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難道不是小仙子嗎？！”

直到楚賀提起，蘇圖才想起來，自己為了試探他，在過來之前洗了澡，還偷偷把噴在頸後、手腕等地方的強效阻斷劑換成了廉價阻斷劑——最廉價的那種阻斷劑幾乎只能當過家家玩的道具，價錢比強效阻斷劑便宜，效果更是讓人槽多無口，在陽光底下走動走動，這種阻斷劑就會被照射分解，阻斷效果大幅度下降。

……此時，就連他自己也能聞到自身信息素散發出來的異香了。

也或許現在整間辦公室都充斥着他信息素的味道，楚賀在這種環境下還能保持冷靜，問他需不需要阻斷劑，真是……令人感動的同時又十分羞愧，恨不得回到一小時前沒換阻斷劑的時候。

蘇圖也忘了自己是怎麽從楚賀的辦公室離開的，只記得臨走之前，被按着好一頓噴阻斷劑，他也不敢動，他也不敢拒絕，腦子都是發懵的。楚賀還體貼地問他需不需要送他回去，以免路上遇見意外……能遇見什麽意外呢？他都被噴了快一整瓶阻斷劑了，阻斷劑如果有實體，他就是一顆被包裹在重重棉被中的球！就算迎面遇見個Alpha，對方也只能聞到阻斷劑的工業香精味道吧！

蘇圖回到寝室之後，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然後機械地走到浴室，洗了個澡，把身上那一層味道洗掉了，然後再次坐在床上發呆——他頭腦空空，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就這樣直到黃昏來臨，蘇圖才回過神來。

他人生中，破天荒第一次的，勾引行動……居然失敗了？！而且還是一敗塗地的那種敗？！

蘇圖下意識摸出手機，撥通了魯清的電話。

“喂？蘇圖？”

蘇圖冷靜地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想做人了！”

魯清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由呆了呆，急忙問：“怎麽了？你終于打算奮起反抗違反星聯邦法律走出家門釋放你的信息素了嗎？要發起革命嗎？！”

蘇圖沒空理會他這番脫線發言，握着手機哇哇大哭：“我失敗了！”

“啊？”

蘇圖哭着喊道：“清清啊！萬家屯衆神的神格保不住了！楚賀對我根本沒反應！”

魯清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語氣急切地問道：“什麽什麽？！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點，什麽叫沒反應？”

蘇圖悲慘地撲到鏡子上，淚流滿面：“我故意抹了廉價的阻斷劑去他辦公室找他，我的信息素散得到處都是，滿屋子都是我的味道！我自己聞了都快醉過去了，然後……然後什麽都沒發生，我就平安回來了！！楚賀還貼心地借了我一瓶阻斷劑讓我噴……他、他根本可以聞得到我的味道！！！聞得到還什麽都沒發生！我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呢嗚啊啊啊！我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對，沖擊！我不香了嗎不漂亮了嗎？！我沒有吸引力了嗎？！”

“你有你有！你當然有！你可是我們屯裏最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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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清從來沒聽蘇圖說這種話，他從來都十分自信，瞧瞧他就連面對阿莫那個小bitch都那麽淡定自若，得是多麽強大的內心才能做到！現在居然被區區一個楚賀欺負成這樣？！

魯清十分着急地安慰他：“你先別哭啊……那、那肯定是他的錯！楚賀說不定是個x無能！”

他此時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曾經是多麽激情澎湃地崇拜楚賀了。

“我跟你講，世界上是有這種人，表面看着A得不行，但是完全不行，羊尾（通假字）A！我們不要他了！換人！”

蘇圖抽噎一聲，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他在鏡子裏瞥見自己梨花帶雨的臉，心裏頓時覺得這張臉可真是太美了……

蘇圖一邊擦眼淚一邊掉眼淚，一時間眼淚橫飛，他撫着自己的臉對着鏡子嗚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這張臉呢，就算他鼻子不好用眼睛也不好用嗎，他是瞎的嗎嗚嗚嗚嗚……”

魯清在電話對面附和：“這點完全不用懷疑，連我都喜歡你這張臉，他肯定審美從娘胎就壞掉了！乖，不哭啊。”

蘇圖握着電話坐到鏡子前面，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他深呼吸一口氣，想把哭聲憋回去，但是沒成功，哭聲一瞬間決堤似的從電話這頭湧向那頭：“哇——！可是我還是好難過啊！！我的心好痛！！這二十年來我對自己的認知完全錯誤嗎？！我其實根本不是小仙子，我是路人甲？！”

“你就是小仙子好嗎！路人甲能長成你這樣嗎？！你下凡是給這些凡夫俗子開眼界好嗎？！不要因為一個A瞎了而對自己産生懷疑！多照照鏡子找回自信！！”

蘇圖再次抽噎幾聲，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哽咽道：“說得有道理，哼，根本不是我的問題。”

魯清聽到蘇圖終于冷靜下來，才輕啧一聲：“看你這點出息……你一開始不就是抱着想讓他對你沒反應的目的去試探的嗎，現在得償所願，怎麽還不高興。你應該想，我終于找到一個不是沖着我信息素的Alpha了，可以好好跟他談戀愛了呢。”

蘇圖撇撇嘴——他最初是那樣想的，但是在确信對方真的對他無動于衷之後，他又覺得無法接受，畢竟這可是深深打擊了他引以為傲的信息素。

他聽魯清那邊嘆了口氣：“不過呢……據我所知楚賀身邊一直沒有Omega，之前我也以為是傳言，現在看來，倒是有點相信。他對你都無動于衷，其他Omega就更沒戲了。他這種人，如果是正常的，怎麽可能沒有對象。羊尾，他就是羊尾。”

蘇圖抽搭兩聲，撲到床上疑惑地說：“他不是你男神麽，你這個懷疑有點毒哦。”

“嗐！男神千千萬，不缺他一個，但是鐵瓷可就你一個。”

蘇圖被他逗笑了：“還有茶茶！”

魯清立刻不高興地說：“那家夥最近跟新來的小bitch走得可近了，我又不想跟他們一起。”

蘇圖疑惑地問：“為什麽？阿莫不是新搬來的？這麽快就混熟了啊？”

“我哪知道。不說他了，還是說楚賀吧，你打算怎麽辦！就這麽放過他？”

蘇圖心想，剛剛還篤定地說人家羊尾，現在又變卦——當然，他也知道魯清說得都是些意氣的話，他撅了撅嘴，沒有立刻回答，魯清又在那邊故意拿腔拿調地刺激他：“唉~畢竟除了羊尾還有50％的可能性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啊，人家沒碰你，還給你阻斷劑，是真心為你好，如此紳士，過了這村找不到這店了哦。”

“他也只有這一點比較吸引我罷了……”

“啧啧啧，說這話不虧心嗎，楚将軍牌亮條順，身份地位又高，絕對白馬王子的不二人選，除了有隐疾這一點我還真是找不到別的借口诋毀他。”

“喂……”

牆頭草！到底跟誰一邊的？！

魯清笑嘻嘻地說：“說真的，他又沒拒絕你，真的不想再嘗試一下麽？最重要的是我們萬家屯衆神的面子押在你手裏，不能輕言放棄。”

蘇圖深深嘆口氣：“我不知道，我現在不想想這件事。”

“行吧行吧……”

“還有！警告你啊，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關乎我的顏面……尤其不能告訴蘇越那個賤人，從我第一天上班他就一直說他長官不會看上我，被他知道非笑死我。”

“那當然了！我又不是大嘴巴！”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魯清在電話那邊打了個哈欠：“時間不早，本仙男要睡覺了，你那邊有什麽新進展記得告訴我。”

“哦……晚安。”

蘇圖挂掉電話之後，在床上打了個滾，把手機上面一個軟件點開，登陸之後這軟件展示出了藍白色的網頁，最上端寫着“Observer”的字樣。

觀察者，是一個高智商知識庫類的網站，蘇圖偶爾會浏覽一下，跟同好交流，這個網站的知識門類繁雜，裏面高手雲集，高談闊論間會産生無數思想碰撞的火花，讓蘇圖有種即使不出門也可以不孤單的感覺。

他浏覽了幾個帖子之後，忽然發現有一個有趣的标題，是标明生物類的——假設有一對同卵雙生的雙胞胎，他們有沒有可能在未來分化成不同的性別。

蘇圖看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這不就是說他跟蘇越嘛。

這個論壇雖然對智商有要求，但是都是機器檢測出來的，進入論壇後，大家發什麽帖子是沒有限制的，而且高智商的人也有腦抽的時候，也有可能會發一些十分有趣但是毫無意義的讨論帖，比如他目前正在浏覽的這種。

帖子裏大多數人都覺得不可能，從基因學、醫學表達學、遺傳學等等方面分析，都認為後天分化性別也與基因有關，兩個人基因相同，肯定會分化成相同的性別。

蘇圖略一思索開始打字——當然有可能，人類DNA中有50多萬個突變點，不能完全排除突變的可能性。現實中就出現過基因三代嵌合突變的案例，或者便與性別分化有關。

帖子裏面還有另一個人也支持可能發生這種情況的言論，對方說，DNA甲基化修飾也是其中一個變量因素，而且性別分化受環境影響，不能完全排除這一變量造成性別分化異常的可能性。

蘇圖把那條回貼拉下來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眼熟的ID——德古拉。

這個德古拉就是蘇圖在網上認識的那個很談得來的網友，他們就是在觀察者網站認識的，聊天過程中，蘇圖能感覺到他的學識非常淵博，也很喜歡跟他交流想法。另外蘇圖覺得他很可能是個悶騷的家夥，居然給自己取名叫“德古拉”，這個暗示着吸血，危險，貪婪，神秘的名字，又給對方增添了幾分中二氣質。

當然，蘇圖跟德古拉都不是黏着系，就算覺得聊得來，也只是偶爾聊聊罷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能有個陌生人與自己聊得來，也很好，但是蘇圖早就學會用成熟的态度對待網友了。今天竟然看到他在帖子裏回帖，那正好打個招呼。

“嘿！德古拉，好久不見。”

蘇圖沒等到對方的回複，卻有人在他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蘇老師，睡下了嗎？”

——奇怪，是個陌生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啥來着……我存稿又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