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酒會裏的一段小插曲, 并沒有引起大多人的注意。

因為根本沒來及出什麽事,顏天晴就直接笑眯眯叫了人, 粗暴地把淩少爺和他的小蜜給叉出去了。

“顏總, 怎麽處理?”

顏天晴:“哦。你問圖斐吧,圖斐說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聽他的。”

他不在乎。對他來說, 像淩翔這種人本來就是垃圾。

能擠進這個圈子,不過只是因為大家都賣寰宇媳婦的面子。但上次老爺子大庭廣衆呵斥媳婦,就已經證明寰宇也沒有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裏。

即使如此,有些人還看不清形勢。

不知道夾着尾巴乖一點。狐假虎威,還那麽傲, 敢到處惹事。

自己給自己挖坑,然後掉進大坑裏。

唉~

顏天晴也很無奈, 怎麽總是遇上這種人。

他其實是個和平主義者來的。

什麽“陰險狡詐”、“大魔王”、“眯眯眼狐貍”, 明明都是別人先撩者賤,逼得他不得不出手收拾、拿背後老張家的資産碾壓、讓別人天涼王破。

他也不想啊。

……人不犯我,我絕不犯人,老張家全家都這樣。性格溫和, 比較願意息事寧人,實在被搞煩了才露出利爪把人拍死。

咋一次兩次的, 就名聲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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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天晴再回想在曾經高中時代, 他三年間從頭到尾一架沒過,弱得連雞都不會抓,只是因為長得像個眯眯眼笑面虎校霸, 就直接被各路不良少年謠傳“一路火花帶閃電”、“揣着菜刀來上學”、“東區一哥”。

後來,他弟張圖斐好像還繼承了他的“霸業”。

還被傳“比哥哥更可怕”。

也是一代基業純靠臉。

這世道到底可還能行了?!

……

然而,真等張圖斐有空,去收拾淩翔和那只許久不見的小妖孽發配非洲,那都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當晚的重點,自然是……

把辰辰哄好。=A=

但到底要怎麽哄?子虛烏有的事,為什麽也要哄?

張赫真的比窦娥還冤。

更何況按照邏輯理論,任何人都很難證明一件事情并沒有發生、不存在、他沒有做過。他為了自證清白,倒是想跟辰辰論一論小野狗和帝企鵝的物種起源,但問題是,又不是很願意提那個姓路的。

簡直沒轍。

回家的車上,顏總派了司機送他們。

兩個人一起坐在後排,狗子全程沉默,甚至不像之前一樣喜歡可可愛愛靠着他了。

張赫:“……”

窗外霓虹閃過,某總裁無奈嘆氣:“辰辰?”

聲音沉沉,帶了些誘惑,一般狗子聽見他這麽叫他,是會馬上僵硬臉紅的。

然而今天,狗不理。

張赫:“……”很好。

他又伸出修長的手指去,戳戳臉:“辰辰,理我?”

狗子的臉頰,雖說看着棱角分明、很瘦削像是沒肉的樣子,但畢竟實際上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近來又天天被他拉過去塗抹各種護膚品,養得滑溜溜的,一改以前糙糙的膚質,很好摸,戳一戳好像凍豆腐。

結果,戳也沒反應。

“辰辰,”他只能又試着去揉人家的頭,“哎,你仔細想想。那種人的挑撥離間,也能聽嗎?”

“你哪兒像路池非了,一點都不像好嗎!不止我一個說不像,你現在打電話問問瑤瑤、問問小桃花,他們覺得像嗎?”

“實在不行,你上網問問?你看粉絲誰會說你們像?!”

“絕對不可能有人覺得像!”

因為完全不像。

張赫覺得他這解釋,是正常人應該都能聽明白的了。然而,狗子卻置若罔聞,繼續不理他,偏過頭去看向窗外自顧自生悶氣。

張赫:“……”

這種別扭到極點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那時候的狗子,還是個超級野的街邊狗。那次空手怼碎玻璃杯,他帶着野狗去醫院縫了針回來,他就差不多是現在這麽個又倔又兇、暗自忍到發抖的兇殘樣子。

張赫:但是,都這麽久了,還沒點長進嗎?

是,他懂,任誰被當做“替代品”,都不可能開心。

換位思考,要是他發現自己被別人當替代品……呵呵,那肯定也是一秒炸裂、艹天日地、你死我亡、沒有退路。

可問題是他解釋了啊。

狗子卻不信他。為什麽不信他?

他什麽時候騙過他?憑什麽不信他?

這麽想着,張赫也有點稍微地沮喪且上火了,皺眉把狗子的頭扳過來。

一瞧,狗子居然比他還氣,眼角是發紅的,微微咬着嘴唇拼命忍耐着什麽似的,瞪他。

“……”

行吧,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和小朋友談戀愛,肯定累人又氣人!

張赫是個優雅的、有素質的男人。

努力壓抑住火氣。

用殘餘的理智告訴自己,沒事張圖斐,自己選的戀愛,跪着也要談完。不生氣,不生氣,盯着好的地方看!比如,他的眼睛多好看?月色下星光點點,仿佛帶着憂郁的深邃海洋。

比如,往好處思考,他越氣,至少說明越在乎你。

他還小。

不過是個三歲零兩百個月的孩子,不過是個一百多斤的狗子!呵呵。

張總大度,忍他最後一次!

……

家門口終于到了,司機去停車。

謝星辰依舊沉默,垂眸往大門口走。張赫跟在後面,根本忍不住森然獰笑,已在狗身後默默撩了一把額發、并順手,松了松暗色領帶。

忍,是不可能忍得了的。

今晚的張總,已經決定收拾小朋友當娛樂活動了。非得把這件事理清,把你的一身擰巴捋直過來不可,他就不信!

走到玄關,廊廳下亮着微光的小燈。

金屬門的門鎖,是兩個人的指紋都能打開的。然而真到了門口,卻無人開門。互相瞪了片刻,僵持不下。

張赫:“你……”

他萬萬沒想到。

就在他露出牙尖尖,準備直接壁咚、好好教育狗子時。狗子居然提前一步,用力把他咚在了大門上!

事出突然,他下意識地反擊,用勁捏了一把狗子的肩膀。明顯弄疼了狗子,少年悶哼一聲,眼睛裏浮出了淚意。

張赫趕緊松手,心疼。

就在心疼那幾秒,被狗子拽住了領帶。

謝星辰輕輕把他拉下,有點委委屈屈地,湊上去吻了他。

那是一個異常溫柔的吻。

柔軟又香甜。張赫甚至嘗到了謝星辰唇上,宴會果酒的淡淡甘美。

炎熱的夏夜,蟬鳴陣陣。屋裏的小黑貓也早早聽見了腳步聲,正在門口等着迎接主人,結果主人卻一直不進來,它急得喵喵叫。

很綿長、又舒服的一個吻。

雖然,張赫實在不太懂狗子這是什麽套路——哪有這種一路氣成那樣,回來又裝什麽都沒發生,親一下就算了的?

所以,即使親吻甜膩,他還是推開了狗子:“你突然的,幹什麽啊?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聊,你說你又這樣又那樣的,發什麽瘋?”

“先進屋。”

卻被一把拽回去。

張赫,一個霸道總裁,徹底驚了。他居然就這樣被一個年輕男孩子,一把給攔腰拽了回去??

仿佛總裁小說的女主角一樣?可明明他才是總裁?

然而根本來不及反應,少年的力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攥住他手腕的,分明是那種力氣很大雄性生物的力道,甚至有一種森然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辰辰!你再這樣我要生……嗚!”

剩下的話,被另一個新吻堵在了口中。

不同于剛才,這次的吻十分粗暴,幾乎是撞上來的,牙齒都有些痛。

張赫甚至沒能從碰撞的餘韻裏回過神,就感覺到少年強硬地抵在了他雙腿之間的牆壁,薄衫的身體死死壓住他的身體,隔着衣服的肌膚是那麽燙。

謝星辰鉗住他的雙手,像要把他吞噬。

撕咬,研磨,侵略,掠奪。

那一個吻,直接吻到張赫招架不住、吻到缺氧。

他幾乎不敢相信,對方居然可以好整以暇。甚至放開他時,還回味般地舔了唇角。

那一刻的謝星辰,是張赫從來沒見過的謝星辰——依舊是壓抑隐忍、通紅的雙眼,依舊是倔強的模樣,卻再也不是往日裏“小可憐兒”的感覺。

他年輕、俊朗、陰鸷、森然,完全壓制着他,眼裏是充滿欲望的猩紅。

喉結輕動,明顯外露的,倔強陰暗又瘋狂的占有欲。

張赫:“……”

他整天被人說他眼神吓人。他那叫吓人?

這才叫吓人!卧槽辰辰怎麽突然……然而兩只手被緊緊鉗箍在牆上,根本動彈不得。

他真心覺得,謝星辰的力氣又變大了!

背後金屬門又那麽冰涼,脊背都起了寒意。偏偏壓着他的人又那麽燙。

真·冰火兩重天。

……

張赫推不開,掙紮不動,兩條大長腿還被抵着,無處可退。完全懵逼+絕望.jpg。

少年再次湊近,微微張開他那唇形性感、帶有一絲小疤痕的嘴。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雙目深不見底,身體也碾壓過來。再一次的吻,起初像是在品嘗,随後卻又變成了占有和掠奪,像是要占有他的靈魂。

就這樣親了三次。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仿佛天荒地老。張赫每次他都被親到嚴重缺氧,腦內煙花火星轟鳴不斷,在幾乎斷氣的時候續上一口,繼續被掠奪。

這還不夠,少年始終不能餍足。

還要第四次、第五次!

他開始眩暈,站不穩了。蟬鳴,不斷。他的脊背貼着門邊滑下,那是他在熱到窒息之中,唯一能夠汲取的涼意!

結果癱下來倒好,少年直接整個人撲上來。

咬開了他的領子,像一只未開化的小狼崽子。

肌膚更好咬,是Q彈甜膩的滋味。

而他則墜落在這蟬鳴和炎熱的夏天裏,周遭樹影旋轉,永不停歇。

半晌,終于吸進一口空氣,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只是被抓着手。

他還有腿!

馬上踹了瘋狗一樣的謝星辰一腳。謝星辰踹得有點懵,整個人像是半夢半醒,努力睜大眼睛卻霧蒙蒙的,委屈得倒是很真實,一如任何被主人踹了一腳的狗子。

張赫:“你清醒一點。”

謝星辰:“我不想清醒。”

張赫:“你!”

随即一個激靈,少年那只帶着金屬假肢的手,居然!居然!在他胸口輕輕劃動。夏天的衣服很薄,金屬的冰涼讓人顫抖!

這狗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張赫以為那是在亵玩,擡腳又要踹,卻見少年垂着眼睛,輕聲喊他:“斐哥。”

“斐哥,我很想要你的這裏。”

他手指觸摸的地方,不僅是胸口,也是心髒的位置。

冰涼的指尖下面,是溫暖的、正在急速跳動的,心髒。

“我知道我不夠好,可我真的在努力了,真的……很努力。”

“所以,能不能,多看看我。”

“等我長大,我會很快長大的。你不要把我當別人。”

“斐哥,我對你是真心的。”

“很真心很用心,以後會比現在更用心。”

他說着,眼睛黑而幽深,眸光裏帶有輕微的疼:“我以後,一定會比別人帥、比他高,也會有事業,努力做得比他好。你不要把我當成別人,好不好?”

那一瞬間,張赫是真的是既心疼,又不忿,且無力。

都說了沒把你當別人!可說了一圈你聽都不聽,你耳朵是擺設?

他決定,認真解釋最後一次:“辰辰,你別鬧了,你聽我說完。”

“我不想聽。”

張赫:“……”

“斐哥,”壓着他的少年,此刻眼神又變了,垂眸委委屈屈,似乎變回了平日裏的小甜狗,抱住他的腰。

“你要是心裏有別人,就別再勉強對我好了。趕我走吧。不然以後,我怕越來越喜歡你,到時候會受不了。”

“說不定哪天就瘋了,會想要把你藏在家裏。”

“每天照顧你,給你穿衣服,喂你吃飯,把你徹徹底底變成我一個人的。”

“可是我……又不想傷害你,我不想。”

他說着,幾乎咬着牙哭起來。

“斐哥,你是我的。”

他把頭埋在他肩窩,微微顫抖:“只能是我的。”

張赫說真的,他霸道總裁,不懼各路神經病。但今天的辰辰實在也太神經了。

智商低到完全無法溝通,就好像、就好像……

張赫突然,回憶起某個夜晚。

曾經某個被記入史冊,“名場面”的那個夜晚。

是真的像!說起來,那晚辰辰為什麽瘋來着?

……因為,喝多了。

張赫如夢初醒。突然想起剛才親吻時,淡淡的酒香。

以及在宴會場上,他帶着狗子滿場游蕩,開開心心嘗遍各種美酒的。香槟,美國白冰葡萄,懸浮威士忌,金湯力,日本清酒,澳大利亞蘋果啤,還有辰辰一直好奇的血腥瑪麗……

那些酒大都甜甜的,外觀色澤也比較可愛。

給人一種不打緊的錯覺。

但其中很多,其實後勁非常大。并且擅酒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很多種不同的酒摻在一起喝,最容易醉!!!

狗、喝、醉、了!

所以瘋!

上一次喝醉,玩的是剪剪剪和自己咬自己,這一次瘋出新花樣,換play形式了?

強吻!巧取豪奪!“把你做成洋娃娃藏在家”???

很好……

夠刺激。

這孩子的內心世界,簡直天下一絕,自己到底找了個什麽奇葩對象?張赫覺得好笑又牙癢癢。

洋娃娃play這種事,可能別人都吓死了,但無奈吓不到張總。

實在不夠恐怖,尤其是從張牙舞爪的人形黑貓嘴裏說出來。來啊,有種你玩真的啊?張總陪你玩?

他爬起來,抱住狗子。

今晚顯而易見夜還很長,張總可有活幹了。

……

遠處,路燈下一輛黑色轎車。

顏天晴氣若游絲:“回家吧。”

司機:“顏總,不看了?”

顏天晴:“………………不看了。”

沒眼看了。還是裝作從沒來過、啥也沒有看到吧。

他就知道瑤瑤不靠譜,果然。

還霸道總裁的瘸腿小嬌妻。呵呵,呵呵呵。

是,酒會見到那個少年第一面,看起來是挺乖,但一開口馬上鋒芒畢露,他就知道有點不妙。

現在終于懂了,怪不得!

之前還一直覺得奇怪呢。他弟的喜好他知道的,張圖斐喜歡是類型,是“高嶺之花”。

話少、文藝、清冷矜持那種,可遇到這個謝星辰,怎麽突然就改了口味,他還尋思這難道就是真愛的力量?

事實證明,不,不是他弟改了口味!!!

是他弟的口味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回,分明他弟成了別人的小點心。是人家小男孩愛吃他弟那個口味,他弟才是被壓的那一個!

顏總默默開車跑。

一直以為他是豬,結果他居然是白菜。老張家的男人居然被人拱走,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辰辰酒後必瘋=w=馬上夜裏要被張總套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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