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狠狠地出氣

不久後，姜一誠的家中，就擠滿了人，應該說，債主。

事實上，村子裏大多數人家，都是姜一誠的債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這裏的人一樣，對他窮追不舍。

而對于姜一誠一天之內籌夠錢，他們顯然都是不信的。

姜秋拉着姜一誠走到角落，偷偷地問道：“你小子快說，不會是借高利貸，或者要鬧事吧？”

“大伯，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哎，你小子，怎麽說你好！”說話間，姜秋往姜一誠手裏塞了個黑色塑料袋子。

姜一誠打開一看，冰冷的心不禁融化了許多。

是啊，雖然沒有了父母，但還有大伯和大嬸在！

“大伯，您收起來，一人做事一人當，雖然是給父親治病的債，但作為兒子，我必須自己來還！”

姜一誠不顧姜秋的再三勸告，直接走到人群中間，開始說道：“各位叔叔伯伯，既然今天我讓大家來，就不會讓大家空手而歸，放心吧！”

“一誠你真要還我們錢麽？可這才一晚上，你該不會是偷的吧？”

廳裏正中的座位上，有人不友善地問了起來，姜一誠望過去，嘴角咧起。

說話的這人正是姜大勇的舅舅姜海洋，也就是長壽村的村長，這下說出這話，顯然是早已經想好的。

姜海洋心中已經開始活絡，他對姜大勇家的兩塊菜地，早有想法。

對于姜一誠一天籌到三萬塊，他自然不信。一個高中都沒讀完的毛頭小子，就算是想借高利貸，也借不到。

今天只要狠狠地打擊姜一誠，那兩塊菜地，便離他更近了。

“偷？咱們村誰要丢點東西，能不知道？”

姜一誠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還要多謝某位做了壞事的流氓，踹了我一腳，剛好把我踹到一顆野山參旁邊，這不，我拿到鎮上賣了，錢不就來了。”

他自然不知道，姜大勇此刻就躲在他家外面。

但他已經把姜海洋和姜大勇當成一夥的，料想他這話，遲早會進入姜大勇耳裏，惡心下對方也好。

他的聲音不小，正好被屋外的姜大勇聽了去，拳頭緊握，暗罵老天不公，為什麽掉下去的不是他，不然那值錢的人參，就是他的了。

他也不想想，掉下去之後還有沒有命挖人參？人品這東西，太可怕了！

衆人聞言，大多數眼睛發亮，羨慕不已，但也有人不信，可依舊開心的笑起來，不管真相如何，姜一誠有錢還，那便是好事。

“原來如此！”

“那錢在哪呢？”

衆人貪婪的神情一一落入姜一誠眼中，姜一誠也只是嗤笑一聲，就拿過随意扔在桌上的背包。

“今天我就把錢還給各位叔伯，在場的諸位都是證人，以後可不能說我還欠你們錢哈！”

“那是自然！”

每個人都眼睛放光，看着姜一誠破舊的布包，仿佛是在看着一絲不.挂的小媳婦。

“大伯，您的6000！”

“臭蛋兒，你留着吧，我這錢，不是借你們的。你的父親，也是我的親弟弟，他病重，我自然要盡一份責任。只是可惜啊……”

看到果真有那麽多錢，姜秋的眼睛紅紅的，對于姜一誠，他是真心希望能夠出人頭地。

要不然，也不會把壓箱底的錢也拿出來。

“大伯，給您的就拿着吧，以後我會好好孝敬您的！”姜一誠堅持道。

“是啊，老秋你快收起來吧！”

見到紅燦燦的大票子，衆人多麽想快點拿到手啊。此刻見二人推來推去，很是不耐煩，直接勸說起來。

“大伯，您看，耽誤大家的時間也不好，對吧！”

在姜一誠的再三要求，還有其他人不耐煩的勸說下，姜秋最後還是收了起來。

“豬屎伯，這是欠你的800塊！”

“水叔，你的1100！”

“牛尾叔，你的900！”

……

很快，每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別看這錢少，但對于鄉下人，尤其是連年天災，收獲銳減的農村人來說，那可是很大一筆財富。

可唯獨姜大勇的債，姜一誠遲遲沒有提起。

眼見姜一誠已經派完所有人，村長有些急了。姜大勇可是他的外甥，這自家人的錢，自然不能少。

“大勇的錢，是不是還沒還？”

“姜大勇啊？”姜一誠就怕他們不提，這下子正好，直接說道，“我叫大家來拿錢，他不來，關我屁事。我自然當他放棄了！”

“話怎麽能這麽說呢？”姜海洋有點不滿，“大勇是我的外甥，我這做舅舅的代收還不行麽？”

“不行！”姜一誠直接拒絕。

“你領了錢，後面他又來說我沒還他，那又怎麽辦？你不用說有大家作證，有你作證，這都沒用。說句不好聽的，姜大勇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清楚！”

姜一誠的話雖然難聽，卻也在理。

姜大勇仗着村長是他舅舅，平時在這村裏作威作福，是本村最大的地痞流氓，還真能做出這種拿錢不認的事！

“那麽，我自己親自來拿又如何？”

話音剛落，雙目發紅的姜大勇，就出現在門口，想必是被嘲諷的受不了，也為了他的錢，不得不走出來。

“呵，親自來也沒用！”

出乎衆人的意料，本以為事情就此解決，沒想到姜一誠竟然再次拒絕！

“為什麽，你欠我的錢，難道不用還嗎？”姜大勇生氣地說道。

“我憑本事借的錢，幹嘛要還？”

姜一誠戲谑地說道，随即找了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下。

“當然，我不是你這種無賴，該還的，我自然會還。但有人打賭輸了還沒履行承諾，你說我會還嗎？”

衆人立刻想起昨天的打賭——

如果姜一誠輸了，他的家和耕地易主，大家分錢；要是姜一誠贏了，姜大勇下跪認錯，喊三聲“爺爺，我錯了”。

姜大勇急了，憤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姜一誠指着自己的臉，癫狂的笑了起來。片刻後，他憤怒的眸子，狠狠地直視衆人。

“我父親病重，命垂一線，向你們借錢，好話說盡，你們才肯借多少？”

“我知道你們多少還有些錢，就是舍不得，把錢看得比人命重要。要不然也不會我父母一死，就上.門對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讨債！”

“雖然如此，我依舊感激各位叔叔伯伯，多少還是借了點！但這裏面，并不包括你，姜大勇！”

“你好狠，人家高利貸九出十三歸，都要遭人譴責。而你，借我家2000，卻要我家還3500，算下來是八出十四歸啊！更氣人的是，明明簽好協議，時間一年，而我父母前腳剛死，你後腳就來了！”

姜一誠的話，振振有詞，不僅有理，還有據！

他拿出當初的借據，衆人一傳閱，頓時臉色都變了。他們都不知道，原來姜大勇如此歹毒，竟然趁火打劫。

“實在是畜生啊！”

衆人紛紛指責起姜大勇，就連村長姜海洋，這時候也是臉色難看。而這時候，姜一誠也望向了他。

“村長，今天你在這，不會是要幫你的外甥吧？上次你不在，但這裏的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的好外甥，拿着鋼刀耀武揚威，好生威風……你說，用不用報警？”

姜海洋臉色更黑了，原本想不說話的，但現在，姜一誠卻是逼着他表态。

而他說的，姜大勇拿菜刀威脅一事，他不僅知道的一清二楚，其中還有他的意思。

雖然不甘，但這時候姜大勇壞事傳遍，他身為村長，若是還偏幫自己外甥，勢必遭人話柄。

想到這裏，他心中長嘆，表面上艱難地做出剛正不阿的模樣。

“作為這個打賭的見證人，昨天我就說過，不論是誰，輸了，可不能賴賬！”

“什麽？”姜大勇身形搖晃，如遭雷殛，大聲叫喊，“你可是我舅……”

“混賬，誰是你舅？”

姜海洋趕緊給了姜大勇一巴掌，打斷了對方的話，“我是這個村的村長！”

姜大勇不可置信地看着舅舅，也看到衆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這下子，衆人的口風，都變成幫姜一誠這邊。

“跪下，認個錯，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還不跪下，磕頭認錯！”

“就是，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