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平步青雲

“流水師弟,你想找什麽書?”落花看見書架上羅列着很多書,由于沒有人清理,這些書都被厚厚的塵埃覆蓋着,看不出書名。若是想要找什麽書,那将是一件很費力的事。

流水掃了一眼,書是很多,但是不知道是些什麽書,随手抽了一本,拂開灰燼,《草藥志》。本來只是想上樓來看看,不料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流水便沒了興致,:“謝謝落師兄。想來這裏和樓下相差不大。”将書放下,流水便下樓了。

聽了流水的話,落花很是贊同,這裏并不适合流水這樣清雅君子,轉身,便看見流水的發髻上果然有蛛絲。心頭一惡,落花伸手将蛛絲拿下。

正巧,流水轉身看見落花伸長的手,有些厭惡的看着落花。

落花慌張的上前一步解釋:“流水師弟,我看見你發髻上留有蛛絲。”

“是嘛。那倒要謝謝落師兄了。”雖然看見了落花指尖的蛛絲,但是流水心裏還是厭惡着別人過于親近的舉動。雖然口裏說着感激,眼裏卻狠辣。

看着流水轉身決然而去,落花悔不當初,追着流水,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跟着。

出了閣,流水瞟了眼落花,輕浮着:“落師兄什麽時候成竊書賊了。”

落花不明,看着手裏還拿着的書,恍然大悟,對着流水一笑,便回了閣,将書放好。流水看似冰冷無情,言語刻薄,但是心裏還是關心自己的。想着想着,落花美滋滋的走出了閣卻發現流水不在了,驚得扶着欄杆想要大喊,卻發現流水撐着身子在地面。暗道不好,落花飛身而下驚呼:“流水。”

落了地,落花驚慌失措的扶着流水的肩頭,心疼的打量着他:“你還好嗎?怎麽不等我。”

流水卻清冷孤高的看着為自己擔憂的落花,冰冷冷着:“落花師兄,師弟我不敢當。”

落花一僵,看着流水掙脫着自己想要站起來。流水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可憐、施舍,落花不是不知道,所以一直都是依着他的性子在照顧他。但是剛才自己的一句“怎麽不等我”不正捅破了流水強硬的孤高,怎能不讓他生氣。

想到自己出言不遜了,看着流水咬着唇的堅硬,落花心如刀割。為什麽不能依靠我?為什麽不能承認自己的懦弱?為什麽不能開口求助?落花一拉将流水攔腰抱起,帶了些埋怨,帶了些苦楚:“你還想把自己傷成什麽樣。”

流水本想給落花一拳,但是聽了他的話,心裏一酸,腦子裏卻回蕩着落花的那聲“流水”,與“流水師弟”不同,語調裏的寵溺露骨了幾分。思之,流水竟紅了臉,就更不敢造次,讓落花看了笑話去。

靜谧的林蔭小路,倆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言,只有那斑駁的光影暗示着內心的變化。

一路被落花強硬的抱回了遨院,流水羞得不敢擡頭見人,好在一路都沒有人,流水第一次這麽慶幸偌大的逍遙島只有這麽幾個人。不然,流水怕是不止會跳黃河洗清自己,還會打得落花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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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瞟見遨院的院門,流水低聲說了句,心裏不知怎麽的有些慌張。

落花卻第一次拂了流水的意思,一直将他抱在懷裏,嚴肅着:“沒到你屋。”

流水霎時無語,猛地一擡頭,第一次仰視落花,流水只看見了他高揚的下巴,從他的眼裏,流水第一次看到了淩冽之氣,不容置疑。第一次,流水覺得落花不一樣了。耳根子不知道怎麽就熱了起來。

将流水放在床上,落花的手才離開了流水的身子。第一次,這麽久、這麽親密的接觸讓落花突然有些後怕。但是看着流水不在意的眼神,落花懷疑他是木頭做的?石頭打的?還是冰雕的?為什麽自己怎麽捂,都不能把他冰封的心給解凍了。手上的餘熱還在,但是落花的心有些灰冷了。

感到落花還留戀在自己身邊,流水一如往常的冰冷着:“莫不是落師兄找錯了房,将我帶到了你的房。”眼角微微上揚,流水依舊是那個冷嘲熱諷的樣子。

落花點了點頭,略有領悟:“嗯,找錯了。我,這就回去。”說完,落花拂袖離開。第一次,落花從流水身邊這麽利索的離開,第一次心裏的留念不再濃厚,第一次,落花想回上界了。

看着落花的背影,流水突然生出不舍,卸下強硬的姿态,流水靠着床,看着自己的指尖。剛才的一路,落花抱的不是很平穩,偶有颠簸,流水總會不禁意間拉着落花的衣服,用力不大,但是指腹摩擦着衣服,讓流水感到了一絲安全。看着指尖,流水輕輕地摩擦着。

記得有一次,朗月遲遲未歸,焦急等待的流水守在大門口看着月明星稀下,清風抱着已經熟睡的朗月歸來。流水氣得将朗月抱了過來回了房。如今想來,若不是那個懷抱溫暖,朗月又怎會沉沉的睡去。但是流水不能容忍自己貪戀別人的懷抱。克制着莫名的情愫,流水将手甩下,讪笑:“可笑。”便安穩的下了地,信步離開。

回到藏經閣樓下,流水擡頭仰望高處,遠空,白雲正遮住了太陽,不那麽刺眼。流水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淡的笑。

流水剛才并沒有摔傷,而是穩穩地落地,只是為了甩掉落花那只跟屁蟲,免得又來打擾自己找東西。從剛才落花的眼裏、背影裏,流水都看出了落花的失落,至少今天,他不會再來滋擾自己。這叫兵不厭詐。

流水腳尖等地,雙手略微的向兩邊伸展,身子借着外力飛升,撐着欄杆,流水一個旋轉便登上了之前只能仰望的藏經閣。扶着欄杆,看着青青翠竹,流水滿意的笑了。沒有誰知道他花了多時間,流了多少汗水,沒有誰知道他的長袍下掩藏着多少的傷疤,多少的刻苦。

轉身,流水推開了藏經閣的門,想也不想直接向二樓邁進。

雖然書都被塵埃覆蓋,但是流水還是找出了被自己随手一丢的《平步青雲》。吹一口氣,書上的灰燼就像遭受了狂風,卷起層層浪。若不是不安分的落花突然上樓,流水怎麽也不舍得将它丢進雜亂的書堆裏,讓它再受埋沒。

流水用衣袖輕拂臨窗的寬欄杆,坐下,翻開。以流水現在的資歷,對上界的大門只能遙望。所以流水不僅要在煉丹上有所造詣,更要提升自己的修為,而飛升只是開始。享受着午後的陽光,流水滿意的琢磨着書上的指點,尤其是批注,更讓流水茅塞頓開。将書合上,流水放眼窗外,白雲已經飄走,太陽明晃晃的照着大地。流水相信,不久的将來,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上界,讓那些下作的小人為他們的錯誤買單。

将書放回書堆裏,流水很好奇三樓是什麽樣子的。當初自己也是好奇二樓有些什麽書才上了二樓,發現了這裏的書還是有別于一樓的醫藥、丹藥、地理,二樓會散落了些修為上的書,那麽三樓呢?會更多嗎?懷着這樣的好奇,趁着太陽還未西落,流水想要一探究竟。但是剛邁出第一步,便聽到了一樓的推門聲,流水立馬站立不動。

“雪裏紅的書在哪裏?我怎麽記得我放在這裏的?”

是小遙!流水驚嘆自己也不過是近期才能把控飛升,小遙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怎麽上的藏經閣?明明之前還看他下空中閣都成問題,不過數日。。。。。。流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在這兒。不是跟落花師兄講了要物歸原主,怎麽又亂放,下次不給他講了。”

落花?!是落花帶他上來的?那麽小遙現在又是怎麽上來的?流水一下子懵了。原以為自己掌控大局,卻不知大家都是撲所迷離的。

“哦,長在這兒。呵呵。”小遙将書放回原位,高興地飛下了樓。

站在窗邊,看着穩穩當當着陸的小遙,流水緊握拳頭,看似落花癡呆,殊不知他真人不露面,先前真是放松了對他的警惕。

滿懷心事地回了房,朗月還沒有回來,流水知道,清風又不知道帶着朗月去哪裏閑情雅致去了。也許今天用腦過度,或是用身過度,流水有些乏了,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哥哥看見了一定高興。”朗月一手拉着素心草,夾雜着金鈴花,一手被清風牽着,高高興興地回遨院。

清風很慶幸今天沒有被流水從中搗亂,随心所欲的和朗月一起找雪裏紅的材料。雖然朗月誤采了好幾樣,但是清風很喜歡看着朗月臉上挂着單純滿足的笑,看着他認錯懊悔的失落,看着他的喜怒哀樂毫不保留的在自己眼底呈現。

快到了遨院,朗月離了朗月的手,摘下一朵金鈴花,踮着腳,別在清風的耳畔,直樂。

清風也不氣惱,反倒是配合着朗月的興致用手輕輕地拂過金鈴花,直勾勾的問着朗月:“我美嗎?”

朗月一下子靜了,漲紅了臉,點了點頭:“美。”這可是朗月的大實話。從第一次看到清風,朗月就問過流水,他是仙人嗎?好美!

清風俯身,在朗月的唇瓣上印下一個極淡的吻,随手摘下一朵金鈴花也插在朗月的耳畔,手指順便滑過朗月的輪廓,贊美着:“在我眼裏,你才是美人。”

刷一下,朗月紅了臉飛奔回遨院。清風注視着朗月,笑開了懷。

作者有話要說:

~~~~(>_<)~~~~落花前途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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