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電話

這個假期的末尾，洛紅收拾了一些以前的東西，在抽屜的底下。一封泛黃的牛皮紙映入洛紅的視線裏。

封口的膠水被風幹微微的張開着，洛紅猶豫了一下，她掏出了裏面的信紙。

親愛的洛紅同學，

也許這個時候表明心跡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因為我要離開了所以不想留下遺憾，我并不要求洛紅同學會回複我的，我不想聽到你的答案，所以如果你願意當我是朋友的話，請不要拒絕好嗎？

洛紅同學，我知道你的與衆不同，也知道你生活的一點都不快樂，雖然我并不知道使你不快樂的原因是什麽，我知道你是不願說出那些的。

你總是這樣，把所有的情緒埋藏在心裏，不為人知。看着那樣孤傲冷清的你，我感覺非常難過，我并沒有能為你做的事情。

你很愛學習，因為那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吧！因為你太過努力，讓人感覺你是在用生命去學習，或許別人以為你是個書呆子，但是我知道，你只是心中藏有夢想。

涼亭那天是我最好的運氣。在別人的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卻沒想到你會願意幫助我，那時候我在想你只是不善于表達而已吧！

你不輕易在口頭上承認我是你的朋友，大掃除那天你有問過勞委我去哪裏了，我很開心。只是有些男生之間的事情，我不能細說什麽。也是那一天，軟弱的我，無能的我，選擇了逃避。

我怕你嫌棄我。我很膽小，我很懦弱，我很弱小，是不是有我這樣的朋友會讓你丢人呢？

我們才剛剛認識，一切還沒開始，我很想跟你考上一個高中，很想跟你考上一個大學。

不管以各種方式，我都想參與到你的人生，但我又害怕自己的貪欲，怕自己的嫉妒，怕自己的眼淚…怕，自己變得瘋狂。

我喜歡你，想要因為你變成更好的自己，我喜歡你，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如果找不到，我會一直找，我喜歡你，在你看的見的地方。

——付出

洛紅看完這封信，心中酸楚，并不是因為他的喜歡，而是沒想到最了解自己的，居然是他。

這種被句句戳中心房的感覺讓她無所适從，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麽東西，潮濕地劃過臉頰，在幹燥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線，洛紅摸了摸，原來是自己的眼淚，原來是自己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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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紅是不願回憶的，除了有關楊花的。對于洛紅來說，不重要的回憶就像打掃衛生的垃圾，被一點一點掃進大腦，新的覆蓋舊的，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被掩蓋的若不是被提醒，她會永遠地淡忘。

付出就是，記憶裏的少年，他的容顏已經模糊，他的聲音已經失色。

就是那樣的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卻帶給現在的自己帶來了感動。寂寥惆悵之感湧上心頭，洛紅發覺自己很久沒有感覺到孤單了。

“電話…”洛紅想起了故友的電話，翻來手機裏的電話簿，付出靜靜的躺在後面，“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他還會用這個號碼嗎？”

洛紅有些猶豫，“試試吧！或許就打通了呢？”思及此，洛紅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嘟…”洛紅略微緊張，她好像忘了開始白該是如何？

“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擺在心底不管別人說得多麽難聽，現在我擁有的事情，是你是給我一半的愛情，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誰也不行從我這個身體中拉走你…”

有手機鈴聲，說明電話沒有停機，可是付出為什麽不接聽呢？難道他不願聯系我？還是，這個號早已被別人用去，不接陌生人電話？

就當洛紅準備挂電話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是…付出嗎？”洛紅認真的聽着電話，帶着微微的期待。

電話那頭靜默，洛紅以為自己打錯了，便禮貌性地說：“對不起，我可能打錯了，打擾了。”

“”你終于打來了，雖然晚了點。”一聲清脆的年輕男性的聲音響起，帶着帝都腔。

“嗯”洛紅腦中一片空白，雖然她有想過模拟對白，卻偏偏不在她的預料之中，難道，這麽多年，付出還沒有放棄喜歡她嗎？

“你過得開心嗎？”

“半個正常人的生活，還不錯。”

“你學會笑了嗎？”

“學會了，還學會了哭。”

“你戀愛了。”這是一句肯定句。

洛紅怔了一下，說道：“沒有”

“你還跟以前一樣遲鈍。”

“嗯？”

“你知道喜歡是什麽意思，卻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所以？”

“你有沒有一個很在意的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你很開心，她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會難過。

你情不自禁地想要對她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她的喜怒哀樂能左右你的心情，她的一颦一笑就是陽光。

想保護她，想照顧她，想守護她。”

付出說的每說一句，洛紅腦海裏浮現出她和楊花的點點滴滴，雖然都是日常微不足道的回憶，但此刻就像加了濾鏡一樣，從她腦海中變得美好。

“洛紅。”付出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想，“嗯。”

“這就是我對你的感覺。”少年清亮的語音婉轉而溫柔，缱绻而深情。

洛紅有些驚慌失措，不僅為付出出其不意的表白，更甚的是她發覺了自己對楊花的心思。

“跟以前一樣，你不用回答。”少年平緩帶着讓人舒心的語氣。

“我沒有讀高中直接在大學學習表演，下個星期我就要去韓國當實習生了，我說過我要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演員歌手，很好，也很辛苦。”

“嗯，我知道。三年前我就說過我要變得優秀。謝謝你，在我離開之前打給我。”

洛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好，她是有私心的，卻被他說的像是她給他的恩賜。

“那，再見了。”

“嗯，加油”

“嘟…嘟…嘟…”付出先挂了電話。

洛紅心情有些複雜，她有些不确定，她對楊花到底是喜歡，還是太在乎。

初暖乍寒之計，樹葉的葉芽慢慢地舒展，花兒的蓓蕾初綻，被人們破割過陳舊了的草木，又茁壯地抽出了嫩芽。這一年她們上了高二。

呂化鈉又重新劃分了小組，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楊柳還跟她同桌，似乎呂化鈉也看出了洛紅和楊柳的感情比較好。

楊柳其實是有人追的，只是楊柳不談戀愛，用她的話說就是“我是一匹奔放的野馬，怎麽可能在一塊草坪逗留？有一顆狂野的心，又怎麽會安于馬廄？”

洛紅剪了短發，不是波波頭的短發，而是少年的短發，洛紅的顏值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看那些女生的反應，洛紅就知道這個發型并不失敗。

就比如楊柳。楊柳第一眼看見洛紅驚訝的大叫：“你為什麽想不開啊？”洛紅還遲疑了一下，只見楊柳一改驚訝嘴角，而興奮地說道：“幹得漂亮！太特喵的帥氣了！”洛紅勾了勾嘴角。

“你別對我笑！我的心髒受不鳥啊！我的少女心啊，居然要栽倒一個女人手裏了！”楊柳捂着自己的胸口說道。

“誇張，跟楊樹學的吧”洛紅把書包放進書桌。

楊柳似乎也意識到了，尴尬地仰着臉說道：“才沒有，一定是你太帥了而已！”洛紅笑笑不說話。

楊花看到洛紅的新形象也是被驚得合不攏嘴，而後贊嘆不已，洛紅很開心。

開學這幾天，楊花看起來好像很開心，沒有什麽不開心的樣子，可洛紅感覺她只是強顏歡笑，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笑容背後是怏怏不樂。

那日夜晚，夜涼如水，楊花抱着洛紅默默流淚，她還是忘不了他，原本她想用時間去淡忘，可高峰卻又加回了她。

高峰不舍得失去這個對他好的朋友，而楊花因為太喜歡他，所以不能做朋友。她删掉了他。

洛紅布質該如何安慰她。她的心思她明白。那她的感受，誰明白？

這時候手電筒的強光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