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溫白說幹就幹, 他把能用來釀酒的水果全部搬了出來,荔枝、桑葚、葡萄、檸檬、石榴、青梅這些都能用來釀酒,而最常見的是葡萄酒。
溫白自己沒釀過酒,但爺爺喜歡喝酒, 每天傍晚從田裏幹完活回來後, 他總習慣在院子裏吹着風, 喝點果酒。每年秋季山上的水果成熟了,爺爺便會把吃不完的水果釀成酒,他看過爺爺釀酒,大概知道步驟。
釀果子酒需要加入白酒, 溫白也沒事先釀有白酒,他只好上網買, 但看到一斤裝白酒的标價時,他立即倒抽一口涼氣,默默轉身走出商店,雖然他現在小有餘糧, 但沒必要花的錢還是能省就省。他幹脆買了一大包酒曲,打算自己釀白酒。
下了訂單後,溫白瞧着客廳一堆的水果,決定先釀葡萄酒,葡萄酒自己能發酵, 而且步驟簡單,非常省事。
他走去陽臺,叫喬小明進來幫忙, 只見樹下陰涼處的躺椅上,喬明洛抱着小貓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小貓也乖巧極了,安靜地趴在他胸前,随着他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這畫面靜逸而又美好,溫白不忍心打破,他低聲嘟囔道:“算了,再讓你睡一會,我也去睡個午覺好了。”
一覺睡到太陽落山,喬明洛半睡半醒間,感覺有個東西在拍着自己的臉,他睜開眼睛,對上小貓無辜的臉,接着才想起來忘記什麽事了,他把小貓托在手心,并揉了揉它腦袋,“呃,抱歉,忘了給你喝水了。”
喬明洛讓小貓挂在他胳膊上,帶它進屋裏,進門看到客廳裏堆着十幾筐葡萄,溫白坐在板凳上,手裏拿着剪刀,一手提着一串葡萄,認真地剪着葡萄梗,他一邊倒水給小貓喝,随口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見他醒過來了,溫白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把剪刀一扔,揉揉酸痛的肩膀,半是撒嬌半是抱怨的說:“你終于醒啦,快來幫忙,我準備釀葡萄酒,累死我了。”剪了兩個小時,才剪了兩筐葡萄,還有十幾筐沒剪,早知道就讓那個林森留下來幹活的。
“等等。”喬明洛把小貓放在沙發上,去廚房洗了手,用毛巾擦幹水跡後,撿起溫白扔下的剪刀,手指靈巧地剪下葡萄梗,“你怎麽不叫我起來?”
溫白略不自在的撓撓臉,“看你睡那麽熟,我這不是不忍心叫醒你嘛!”
喬明洛發出一聲輕笑,溫白沖他遞了一個白眼,笑什麽笑。
誰知喬明洛笑得更開懷了,他笑得肩膀微微顫動,低沉的笑聲從他喉嚨溢了出來,像被人點了笑穴似的,笑得停不下來了。
溫白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站起來走去櫃子裏拿了手套戴上,往大盆子裏捏葡萄,農場出産的葡萄表面沒有灰塵,沒必要用水沖刷,他抓了把葡萄使勁一捏,頓時手上的葡萄被捏得稀巴爛。
喬明洛笑停歇了,他說:“別生氣啊,我只是高興而已。”
“高興什麽?”溫白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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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明洛翹起唇角說:“不知道,就是挺高興的。”
溫白原想生氣的,不知怎麽,不自覺跟着笑出聲來,好像神經病一樣也笑個不停。他一邊笑,一邊無力的想,今天他們大概全吃錯藥了。
直到天黑,還剩下幾筐葡萄沒剪,溫白趴在沙發上,腰酸痛的要直不起來了,看他倒在沙發上裝死,小貓着急的沖着他“喵喵喵”叫着。
溫白伸手把小貓拉過來,摟着它親親貓耳朵、揉揉貓下巴,瞬間精神百倍起來。
正好這時哆來咪從食堂打包兩份飯菜回來,溫白餓得不行,拿起飯盒埋頭吃了起來。喬明洛沒急着吃飯,而是從袋子裏拿出一盒魚肉拌飯,這是他特地讓胡晨給小貓做的,用筷子翻了翻米飯,發現胡晨非常細心的将魚肉裏的刺挑出來了。
喬明洛不由得有些欣賞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少年,若是再調教調教一下,會是不錯的管家人選。
他夾起一筷子米飯送進自己嘴裏,魚肉味道非常鮮美,就是有點淡了。小貓看到後,連忙抱住喬明洛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手上的魚肉拌飯,“喵咪。”
喬明洛把飯盒放到地上讓小貓自己吃,他看着小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小貓這麽會撒嬌,到底是公是母?
溫白一時被問住了,加快了扒飯的速度,“等我吃完飯看一下。”
幾分鐘後,溫白放下碗筷,搓着手嘿嘿一笑,他悄無聲息地走向小貓身後,小貓剛吃完魚肉拌飯,正舔着沾了魚肉的胡子,猝不及防地被溫白抓個正着。溫白動作猥瑣的掰開後腿,得知主人的意圖,小貓夾緊後腿,發出抗議的貓叫聲。
然而還是被人強勢的掰開了後腿,看到明顯的男性特征,溫白頗為驚訝,“居然是公的。”小貓好像遭受極大的屈辱似的,把臉埋在溫白胸口,裝死不肯起來。
喬明洛清咳兩聲,“好了,別鬧它了。”
感覺到小貓快要炸毛了,溫白讨好的順順貓毛,“我們還沒給小貓取名字呢。”今天一天都是“小貓小貓”的叫它,既然決定要養了,還是取個名字比較好。
溫白是個取名廢,小時候家裏養過狗狗,他所有能想到的名字基本是按顏色來取名,比如“大黃”“大黑”之類的,但是“小白”這名字已經有主了,雖然溫白極力不想承認這名字。他試着對小貓喊道:“小喵?喵喵?”
小貓扭頭不搭理他。
溫白又自言自語道:“小貓跟我姓溫,叫‘溫哥華’怎樣?”
喬明洛:“……叫溫年年吧。”年年有魚,挺好的。
溫白也想到這個名字的寓意,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他低頭親了親小貓的肉墊,“以後就叫你年年咯。”小貓賞臉的“喵”了一聲,看來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在他逗貓時,喬明洛已經把茶幾上的碗筷收拾好了,溫白放下年年,叫上喬明洛下去地下室把前段時間訂購的水缸搬上來。這些水缸大約有半米高,相當笨重,原本買來想種金桔的,沒想到金桔沒種成,反倒被他用來釀酒了。
溫白艱難的擡起一個水缸,結果走了幾步就搬不動。喬明洛輕輕松松提起一個水缸,經過他身邊時,順便把他那個水缸一起提走了。
溫白默了默,他男朋友太能幹了,讓他感覺壓力好大。
最後他兩手空空回到客廳,途經洗手間時,他進去拿了一條幹抹布,将搬上來的水缸清理了一下。其實橡木桶才是貯存上等美酒的最佳容器,但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嘛,反正水缸也能釀酒,不過發酵過程要用幹淨的塑料布蓋上,并用橡皮筋紮好,這樣既能夠透氣,也防止環境中的灰塵飄入。
大學寫論文時,溫白曾研究過“F國葡萄酒為什麽能賣到這麽貴”這一課題,F國地區氣候溫和、陽光充足、降水量豐沛,産出的葡萄自然也是最好的,再加上釀酒過程中要求相當苛刻,而且非常繁雜,需要經過很多道工藝,不像自家釀酒那樣,只需将葡萄去梗、洗淨晾幹、然後捏碎了加适當的白糖裝進容器裏封起來,等一個月左右發酵完就能喝了,如果放長一段時間,葡萄酒還會更香醇一些。
農場出産的葡萄質量應該比F國的葡萄要好,但釀酒工藝差了,釀出來的葡萄酒口感可能比不上F國葡萄酒。
溫白也不在意這些,反正他自己不懂喝酒,分辨不出好壞,一萬塊的葡萄酒和一百塊的葡萄酒在他眼裏都差不多,用舍友的話說,簡直糟蹋了他那瓶九三年的拉圖。
把捏碎的葡萄倒進水缸裏,每倒一盆,就在上面撒上适量的白糖,這裏的白糖也是用農場産出的甘蔗加工出來的,糖度很高,溫白沒敢灑太多糖,怕到時候太甜了。
一個水缸裝至七分差不多就行了,不能裝太滿,因為發酵過程會有大量氣體産生,裝太滿的話葡萄酒就會膨脹溢出來。
把剩餘的葡萄剪了梗、捏碎倒進水缸裏,總共裝了五個水缸,最後用塑料布把水缸的口密封了。溫白拍拍手,讓喬小明把水缸搬回地下室,讓它慢慢發酵,一個月後就能喝了。
酒還沒開封呢,溫白就想要送出多少壇子酒了,執政官他們一家肯定不能少,還有經常過來幫忙的執政廳一幹員工,胡晨也要送一壇子,藍莫、艾倫那邊更不能少,至于喬小明他哥,送還是不送,看他那時候心情吧。
這麽一數,他釀的這些酒其實不算多了,可能還會不夠分,暫時先這樣吧,溫白不打算再多釀點葡萄酒,因為農場那十幾塊農田要種其他農作物,沒有多餘的地種葡萄。
做完這些,溫白打着哈欠看了下時間,喲,差幾分鐘就十一點了。洗了澡後,習慣性的抱着枕頭去敲對面房間的門,今天累得不行,溫白沒心思做別的,他慢吞吞爬上床,對喬明洛說了聲,“我睡了,你別吵我。”說完,剛沾上枕頭就睡過去了。
溫白睡着了沒發現中間被窩鼓了鼓,然後從中間縫隙裏鑽出一個腦袋,年年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溫白,“喵喵?”
喬明洛食指在唇邊比了比,小聲說:“噓!爸爸睡着了,我們別吵他。”
“喵。”年年輕輕的喚了一聲。
一夜好眠。
日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溫白夢呓般發出舒服的喟嘆,但是睡着睡着感覺呼吸有些不暢,他半睜着眼睛,只見一個毛絨絨的白團子坐在他胸口。
“年年?”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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