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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超過百分之八十可見正文, 或者等36小時。  第二章

這位小侯爺是李管家看着長大的。

當年在淮揚出了那樣的事情, 李管家也心疼自家侯爺。

聽到薛向陵這樣說,李管家總算松了一口氣。

明白這便是他喜歡的意思, 李管家将籠子放到書案前, 躬身告退。

薛向陵換了張新的宣紙, 他目不轉睛, 繼續埋頭寫字。

他的耐性在同齡的公子哥兒裏算極好, 每天必要寫幾個大字來修養心性,相熟的九殿下還時不時地嘲他幾句“小老頭”。

薛向陵本打算臨完這本《蘭亭集序》,再去瞧瞧這只貓。

然而籠子裏的奶貓卻十分不甘寂寞。

它伸出一只肉呼呼的爪子巴着籠子的欄杆, 不時便發出幾道指甲與金絲相互撞擊的聲響來。

薛向陵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他放下筆,忍了片刻,又重新拿起筆。

誰知這小奶貓見他沒有動作, 竟锲而不舍地故技重施。

薛向陵這才終于坐不住了。

慢吞吞走到籠子前,薛向陵對上了小奶貓那雙通紅的瞳孔。

他彎腰看它,語調放得很低:“作何?”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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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貓露出還沒長開的獠牙,狠狠咬了一口金絲籠子上的鐵鎖。

薛向陵不為所動,他端詳了一會兒這小奶貓的神情, 挑眉道:“你想出來,想跑?”

小奶貓仿佛能聽懂他的話一樣, 它雙耳一動, 立刻收回奶白色的牙齒, 将兩個肉爪子乖乖放在地上,然後一屁股蹲坐好。

扮完乖巧,這只奶貓還昂起貓頭,眨了眨烏溜溜的眼珠子。

薛向陵不禁笑了:“還挺人模人樣。”

其實他府上已經養了不少小動物。

自從大家夥兒知道淮陽侯喜歡折騰這些後,許多人便投其所好,又是送鹦鹉又是送些來自番邦的稀奇玩意兒。

只是,極少人送貍奴來。

或許當年淮揚的事情還是流傳出去了,導致大家都有種無聲的默契。

這回這個陸大人是新科子弟,對薛向陵不甚了解,機緣巧合下才撞開了這扇門。

薛向陵半蹲在籠子前,不知想什麽在。

他皮膚光潔,抿唇不語時,卷翹的桃花眼好似狼一般犀利,雙眼一旦微微彎起來,卻又有點像一只溫柔的大狐貍。

小奶貓見他完全沒有放自己出來的意思,有些急了,“喵喵喵”地連叫了好幾聲。

薛向陵緩慢地回過神,他伸出手,解開了籠子的鎖。

然而,金絲籠子的門乍一打開,只見這小奶貓忽然“呲溜”一下,一頭牢牢地紮進了薛向陵的書案底下。

它緊緊地背靠書案躲好,小屁股四平八穩,渾身的毛隐隐也有炸開的趨勢。

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薛向陵的瞳仁漆黑,他稍蹲下身,定定地瞧了這貓幾秒,方緩緩挪動步子。

小奶貓才恰恰及他的一只腳那麽大,在它眼裏,便是一只龐然大物向自己走了過來。

它努力定着心神,呼出幾口又長又緩的氣。

它甚至想好了,只要某人為了抓它回籠子而使出暴力手段,它便也不要命了!

再怎麽窩囊,也不能再在那籠子裏住下去!

它等啊等,它看見薛向陵在書案前坐好,卻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

這是任它玩嗎?

小奶貓不确定了。

半趴着的左耳有些癢,所幸也無人看到,它擡起一只後爪,不顧形象地搔了搔左耳。

搔完耳朵後,還抖了抖毛,而書案前的薛向陵仍然沒有動作。

小奶貓不敢掉以輕心,它一邊聚精會神地盯着薛向陵的靴子,一邊将自己縮到了書案最角落裏的地方。

它不由自主地喪着腦袋,蔫蔫兒地盯着爪子上粉白相間的毛瞧,神情很有些落寞。

這只胖貓不是別人。

它靈魂裏裝着的正是早先掉進荷花池裏,已香消玉殒的顧湄。

顧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其妙、西裏古怪地就變成了一只貓。

只是,從一個天之驕女變成天之胖貓,是誰都會有落差感吧。

而且,她明明死地透透了,連自己的“屍體”都親眼見到。

難道那次,真的是夢?

可夢醒過來,她不是應該還在顧府,當她天真無慮的大小姐,怎地醒了以後,成了只貓呢?

還真那麽巧,又被送回到了淮陽侯府上。

只不知是她眼瞎還是錯覺,總覺得剛才見到的薛向陵比以往要年輕不少。

雖也是面如冠玉,膚色雪白,但瞳孔卻比之前清澈,隐隐地,還透出一股雲淡風輕。

莫非是因為貓眼看人和人眼看人,不一樣的緣故嗎?

顧湄搖搖頭,自己也鬧不清楚了。

這一刻,倒有些萬幸,養它的人是薛向陵。

薛向陵性子雖冷,愛寵之名卻遠近聞名。

何況,在淮陽侯府上,它還能偷偷溜去荷花池看看,也能多觀察一下薛瑤和那名喚黛兒的丫頭。

顧湄自我安慰起來,它沉浸在想自個兒的事情裏,漸漸便放松了心性,連李管家是何時進來的都沒發現。

“侯爺,九殿下和祁公子一齊來了,在前廳說想見您。”

薛向陵放下筆,顧湄也立刻直起背,正襟危坐。

趙邦與世昭哥來了?

要趁此機會和薛向陵一起出去見見嗎?

顧湄一雙濃墨似的小貓眼轉得飛快,薛向陵的腳步卻更快。

還不等她想出一個确切方案,薛向陵已先一步踏出房門。

臨走前想到房間裏的貓,他不忘給門上落下一把鎖。

——

趙邦是今上最小的皇子,也已過了束發的歲數,再待幾年,便能行加冠禮了。

因為在皇子中年紀最小,加上趙邦的母親熙妃又位列四妃之一,所以趙邦生來便很受寵愛。

薛向陵年幼時,曾與闵靖公家的嫡長子一同做過趙邦的伴讀。

天之驕子們湊在一起,又都嬌生慣養,每個人的脾氣皆各有古怪。他們三兒算是難得的品行相投了,更因為是少時玩伴,因此感情一直不錯。

“今兒市集開市,外頭別提多熱鬧了,”薛向陵一來,趙邦便極其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見薛向陵隐約是從書房的方向出來的,趙邦洪聲笑說,“你是不又在練字?你每天除了養八哥養魚就是練字,還能幹點精神的事嗎?”

趙邦嫌棄道:“連世昭都比你有趣。”

無辜被牽連的祁世昭輕咳了一聲,仿佛是為了提醒趙邦他正在跟前兒。

趙邦不以為意地又一手搭上祁世昭的背,他道:“你們也知道,自壽平出嫁以後,我母妃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你們也都別老縮在家裏。走,趁今日市集開市,咱們一起去尋摸些好玩意兒來!”

祁世昭長得斯文俊秀,他身穿一身黛藍色的衣裳,衣裳前環佩作響,更顯得溫潤如玉。

“市集裏的東西千奇百怪,熙妃娘娘,當真會喜歡嗎?”

他的語氣十分溫吞,實在很難給人不好的感覺。

趙邦摸了摸下巴:“去碰碰吧。瞧見喜歡的便買回去,沒有喜歡的就在阿陵府上打個秋風。”

他咧嘴一笑:“嘿嘿,反正,那幾只八哥我也眼熱很久了。”

說完,趙邦還拿胳膊推了推薛向陵:“最近,你府上有沒有又多什麽新鮮玩意兒?”

薛向陵面不改色,他不假思索地說:“沒有。”

趙邦遂點點頭,絲毫沒有懷疑。

——

顧湄當然不覺得自己是個多麽新鮮的玩意兒,她只是在想,世昭哥住的闵靖公府就在顧府隔壁。

若是她等會兒悄咪咪地跟着祁世昭回家,等夜深了,再從闵靖公府翻到顧府,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大不大。

不是說貓的爬樹能力很強嗎。

她雖然是只半路出家的貓,可這翻爬能力應當是天生的吧。

顧湄從書案底下鑽出來,她先去試了試書房的大門。

用爪子重重推了好幾下,确認是真的鎖死了,她才從門口挪開屁股。

薛向陵是個需要呼吸的人,房裏當然不可能只設門,不設窗棂。

今兒天氣好,因是前兩天才下了雨,空氣中總算沒有那股悶熱的氣氛,所以李管家特地開了半扇窗戶通風。

顧湄踮起爪子,它先巴着椅子腿,抖了抖身上瑟瑟發抖的肉,然後用另一只爪子攀上書房裏座椅的邊緣,在空中完成了一個難度極大的“倒挂金鈎”。

再用力蹬了蹬後腿,嘿嘿嘿,爬上來了。

顧湄笑呵呵地用爪子揉了揉臉,屈起後腿縱身一躍,它準确無誤地跳到了書桌上。

薛向陵的書房朝向極好,梨花木的桌案紋理清晰,與窗棂大概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離。

多了前兩次的經驗,顧湄對這具雖然小胖,可彈跳力驚人的貓身出奇自信。它轉了轉毛茸茸的腦袋,然後“蹭蹭蹭”一下便跳到了窗戶邊。

爪子輕推一下,窗戶便開了。

去找世昭哥!

顧湄靈活地從窗棂前躍下,奶橘色的身影穿過花草繁茂的綠地,飛一般地溜去了前廳。

第八章

淮陽侯府雖沒有個正經女主人,但若要在京城裏的豪門圈子裏生存,往來人情自然少不了。

當日顧湄之所以來淮陽侯府,便是因為薛老侯爺廣撒了帖子,邀請她們來賞花。

當然,賞花肯定是借口。

顧湄聽南陽郡主說,薛老侯爺多半是想在京城貴女中擇一人做淮陽侯夫人。

畢竟薛向陵十八歲還未成親,大小也是個奇聞了。

所以這荷花池算是個雅景,專供來府上應酬的貴夫人們觀看賞玩。

如今是八月,荷花池的十裏荷花正迎風綻放,一片片嫩紅柳綠的景象。

顧湄第一次見到淮陽侯府的荷花池,着實也心神蕩漾了一下,只可惜如今故地重游,早沒了當日的心性。

她輕手輕腳地上前。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沒敢離荷花池太近,生怕這肥肥的貓崽子保持不住平衡,一不小心跌了下去。

顧湄記得,她之前就是在這個位置附近賞荷花。

其實顧湄本沒打算挨這麽近。

是因為之前聽長姐說,九月份時,荷花上還會開出成熟的果實,離遠了看不清,她這才靠近了瞧。

沒想到,一接近便是噩夢。

天逐漸亮了起來,東邊的方向露出了大片魚肚白。

侯府上雜鬧的人聲也開始變多。

顧湄蹑着爪子,正想大着膽兒再靠近一些,卻依稀聽到兩個小丫頭的聲音在慢慢向這邊接近。

出于一種警覺的本能,顧湄立刻跑到了旁邊的灌木叢裏躲了起來。

小丫頭的語調逐漸變得清晰:“我就是不服氣,咱們都是做丫頭的,憑什麽她總是高人一等?”

“以為自己還是大小姐呢,家都給人抄了,她和我們有什麽區別。論出身,她現在甚至不如咱們,她的家世哪裏有我們清白!論資歷,咱們還比她早來府上幾年,她倒好,反指使起我們來了!”

這小丫頭的聲音有些稚嫩,性子也沉不住。顧湄感覺,她和自己的貼身丫鬟差不多大。

既如此,便不太可能是薛老侯爺姬妾身邊的人,約莫是薛瑤房裏的。

另一個丫頭倒是穩重些,輕聲安慰道:“你小聲點,芍藥。”

“誰讓咱們沒有讀過書呢,小姐更喜歡識文斷字的丫頭。何況,那個黛兒運道也好,一進來便跟着丁香姐。丁香姐馬上要嫁人了,自然事無巨細地教她。不過,我瞧着黛兒心術不正,小姐那麽聰明,總有一天會發現的。”

芍藥道:“鈴蘭姐這話怎麽說?”

鈴蘭笑了笑,她壓低了些聲音:“這次小姐随老爺回鄉省親,本想帶着黛兒一同,可黛兒裝病沒去。”

“你知道為什麽嗎?”

芍藥自然順着她的話音問了下去。

鈴蘭神秘兮兮地說:“黛兒有幾分姿色,從前又是大家出身,恐怕不甘于只當個丫鬟吧。”

“小侯爺房裏現在也沒個姨娘,你沒發現,每次侯爺來看小姐時,黛兒總是打扮地嬌豔些嗎?”

芍藥瞪大眼睛,她訝然道:“可是侯爺的性子……”

“噓。”鈴蘭輕笑,“咱們了解侯爺,黛兒可不了解。什麽時候她在侯爺面前碰了壁,小姐自然看不上她了。”

“等着瞧吧。”鈴蘭對芍藥眨眨眼,語氣一副篤定。

芍藥想到自家侯爺那生人莫近的樣子,随即默契地與鈴蘭相視一笑:“還是鈴蘭姐高明。”

待兩個丫頭攜手慢慢走遠了,顧湄才從灌木叢裏鑽了出來。

她們剛才聊到的是黛兒。

如果這兩丫頭真是薛瑤房裏的人,那,這個黛兒便是當日粉紅色的丫頭!

一定是了!

顧湄記得,薛瑤身邊确實有個丫鬟,叫丁香。

黛兒不是薛府的家生子,聽适才芍藥的話,她是犯官之女?

怪不得那天,顧湄把她認成了薛瑤身邊的大丫頭。

原來是會認字的。

仿佛……還喜歡薛向陵?

芍藥和鈴蘭雖沒明說,但聽那話音的意思,基本上也就是“黛兒存心勾引薛向陵”了。

顧湄忽然想到一個很玄妙的可能。

她與薛瑤不和,這事兒許多人都知道。

還有少部分人覺得,她與薛向陵更是八字犯沖。

這便是源于小時候的事情。

顧湄從小就是個活潑樂天的家夥兒,幼時唯有的幾次嚎啕大哭,都因為薛向陵。

陳年舊事,顧湄為了凸顯自己性子大方穩重,本不想回憶的。

但是,今日聽芍藥兩人一說,顧湄害怕。

黛兒該不會……

是從哪兒聽來了些小道消息,然後為了薛向陵,而對她進行情殺吧?

想一想,這可能性雖然微弱,卻也存在。

“夫人,咱們真來這兒摘露水嗎?”又有個聲音緩慢地向這邊接近。

顧湄搔搔腦袋,不勝其煩地再次躲了起來。

第二道聲音,明顯要比小丫頭聽着嬌媚多了,還透着一股熟悉。

“侯爺喜歡喝露水泡的茶,這時節,露水最好收集,把你的招子給我放亮點。”

這是春姨娘的聲音!

顧湄忍不住好奇,探着小貓頭往外看了看。

春姨娘在府上大小是個姨娘,身邊還跟着一個任意使喚的丫頭。

丫頭正拿個小碗,探着身子一一去接荷葉上流下來的露珠。

許是知道了薛老侯爺不在,春姨娘脫掉了昨日那暴露的衣裳,換了條稍保守點的裙子。

不過,依舊很媚。

起風時,還隐隐有陣香氣飄了過來。

顧湄縮回貓頭,春姨娘昨天的眼神多少還是在顧湄心裏留下了一片陰影。

現下薛向陵又不在府上,它可不想自找麻煩。

瞧這丫頭的架勢,不知接露水要接到何時去,它不能再龜縮在這裏。

尋個法子脫身才好。

顧湄轉着腦袋環顧一圈四周,只見周圍盡是花草和灌木叢。

等等等等,為什麽還有一只驢,有一只驢在向它跑過來!

這一瞬間,顧湄的心髒差點驟停,它四爪并用,很快飛出草叢。

它僵直地挺着背,發出了幾聲張皇的嚎叫。

“喲,瞧我發現了什麽。”

春姨娘看到落單的顧湄,她扭着水蛇腰,慢吞吞走了過來。

春姨娘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雲絲繡鞋,狠狠地踩住了地上那只無處安放的爪子。

“這不是世子爺的寶貝嗎。”春姨娘微微彎腰凝視着小奶貓,她綻放出一個吝啬的微笑,“秀雪,你還不過來。”

正在接露水的丫頭邁着小步子跑了來。

春姨娘吊着眼角,示意她抓起地上的貓。

秀雪略微遲疑,她輕聲求問:“夫人,這是小侯爺的貓嗎?”

春姨娘道:“是他的。”

“這小畜生,你抱好了。”春姨娘笑說。

待秀雪抓緊了顧湄,春姨娘方松開鞋子。

秀雪不太會抱貓,她一只手提着顧湄的頸子,顧湄四只爪爪在空中完全沒一個着力點,不由撲騰了好幾下。

春姨娘仿佛很享受看到小貓崽眼裏的無助,她捏起顧湄滿是灰的肉爪子看了看,随即大呼小叫道:“呀,怎麽指甲都沒了,世子給你剪的嗎?”

“真可憐。”春姨娘擦了唇紅的嘴角詭異一笑,“沒了指甲的畜生,還怎麽害人呢。”

“小東西,你說是不是。”春姨娘用力捏了下顧湄适才被踩過的爪子。

顧湄猛地一動彈,四肢徒勞地在空中蕩來蕩去。

它雙眼通紅,狠狠地“嗷咪”了一聲,對着春姨娘龇牙咧嘴。

“可勁叫吧,”春姨娘用剛染了蔻丹的指甲輕輕劃過小奶貓那圓滾滾的肚子,“再不叫,就沒機會了。”

“世子可是最寶貝你。”

春姨娘的目光緩緩落在顧湄那雙渾圓的眼珠上,她妩媚一笑:“聽說,世子從前也養了只貓,後來,死在了海盜手裏。”

“他養了你幾天?”

春姨娘頓了頓:“要是世子回府,發現新養的貍奴被剝了皮,心得多難受啊。”

春姨娘漂亮的丹鳳眼射出一種尖銳的光,她的手緩慢向上滑,忽然用力掐住了貓崽滿是毛和肉的脖子。

顧湄的呼吸在剎那間收緊。

她感覺自己鼻間全是一股庸脂俗粉的味道。

她拼命聳着鼻子掙紮,肉嘟嘟的肚皮劇烈地起伏着。

春姨娘眼角發冷。

小奶貓的雙眼越變越紅,春姨娘卻仿佛興奮了似的。

提着貓後頸的秀雪眼見情形不對,驚叫了一聲:“夫人。”

春姨娘這才如夢初醒,她僵了片刻,松開手,低頭看向手心裏貓崽掉下來的胎毛。

“你去找個地方,剝了這貓的皮,然後,悄悄扔在世子書房門口,”春姨娘道,“他害我的孩子,我剝他的貓,算下來,還是我吃虧。”

秀雪面有不忍,她低頭看看貓,又看看春姨娘:“夫人,這,這畢竟是世子的貓。”

春姨娘不以為意地冷笑:“就是要宰他的貓。”

“你不去,我自己來。”春姨娘覆上秀雪的手,打算接過顧湄。

秀雪眼神微閃,她輕聲道:“還是奴婢來吧。”

“這等事,別髒了夫人的手。”

春姨娘滿意一笑,她微微嘟唇,将手心裏的胎毛随風一吹。

那奶橘色的貓毛便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立刻在風中四處飄散。

“你要是能聽懂人話,可別恨我,”春姨娘端詳着貓崽的表情,她歪頭笑笑,“該恨你沒找個好主人。”

而顧湄呢。

它被秀雪提在手上,粉紅的雙耳低垂,連貓頭都是喪着的。

此刻,它心中只剩下兩個字——

涼了。

薛向陵換了張新的宣紙,他目不轉睛,繼續埋頭寫字。

他的耐性在同齡的公子哥兒裏算極好,每天必要寫幾個大字來修養心性,相熟的九殿下還時不時地嘲他幾句“小老頭”。

薛向陵本打算臨完這本《蘭亭集序》,再去瞧瞧這只貓。

然而籠子裏的奶貓卻十分不甘寂寞。

它伸出一只肉呼呼的爪子巴着籠子的欄杆,不時便發出幾道指甲與金絲相互撞擊的聲響來。

薛向陵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放下筆,忍了片刻,又重新拿起筆。

誰知這小奶貓見他沒有動作,竟锲而不舍地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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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吞吞走到籠子前,薛向陵對上了小奶貓那雙通紅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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