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城主問您肯認錯了嗎(3)

司馬婉怡收到了來自城門的信息的時候,正不着片縷地依偎在司馬萬逸的懷中,兩人本就從小修煉者同宗同源的心法,此時雙修起來,更是如魚得水,事半功倍。

她忍不住擡眼掃了一眼自己俊美得不像話的哥哥,心道虞明瑤那個蠢貨,天之驕女又如何,虞氏明珠又怎麽樣,到頭來還不是比不過自己,被自己踩在腳下!

賤人!

這樣在心底罵完後,司馬婉怡又看了一眼閉目靜修的司馬萬逸,唇角禁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又愉悅的笑容。

誰能想得到,自己和從小就慕之如狂的這位哥哥,竟然絲毫沒有血緣關系呢?

既然都沒有血緣關系了,憑什麽自己的哥哥不能屬于自己呢?

這不,只要是她司馬婉怡想要的,就沒有她拿不到的!

她正這麽想着,司馬萬逸雙眸微動,掀開眼皮。他有着一張清風明月般的臉龐,整個人的氣質更是如朗朗乾坤一般,和煦卻不容侵犯,他黑色如絲綢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就算是這樣衣冠不整的樣子,卻依然仿佛不染塵埃,司馬婉怡剎那間竟然有了一種亵渎神明的感覺。

又有誰能想到長着這樣一幅外貌的人,能夠對自己的發妻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呢?

這可是如陸上谪仙一般的人物!能夠惹得他動怒,由此可見,那位城主夫人是做了多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所以所有人都覺得,這必定是虞明瑤的錯!

但很快,神明的眼中就沾染了煙火之氣,他沖司馬婉怡溫柔一笑:“婉怡,你的氣息亂了。”

可不就是亂了,司馬婉怡剛才想東想西,她正在與司馬萬逸雙修,當然會被察覺。

她飛快垂眸,掩去眼中的厲色,嬌弱一笑,正待解釋什麽,門外就有一道氣息飛速接近,随即,傳音符就飛了進來。司馬萬逸不悅自己修煉被打斷,輕輕一揮手,傳音符就在半空爆裂開來。

“城主!!!夫人、夫人她!!她死了——!!!”

司馬萬逸和司馬婉怡都被這個破音的“死了”驚住,彼此都聽到了對方驟然猛跳的心跳,還沒來得及回味自己的心情,下一道聲音就繼續傳了出來。

“——然後!然後她變成鬼了!!”

“胡鬧!”司馬萬逸聽不下去了,擡手就把傳音符抹去,他眉間有了怒意:“司馬城難不成什麽時候還有鬼修了!”

司馬婉怡心底也驚疑不定,但她還是溫柔地擡手抹去了司馬萬逸眉間的怒氣:“哥哥別生氣,下面人不懂事罷了,說不定是……她出了什麽事情。司馬城有護城結界在,肯定不會出事的。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飛快穿戴完畢,飛劍畫出流螢,兩人瞬息便到了城門口,鑒于傳音裏的話,司馬婉怡腦中想象的是鬼氣森森狼狽醜陋的樣子,畢竟鬼修算是最為人所不齒的一種修煉手法,凡是墜入此道的人,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司馬婉怡一想到虞明瑤不僅毀了容,還要變成那副樣子,整個人都激動得有些迫不及待。

然而還沒到城門口,她不僅沒見到想象中鬼氣逼人的樣子,反而聽到了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原來是我誤解了!哥哥不是不行!”

“快!快去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這下,不僅司馬婉怡,就連司馬萬逸都禁不住皺了皺眉。

這聲音明明就是虞明瑤的沒錯吧?但是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嬌滴滴又妩媚???

等到司馬婉怡看清楚的時候,她的臉更黑了。

為什麽窦玉樹在用這麽癡迷的表情看着虞明瑤?!而且剛才虞明瑤說了什麽??

她……她喊窦玉樹“哥哥”?!

這個虞明瑤是被誰俯身了嗎?!她怎麽可能喊他哥哥?!而且她這個語氣是怎麽回事?!

司馬婉怡心中劇震,她飛快地給自己扔了一個清心訣,這才穩住情緒,而另一面,司馬萬逸已經禦劍到虞明瑤的面前停了下來!

虞明瑤不甚在意地回頭,眼眸中魅色流轉,白衣雖然染了塵土,卻只讓人覺得她明珠蒙塵,但卻不掩風姿,而她之前血肉模糊的面孔……竟然已經好了?!

司馬婉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臉,暗暗用了好幾個訣才确定這不是什麽障眼法,而是确确實實地好了!不僅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疤痕,她甚至看上去還比以前更美了!!

這、這是什麽妖術?!

“你竟敢私自從城樓上下來?你——可知錯?”司馬萬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周身不染塵埃,有如仙人之姿,不忍染指,一張面孔更是劍眉星目,絕對是讓人睹之難忘的一張俊顏。

只是此時此刻,他的眼角微紅,卻是打破了他周身帶着的凜然禁欲的氣息,但這樣的一抹近乎亵渎的微紅卻為他的周身平添了幾分奇異的沉淪之色。

本來他不說話,虞明瑤還能欣賞一番這種在仙俠劇情中絕對不是男主就是男配的姿容,然而聽到對方的話,她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冷光。

她道是誰,聽這個倨傲又欠揍的語氣,想來便是原主的那位便宜辣雞夫君了。

原來竟是長了這麽一張仙人之姿的臉,原主別的不行,看臉的眼光似乎還算是不錯。

她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卻依然是一片妩媚,她擡起手,微微掩唇,慵懶地輕笑了一聲,再魅色百生地擡眸看向了司馬萬逸:“卻不知道,我何錯之有啊?”

司馬萬逸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虞明瑤,他記憶裏的虞明瑤縱使是入寝的時候也是一絲不茍的,她姿容絕美,眉眼平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風範,禮儀無可挑剔,是整個仙俠界所有女人模仿的對象,平時更是廉恥道德挂在嘴邊,又怎麽可能會露出現在這樣的神色!

莫不是被什麽俯身了?

司馬萬逸下意識想道。

但他很快就看到,虞明瑤所禦之劍,不偏不倚正是她的那柄“十步”!

那可是虞氏的鎮族之寶,是滴血認主的神兵,多少人眼饞這柄神兵,卻在虞明瑤最虛弱的時候也未能搶去。神兵非主人死去而不易主,最是正氣盎然,倘若虞明瑤真的被邪祟俯身,亦或是練了鬼修之術,此刻是萬萬不可能讓“十步”還乖乖聽話的!

況且,司馬萬逸此刻已經是化神期的修士,已經到了萬法皆破的地步,卻絲毫無法從虞明瑤的身上看出半分邪祟俯身的痕跡!她身上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絲毫沒有傳音那人所說的“變鬼”的跡象!

但她這個樣子,卻又确實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甚至連臉上的傷口都不見了!

是虞氏還有人來救她?又或者是什麽別的勢力?

而司馬婉怡則是第一時間就将目光投向了窦玉樹,用眼神詢問對方情況。窦玉樹小幅度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兩個人的互動雖然小,卻絲毫不差地落入了虞明瑤的眼中,她心中轉過許多猜測,倒也不着急,等到小總的劇情傳送過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一時之間,司馬萬逸心中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和猜測,他越看虞明瑤的這個樣子越是疑惑,眉心一跳,竟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是誰?”

“春宵一刻百日恩,更妄論夫妻了。”虞明瑤驚愕片刻後,挑眉一笑,她本就是坐在自己的飛劍上的,兩條長腿随意的垂下來。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一腿輕輕擡起,搭在了另一條腿上,分明是優雅的姿勢,卻在她的這一擡腿之間盡顯風流,她看向司馬萬逸,語氣裏多了些委委屈屈:“怎麽,夫君這就翻臉不認人了?這未免……也太不仁不義了些吧?”

“閉嘴!”司馬萬逸被她這個撩人又妩媚的樣子弄得極其不适應,下意識打斷了她,喝道:“你……你……”

但他天生便是冷然少語之人,你了半天也沒有下文,虞明瑤等不耐煩,幹脆直接打斷了:“既然說不出來,不如就回答我上一個問題吧。不知我到底犯了什麽錯,要被毀容刻字還不夠,還要在城門上吊着示衆?”

頓了頓,她又故作姿态地捧着心口,補充了一句:“然後到頭來,居然還不認識人家了,這可真是讓人好生傷心呢。”

說到後兩句的時候,虞明瑤的面上雖然還是笑着的,語氣裏卻透出了一股森然。

“虞賤人!你少在這兒裝傻!你以為你臉上的‘賤’字是什麽意思?”一直站在司馬萬逸身後的司馬婉怡終于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指着虞明瑤罵道:“枉我一直尊你敬你!以為你表裏如一!哥哥向來教誨我長嫂為母,我便認真學習,還一直到處誇你,将你當做楷模一般崇拜,結果到頭來,你竟然背着我哥和別人……和別人上了床!”

虞明瑤像是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她将目光移到了司馬婉怡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睛。

入眼是一張頗有姿色的面孔,不同于虞明瑤下意識對于司馬萬逸這種冷清又飄飄欲仙的人的妹妹的想象,踩在飛劍上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用色豔麗大膽,更是毫不在意地将不少肌膚都露在了外面,完全走的是……大膽妩媚路線?

而且她的眉梢似乎……也帶着春意?

眼尾泛紅的冷清哥哥和含春的妩媚妹妹?

虞明瑤挑挑眉,終于提起了幾分興趣。

她投過來的目光漫不經心,司馬婉怡卻有一種莫名的被看透一般的感覺,心裏一驚,正準備開口說什麽,虞明瑤卻掩唇一笑:“是嗎?卻不知我夫君領口的胭脂顏色為何與妹妹唇上的如此相像呢?”

她在空氣裏聞了聞,然後像是微醺一般,舉手鼓了鼓掌:“哎呀,就連身上的香氣都是一樣呢,這可真是巧了。你們哥哥妹妹的,真是好興致呢。”

言罷,她媚眼如絲地掃向臉色驟然雪白的司馬婉怡:“妹妹,難道這也是和我學的嗎?可是我沒有和人分享夫君的習慣呀。嗨呀,都是做嫂嫂的不周到,可別怪我在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訓斥你了。你瞧瞧你,好的不學,這種事情,學的倒是快。”

這會兒,這裏鬧出了這麽大半天的動靜,早就有好事之人聚集了過來。普通人聽個熱鬧,順便趕來罵罵那個據說不知廉恥的城主夫人,至于那些修士,當然更是樂得來看城主家的笑話。

虞明瑤也是修士,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境界,但她下意識就會将神識鋪開,自然早就覺察到了人潮湧動。

此刻她疾風驟雨一般的一番話出口,感受到周圍人聽八卦的心情更加高漲了起來,不等司馬婉怡反應過來,她便痛心疾首地指着司馬婉怡,高聲道:“你小小年紀,怎麽就學會爬哥哥的床了呢!”

人群轟地一聲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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