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沒有家規的日子16

車裏，與駕駛座的隔板已經升起，沒有人說話，空氣像是凝固成了水，每一次呼吸都累得讓人想放棄。

“母親，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他的聲音很低，每一個字都像是費盡力氣。

趙女士不自然的動了動：“我又沒對你……”肖洋冷凝的目光壓得她再說不出來。

“我們的問題，我們自己解決，不要牽連別人，可以嗎？我喜歡男人，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別人，改不了。”母親做的事讓他感覺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把拼命想掩飾最最不堪的自己暴露在陽光下，任人嘲弄。他憤怒尴尬卻無可奈何，至始至終他連景封平的眼都不敢看一下，他怕，他慫，他逃跑了。

“我不找他找誰？我兒子怎麽能跟男人攪合在一起！”趙女士可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反正她兒子不能是同性戀。

“我就是！你找誰也改變不了！”肖洋激動的低吼：“媽！你要是對我還有一點點的憐憫，有什麽火沖我撒，我是你兒子，我欠你的！別人不欠你一絲一毫！”

“啪”的一聲，憤怒至極的趙女士一巴掌打到肖洋臉上，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動手打的不是自己。

“兒子，我不是想打你。”第一次打兒子的她慌亂手腳，擡手就要扒拉他的臉，看看有沒有打疼。

肖洋捂着熱辣辣的臉，躲開她的手，一時間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低聲嘶啞着笑了出來：“母親，打我就對了。我的錯不需要別人來擔。你可以打我，罵我，沒收財産，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別去找他，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也會，刀子有的是，你別逼我。”

“你，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趙女士氣的心口疼，指着車門大叫，這時也顧不上什麽貴婦形象，跟村婦沒什麽兩樣。

不放心他們，景封平開車尾随在後面，直到肖洋半道從車上下來，按了按喇叭，示意他上車。

肖洋猶豫了一下。他不願意讓他看到這麽狼狽的自己。

“快點，這裏不讓停車。”他從裏面打開副駕駛車門，心急的催促，不遠處交警正在一個個挨着貼罰單。

顧不上再猶豫，擡腳進了副駕駛。

車一下子竄了出去。

“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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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抱歉。”

兩人同時開口。

騰出一只手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你道什麽歉，阿姨又不能把我怎麽樣。”他的手冰涼涼汗津津，微微的發着抖，心疼的死勁攥了攥，“倒是你，挨罵了？”

肖洋輕微的搖搖頭，微微側着臉靠在椅背上，一句話不想說。從後視鏡裏看出來趙女士的一巴掌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可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上下翻騰，他們以後就這樣了吧，見一次吵一次，無休無止。

景封平看他低沉的模樣，肯定是受了委屈，心裏對岳母不滿，可再不滿那也是肖洋的媽。他除了心疼也沒什麽轍。不對，他應該感謝岳母這個神助攻，沒有她怎麽把他的小朋友拐回家！如果他知道他的小朋友挨了巴掌，估計什麽感謝的心都得歇菜。

“不要多想，阿姨就是一時想不開，我們多做着工作，慢慢就好了。”景封平拍怕他的手安慰道。

肖洋苦笑着搖頭：“你不了解，母親有多固執。”想讓他媽體諒，別做夢了。

“我看倒還好，更嚴重的你沒見過。”景大律師倒是自信滿滿，“不過你知道你媽今天說我什麽嗎？”

還能說什麽，不就是離開我兒子那一套。

“你媽說我是——老鹹菜梆子。”他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

肖洋“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真是他母上大人能說出的話，她看人的第一标準絕對是顏值。

看小朋友笑了，景封平也松了口氣，“你想吃什麽？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才幾天不見，他家小朋友就瘦了一圈，看着一點精神都沒有，他得好好給他補補。

“送我回學校。”肖洋打斷他的美好暢想。

“都四點半了，還回學校幹什麽？有工作明天再做。”正好紅燈，抓着他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乖乖的，嗯？”他才不會傻的真把人送回去，好不容易逮着。

“放手。”肖洋有些赫然，耳朵尖發燙，往回收手，卻發現被他攥的死緊。雖然在車裏，可前面的玻璃透明光亮，親密的舉動讓他不自在，心情倒是完全從低沉中走了出來。

景封平笑着看他的小朋友：“怎麽，害羞了？”自從上次‘審問’他就發現了，原來他的小朋友這麽容易害羞。他越害羞，他就越想逗逗，忍不住把他的食指放進嘴裏啃了一下。

“放手！”肖洋雙眼瞪着他，蒼白的臉染上來粉色，像極了春天的桃花。

“呵呵。”景修平笑出了聲。紅燈變綠，車子開動，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揉捏。這些天他都是靠回憶那天的情景來疏解，光想着他的樣子都能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兒上瘾了，只要有紅燈，他一定會把他的手翻來覆去的擺弄，親吻，啃咬，舔舐，揉捏指尖，輕撓手心，變着花樣把玩兒。好像這不僅僅是一只手，而是一個好玩兒的不得了的玩具，愛不釋手。

肖洋的臉更紅，就像桃花開到極致，透着三分魅惑。

心髒不受控制，砰砰砰的，聲音大得他懷疑對方都能聽到。手忍不住抓着胸口安全帶，掩飾自己的無措。

按說他們也是老夫夫，在一起七年不是七天，哪怕他們第一次在一起也不過是有些緊張。肖洋不明白為什麽現在這樣，不知所措中帶着說不出的羞澀。

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景封平一手撐在他的頭頂，一手托起他的下巴，深深的看向他的眼。

被迫仰着頭，圍困在車椅和他的胸膛之間，肖洋手緊緊抓着景封平的襯衫，一時間忘了言語。

吻他，親吻，像是要把長時間壓抑的愛一下子全都傾瀉給對方，用足了所有的熱情。

氣喘籲籲的分開，肖洋雙眼含着水花，嘴都被親麻了。

“寶貝兒，你真可愛。”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景大律師，毫不猶豫的向着邪魅狂狷，一路狂奔。

由于是側着身體，不小心從後視鏡裏看到現在情形，景大律師如遭雷劈。那個畫風，那個姿勢，這他媽那裏是狂霸酷帥，完全是一個中年大叔調戲猥亵漂亮小青年！

剛平複心情的肖洋看着一動不動，神色莫測的景大律師，低聲詢問“你怎麽了？”

“肖洋，你說我是不是該健身了？”

怎麽突然問這個？不過他還是老實的點點頭：“是該減肥了，一點肌肉都看不見。”

他的小朋友也嫌棄他！他突然又想起丈母娘的話“老鹹菜梆子~~” 再遭雷擊一百遍。

今晚就去健身！健身！健身！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