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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洋心裏堵得慌,喝了酒灑了貓尿,大大的發洩一通第二天神清氣爽萬事皆空。才怪。
不過,他第二天首先辦的事就是辭職。
毫不留戀的走出公司大門,景封平已經等在了門口。
“走,回家。”
瞬間從集團繼承人之一打回原形,肖洋覺得自己果然是個沒發大財的命。
他甘心嗎?當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除非他是一個商業天才,從此奮發圖強開啓升級模式,十年後收購岳華集團,好解心頭之恨。
可惜他不是升級流小說主角,也沒有被老天開金手指金大腿,更不是勾踐那種能卧薪嘗膽的貨。
他就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青年人。唯一不算太普通的大概就是他是一個GAY。
景封平一直默默的陪着他,沒有什麽安慰,好像這次只不過是來接他回家。
看着車外飛速倒退的景物,肖洋忍不住心頭的沮喪:“大律師,我當不了總裁了。”
來時的豪情萬丈現在灰頭土臉,他都沒臉見大律師,當初牛都吹出去了,現在這樣實在丢人。
景封平揉揉他的頭毛,不在意的笑笑:“幼兒園多好,你也沒那麽忙,我也不用當單身狗。”
“啊?原來你一直是單身狗啊?那我是什麽?”
“你是丢了的那一只,好不容易找回來我可得看好。”
“去你的!”肖洋強笑着罵一句。
“你說我是不是太沖動了?可是我當時真的忍不住,我都想打他。”肖洋低落的用手蒙上眼。
景封平□□了把他的頭,“不要想那麽多,你沒做錯什麽。”
“你說我媽心裏有我嗎?你不知道,當時她說的話讓我心都涼了。”他默默看向前方:“你說我是不是多餘?爹不疼娘不愛,當初他們幹嘛生我。”他覺得自己娘們兒唧唧的,可就是忍不住想找人說道說道,不然他會嘔死。
景封平一下子把車停到路邊,抓住肖小朋友的肩膀,“沒有人不要你,我的肖洋這麽好怎麽會是多餘的?他們就是心情不好,要離婚的人肯定情緒糟糕,對吧。”其實他已經惡心死那兩口子,可是他不能再火上澆油,他不想讓他的寶貝難受。
肖洋笑笑,沒有說話。
景封平深深的看着他,“其實我不想說你還有我,太矯情,但是你記住,不論如何我都在你身邊。”
肖洋攬住他的脖子,點點頭。
過了好一會,景封平才重新發動車子,目視前方,但手卻緊緊攥着他的手。“咱們的新家也晾的差不多了,你趕緊去看看還有什麽要添置的,過年咱們就搬進去。”
手被包在他的大手裏,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他還不是一無所有,只是打斷是人生軌道重新連上,他還有很多啊。
肖洋又回到了幼兒園,做他悠哉悠哉的園長,他每天給他媽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确認趙女士沒有被喪心病狂的肖盛岩給怎麽着,然後就是慢慢的逛家居商場,給自己的新家添置點兒東西,今天一個花瓶明天一塊地毯,像一個快樂的小蜜蜂,努力的為自己的家添磚加瓦。
看着肖洋每天忙忙碌碌的好像很快樂的樣子,景封平卻皺起了眉頭。說不上為什麽,景封平就是知道,他不快樂。
任誰受到來自事業和親情的雙重打擊都得蔫,哪怕心裏已經很強大的肖洋。
對于這個景封平能做到的就是盡量空出時間來陪着他,給他做好吃的,偶爾跟他一起出去轉轉,太遠的地方不敢去,怕他臨時有事趕不回來,都是周邊的地方,當天去當天回。
他領着他的小朋友去赤城泡溫泉,龍慶雪場滑雪,茶館裏聽地道的相聲段子,還四處踅摸好吃的,終于在小朋友臉上看到了撥雲見日的溫暖喜色。
再加上聖誕節在即,幼兒園忙着跟小朋友過節,肖洋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他也根本顧不上傷心失落。
就在大家都忙碌開心的時候,趙女士的電話又來了。
她跟沒事人似的跟肖洋折騰,哭訴肖盛岩的無情無義,從上次見面到現在,一開口就是訴苦,她說今年該到的分紅一分錢也沒有到,肖盛岩這是想餓死她呀!那可是兩千萬啊,一毛都沒有給她,憑什麽不給她!她在電話裏面歇斯底裏的大叫,肖洋都能想象出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完完全全沒有了一絲貴婦的形象。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是問他現在怎麽樣,上次不歡而散好像在她眼裏就是一次普通的交談,完全沒有傷了孩子心的想法。在她眼裏,說他兩句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是她兒子,有什麽他都得受着。
兩千萬,是啊,兩千萬好多啊,比他這個兒子重要多了,兒子又不能給她弄出兩千萬來。肖洋無語的聽着,不論他願不願意,那都是他媽,她的事,他得管。
這次,趙女士主動提出要起訴離婚,既然肖太太這個寶座不能給與她相應的回報,那麽她為什麽不用它來換取更大的利益。
你說換八千萬?別開玩笑了,她要分走肖盛岩一半財産!
這一次她主動提了景封平,說希望他來給自己打這個官司。她打聽過了,律師界他已經算是響當當的大律師,過手兒的案子幾乎很少有敗訴的。
“洋洋,打贏這個官司我就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了。我算是看透了,什麽都沒有錢來的實惠。”趙女士抓着肖洋的手,一臉的憤世嫉俗。
“如果輸了呢?”肖洋忍不住潑冷水。其實大律師早就說要幫忙打這個官司,可到他媽嘴裏怎麽就成了交換條件?
“不會的,我都打聽過了,再說擺明了肖盛岩是過錯方,我一定要讓他輸的光屁股過街。”
“你想多了,他會傻傻的等着你去分他一半財産?”肖洋殘忍的剖開現實。
“那怎麽辦?怎麽辦?反正你得想辦法,我不甘心,絕不能輕易放過他!還有我的分紅,一定要要回來!”她把文件一古腦的推給他,一副志在必得。
肖洋也不懂這個,收拾收拾準備拿回去給大律師看。
就在這時,法院發來的傳票。
肖盛岩居然搶先起訴離婚了。
趙女士都要氣瘋了,拿着傳票就要撕了,大罵他不是東西,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那麽注重形象的她忘了自己是一個貴婦,是一個時時刻刻都要表現完美的不老女神,鼻涕眼淚橫流,妝糊了一臉。
肖洋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反正不算好受,可安慰了半天似乎一點兒作用都沒有,趙女士的哭聲一點兒沒有減小,只是從地上坐到沙發上,不停的哭着罵街。
等她消停了,用一雙紅彤彤的腫眼死死的盯着肖洋,啞着嗓子說:“打官司,把他給我狠狠的打!老娘一定要讓他看看什麽叫不好惹!”
肖洋點頭。
大律師一看那個股權協議就挑起了眉:“這是一份不完全贈與協議,只贈與分紅,不送股權,當被贈與人離婚或者死亡都會由贈與人收回股權分紅,而且還沒有公正,根本就沒有什麽法律效力。”
“啊?”肖洋蒙圈。
“這個就是你爸當年哄你媽玩兒的。”不過也夠大手筆的。
“這都行啊?老頭也太奸詐了。”
“無奸不商,再說一個公司的股權要是真的贈與外人是要開股東大會的,而且當時你爺爺應該還活着,肯定不會同意兒子把股權分給媳婦,所有你爸就來了個偷換概念,反正你媽也不懂,有錢拿就行了。”
“那現在老頭兒什麽意思,居然主動起訴離婚,他可是沒理的一方,随随便便一抓都是小辮子。”
“我也很奇怪,他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得弄清楚他手裏到底握了什麽牌敢這麽做。”
“哦,對了,我媽說官司贏了就同意咱倆的事。”肖洋無精打采的說。
“是嗎?那我可得使出洪荒之力。”景封平垂着眼,壓着心頭的不屑,開玩笑。
“大律師,我家是不是事兒特多。”
“誰家沒事?不過是你不知道罷了,趕緊起來,想吃什麽我們去買菜。”景封平就見不得他低頭喪腦的樣子,把個轟了起來,不容反抗的拉出了家門。
才五點多天已經黑了,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飄起零星的雪花,風倒是不大。
他們沒有開車,就在小區外面不遠處有一家大型超市,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
耍帥的肖洋沒有羽絨服,常常是各種各樣的大衣過冬,如果不是景封平要求,他連秋褲都不穿,他嫌棄秋褲醜,顯腿粗。
沒走幾分鐘肖洋就有點兒受不了,看着風不大,嗖嗖的直往骨頭縫裏鑽,開始緊咬着牙關前行。
更要命的是雪變大了,風裹着雪劈頭蓋臉的砸過來,那酸爽甭提了。
一個有力的臂膀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他的肩膀,皺着眉頭說:“穿這麽少,想生病呢!”
“沒事,我還好。”他想說不冷,可縮着脖子的鹌鹑樣說了也沒人信。
“好個屁。”大律師難得暴了個粗口。
一進超市景封平推着人就直奔服裝區,拿着要件羽絨服就往他身上比劃。
“我不穿,醜死了。”肖洋嫌棄的挂回去。
“必須穿!”景封平絕對不慣他這個臭毛病,看着差不多合适就往推車裏放。
“你買了我也不穿。”肖洋誓死不從。
景封平邪魅一笑,看得肖洋一哆嗦:“那我就讓你光着出門。”
肖洋被他的殘忍無情打擊的體無完膚,他這個中年大叔怎麽能體會他們這些小年輕愛美的心!羽絨服,秋衣秋褲都是敵人!要統統消滅!
沒等他吐槽完,什麽保暖衣,秋衣秋褲全進了購物車裏。
肖洋都預料到他的美麗冬天一去不複返!
買完菜,景封平也手拎一個大袋子,把還沒拆标簽的羽絨服遞到他面前,示意他套上。
“快走啊,天黑了,我都餓死了。”肖洋左顧右盼,就是不理他那一茬兒。
景封平幹脆三下兩下把羽絨服給他裹上,胳膊都沒拿出來,就那麽拉上了拉鏈。
瞬間變人棍的肖洋傻了眼,來回路過的人看着他都偷笑,太逗了有沒有。
“快給我解開!”肖洋又羞又氣,臉都紅了。
“挺好看,走吧。”說着把帽子給他扣上,蓬松的毛毛把他的臉襯的晶瑩玉潤的,漂亮又可愛。
“我穿還不行嗎?我這樣怎麽走啊。”
“每天都穿?”
肖洋翻着白眼點頭。
這會兒景封平才把他給放出來,讓他穿好衣服,肖洋胡亂穿上悶悶的往回走,都不願意理他。
別說,穿上羽絨服就是暖和多了,肖洋一邊哀嘆青春風景線不再有,一邊又貪戀他的溫度,簡直矛盾的不要不要。
路上的行人匆匆來去,景封平追上前面的小朋友,拉住他冰冰的手塞進自己的衣兜裏。
肖洋掙了一下沒掙開,又貪戀他手心裏的溫度,就由着他牽着。
惡意的輕輕撓他的手心,被他猛的攥緊,炙熱的溫度讓他不由的嘆慰,簡直舒服透了。
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走在大道上,因為天黑,因為有風雪,沒有人會注意兩個不相幹的人,好像天地間只有他們。
兩個人靠得很近,手牽着手,肩蹭着肩,像親密的兄弟,又像熱戀的情侶,似隐秘又似光明正大,肖洋覺得自己快要愛上這種感覺了。
景封平似有同感,看着身邊的他,微微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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