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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萊有種刑場犯人做好了被殺頭的準備,卻突然又被毫無預兆地放掉的不可思議的輕松感,心裏卸下了個大包袱。

她以為肖恩會質問她,至少會懷疑她,沒想到不痛不癢的就過去了……

肖恩究竟是狀況外,還是已經對她放縱到難以想象的程度?她能看得出來,她和肖恩名為夫妻,實則相敬如“冰”,肖恩就算對她态度放縱,多半也不是出于縱容,而是懶得理她。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對林萊來說,是件好事。

林萊從來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典型,發現肖恩沒有揪着她突然冒出的口吃大做文章之後,索性毫不遮掩,絲毫沒有之前固守深閨的自覺,當天下午就往廚房跑了兩趟,同時也發現了之前懷疑的事實——這裏除了她、肖恩、管家之外果然還有廚子的存在。

夕陽将堕未堕之時,窗外的景色簡直美輪美奂,隔着一道細小的溪流,林萊眯眼看着窗外仿佛童話般的場景,心裏一陣躁動。

溫莎小鎮果然寧靜優美,她既然有幸來一遭,不去逛一逛簡直對不起自己。

但她從來不喜歡一個人逛。

***

肖恩開門的時候,神色簡直稱得上詫異。

“艾米利亞,找我什麽事?”

林萊壯着膽子說:“能……能不能……陪我出去……逛逛?”

肖恩再次笑了,回頭瞥了眼房間裏亮着屏幕的筆記本,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

暮色四合,被夕陽籠罩的溫莎小鎮仿佛古老童話書中薄脆的紙張,沉澱着歲月的顏色。

他們住的地方離小鎮的街道不算遠,步行一刻鐘左右就到了一條最近的街道,這個時間段遠沒有白天喧嚣,安谧的天光下,三五行人慢悠悠地行走,其中,有些是游客,更多的是小鎮居民。

林萊早換了一條白色長裙,妝容全卸,為了防狗仔,頭上戴了頂大大的帽子,看上去就像個清純的普通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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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肖恩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神情難得放松,雙眼甚至微微眯了起來,轉臉看林萊:“嗯?”

林萊指指前面一家咖啡店門口随意挂着的一個花環,神情有些興奮:“我……我想要那個!”

肖恩啼笑皆非:“哪個?”

林萊慣會察言觀色,察覺到肖恩沒有厭煩的情緒,再次壯着膽子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就……就是那個嘛!”

肖恩眯着眼睛順着林萊所指的方向看去,辨認半天才說:“那個白色花環?”

林萊既興奮又有些害羞,連連點頭,她從前就知道溫莎小鎮是個沐浴在鮮花中的小鎮,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她又恰巧在這裏,花環這種裝文藝并且妝點氣氛的東西怎麽能少?

肖恩:“那明顯只是咖啡店用來裝飾的,不是出售的商品。”

林萊仍然睜大眼睛,殷切而渴望地望着肖恩。

肖恩:“……”

“好吧。”既然他從小接受的就是英國紳士教育,不會輕易拒絕女士的要求,那聲“不”自然就沒出口。

林萊站在原地,看着肖恩走進前面的小店去同店家交涉,店家大概不肯出售跟咖啡無關的商品,肖恩足足磨了接近十分鐘才成功。

林萊遠遠看着身價不知凡幾的男人站在跟他身份完全不符的小店裏,閑适地等着店家撥開一應雜物,取下花環,然後拿着花環向她走來。

走過來之後,肖恩将花環遞給林萊,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知不知道價格由什麽決定?”

林萊沒想那麽多,“商家?”

“由供給和需求決定。”

林萊一頭霧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肖恩也沒說自己花了多少錢來買那個花環,見林萊不接他遞過去的花環,伸手拿開她的帽子,将花環歪斜着戴在她頭上。花環上鑲嵌着類似山茶花的白色花朵,襯着林萊一頭柔軟的金發,說不出的好看。

“好……好看麽?”林萊歪着頭問。

艾米利亞的美貌毋庸置疑,肖恩覺得她眼下這個樣子勝過以往的任何一次濃妝豔抹。

肖恩沒有回答,笑了笑,擡腳向前走去。

肖恩那個笑的意思很明顯,林萊卻偏偏厚臉皮地想要一句贊美。

“喂……你還沒……沒回答我……”

“喂……肖恩——”

被花環取代的寬檐帽孤零零地落在原地,目送着氣氛融洽的男女漸漸遠去。

隔天,林萊和肖恩黃昏下在小鎮散步的圖片就登上了娛樂報,照片角度選得刁鑽,正是肖恩替林萊戴花環的那一幕,從斜側面抓拍的,乍一看像是肖恩正在吻她。

标題很有爆點:天後艾米利亞素顏逛街,肖恩?肯特全程陪同。

新聞用了很長一段篇幅描述她跟肖恩有多麽多麽恩愛,甚至還回顧了她跟肖恩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其狗血程度堪比瓊瑤劇。

林萊一邊掉雞皮疙瘩,一邊歡快地看完了。

評價只有一個字:扯!

接下來一段時間,林萊三不五時地騷擾肖恩,肖恩态度算不上特別熱絡,但林萊看得出來,他至少不讨厭她,要知道,她剛醒來那天,肖恩對她的态度稱得上冷淡。

兩人雖是媒體口中的“恩愛夫妻”,肖恩卻從來沒對林萊做過任何一個親密動作。

林萊撇撇嘴,有些惋惜。

短暫的蜜月很快劃下句點,由于這不是一個真正的蜜月,林萊和肖恩都心照不宣,所以蜜月期間他們一直呆在溫莎小鎮,過着度假般的清閑生活。

離開溫莎小鎮的時候,林萊竟然有些不舍,溫莎小鎮就像個世外桃源,在這裏她可以短暫地忘記煩惱,忘記自己将要面對的現實。可問題終究是問題,終究要她來面對,她沒有任何一個朋友或者盟友——肖恩這個坑爹的家夥不算。她重生以來,跟肖恩相處了這麽多天,肖恩沒有問過她一個問題,由此可見,肖恩是多麽不在乎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

乘坐肖恩的私人飛機回到紐約,她剛下機打開手機,沒多會兒手機就響了,那詭異淫`蕩的手機鈴聲差點讓她吓得扔掉握在手裏的手機。

“,i'lebrity,can't……”

(操丅我吧,誰叫我是個名流,讓你的雙手欲罷不能,我知道你想要吸我的xx……)

一時間,肖恩、管家以及在場的所有人視線都不由自主地飄向林萊,林萊臉都漲紅了,手忙腳亂地騰出手按下了通話鍵:

“喂?”林萊的口氣算不上好,甚至帶着一絲羞惱的遷怒。

“親愛的~~~”綿長的尾音甜膩誘人。

林萊被雷得渾身一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集體起立,做了個惡心的表情,火速挂了電話。

本來還以為是艾米利亞的哪個炮`友打來的,挂了電話才發現剛剛那個電話是傑克?阿爾伯特打來的。林萊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好像是被艾米利亞歸類在朋友這個分組下。

林萊這段時間跟肖恩也算混熟了,随意地問走在她身旁的肖恩:“誰……誰是傑克?阿爾伯特?”

肖恩偏過頭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問題,那雙湛藍的眼眸顯得色澤格外濃郁,滿是探究的意味,他仍然沒有問什麽問題,只是意味深長地說:

“他是你的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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