒送來的貓,真是與他一樣,慣會逗人開心。”
“九殿下心地赤城,待娘娘從來是沒話說的。”喜鵲笑着恭維了一句。
熙妃抿唇一笑,臉上的驕傲不言而喻。
她年近不惑,發上卻沒生出一根銀絲,連眼角的魚尾紋都比常人要淡。
熙妃這一生,為帝王誕下兩子三女,最喜愛的還是小兒子趙邦。
顧湄瞧見了熙妃的喜色,心裏卻像是在進行拉鋸戰一樣。
糟糕,這誤會大發了。
她自從被祁臨撿到以後,便由郭管家派人交到了趙邦的宮人手上,再由那位宮人獻給了熙妃。
所以熙妃一直以為,它是被趙邦獻上來的。
可只有顧湄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雖然不知道祁臨為什麽這樣做,但如果她猜測地沒有錯,祁臨這根本是想借一只貓,來離間趙邦和薛向陵的感情。
假設薛向陵真在外頭天翻地覆地找它,扭頭卻發現,自己的貓在好兄弟的母親宮裏。
薛向陵得怎麽想趙邦啊。
顧湄越想越急,它伸出爪爪,攀上了喜鵲的衣袖。
喜鵲還以為它是想索抱,忙将這可人憐的小貍奴樓進了自己懷裏:“好了好了,等娘娘打扮完,再來抱我們橘橘。”
熙妃為了圖方便,直接給顧湄起名“橘橘”。
顧湄郁悶。
它又苦于不會說話,小爪子一撲騰,幹脆将一旁小太監手上拿着的果盤全打翻了。
放完風的小八此時剛好飛進來,看到了這一幕,它幸災樂禍地叽叽喳喳道:“花姑娘,比鳥還會闖禍!”
喜鵲也狠狠拍了一下顧湄的屁股。
顧湄趕緊一滋溜,牢牢鑽進了桌子底下。
“行了,由它去。”熙妃戴完頭飾,正對鏡貼花黃,“讓人進來收拾好,再一個時辰便是午時,別讓陛下看了笑話,。”
喜鵲道:“是。”
顧湄方才敢從桌子底下探出橘黃色的腦袋。
它乖巧地趴在地上,用肉嘟嘟的爪子墊着沒有棱角的下巴,小眼珠正轉得飛快。
既然皇上要來,那熙妃應當還會叫宮女去請趙邦吧。
趙邦若是見到它,誤會就能澄清了,它也能回淮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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