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別看?裏面什麽情況?”晁汐奇怪道。

白逸潇的表情非常複雜,想了想,用了一個比較文雅的詞來描述:“裏面在輪座。”

所謂輪座,是密宗行者與女弟子打着佛法修行的口號,做茍且之事。一般一對一,也有一對多,對象不僅限于活人,女屍女鬼也可以。

晁汐推開白逸潇的手,靠在門上仔細觀察裏面的動靜。白逸潇一張臉漲得通紅,幸虧這裏幽暗,看不出他的異樣。

墓室裏只有一男一女。

女的皮膚蒼白,姿勢僵硬,看起來沒有生氣,兩人盡興時,女的高聲吟叫:“主人,麗娜要去了……”

麗娜,不正是在張家作怪的女鬼嗎,她的屍體原來在這裏,能說能動沒有被扒皮,看樣子又被蠱蟲控制了。

晁汐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對白逸潇說:“準備行動。”

白逸潇沒有反應,愣愣地看着晁汐。

晁汐皺眉道:“你看我幹什麽,把定屍符拿出來,女的歸你,男的歸我。”

白逸潇回過神來,點頭。

晁汐一腳踢開石門,白逸潇旋風一樣沖到女人背後,将定屍符拍在女屍的頭頂。女屍頭上滋滋冒煙,渾身篩糠似的抖動。

正在閉眼享樂的邪師瞬間驚醒,抱着渾身抽搐的女屍飛身而起,怒喝道:“大膽,竟敢擾亂本座做法事。”

聽聲音,是鬼臉邪師不會錯了。晁汐趁邪師的注意力在白逸潇身上,快速在墓室的東南西北四角各放置了一枚陰陽鏡。然後将身上的金光聚到墓室頂上,陰陽鏡反射光線,把墓室照得宛如白晝。

邪師和女屍赤果的身體清晰地暴露在眼前,白逸潇俊臉緋紅,用力一掌将兩人拍飛出去。

邪師徹底被激怒了,從女屍身體裏拔出自己,手指在女屍高聳的胸脯上點了幾下,女屍渾身紅光暴漲,張牙舞爪地朝白逸潇猛撲去。

“嘭——”女體撞在白逸潇的護體金光上,豐滿的胸脯被壓得扁平,白逸潇克制住強烈的不适感,舉劍刺向女屍胸口。

晁汐這邊,邪師轉動骷髅頭法杖,釋放後出很多黑色魂魄,與此同時墓室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具具半腐爛的裸/體女屍從門外湧進來。

晁汐立即擺出兩儀化清陣,黑色魂魄被陣困住,但女屍軍團卻繼續前行。

白逸潇收拾完麗娜,又被一大波沒有打馬賽克的女/體洗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白……什麽潇,把洞玄劍給我。”晁汐喊道。

白逸潇趕緊把手中劍抛給晁汐。

晁汐接劍,用刀刃劃破指尖,把指尖血塗在劍面畫了一道符,洞玄劍吸收了晁汐的純陽血和墓室中的金光,靈氣覺醒。

晁汐默念咒語,須臾間,煙霧升騰,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從煙霧中顯現出來。

“黑白無常!”邪師大駭,身體抖得如篩糠。

白無常扶了扶歪斜的官帽,飄到邪師面前,勾起狹長的三白眼,似笑非笑道:“你是什麽東西?兩位官爺的名兒是你能叫的?”

邪師吓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七爺,我錯了。”

白無常一腳将邪師揣了一個跟頭:“一身淫/靡臭氣,離本官遠點!”

白無常擡眼懶懶地打量了一下墓室內的情況,目光在看到晁汐的那一刻驟然瞪大。

白無常又飄到晁汐面前,用冥語喊了一聲:“帝君?”

晁汐點頭。

真是冥帝。白無常立刻收起傲意,端端正正地站好。

晁汐冥語道:“這裏有這麽多被邪師囚禁的魂魄,你們是怎麽當差的?”

白無常苦着臉說:“帝君,人間的人口急劇增長,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魂魄等着我們引入鬼門關,工作量實在太大。這些被煉化過的魂魄散了鬼氣,尋找起來很困難。帝君,你要體諒我們的難處啊。”

晁汐想想也是,拘魂司只有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四個勾魂使者,要做到面面俱到的确困難,勾魂薄上每年都會出現失蹤魂魄,前任冥帝好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人間邪師鑽空子無所畏懼的養屍。

沉默寡言的黑無常突然冒出一句話:“帝君,小白就是懶,休息日不願意加班,其實這裏的鬼氣我們早就發現了。”

“……”白無常沒想到黑無常會突然揭穿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就是借你錢沒還,至于在冥帝面前打老子的小報告嘛!

晁汐挑眉看着白無常:“這樣啊,小白,今年你的年終獎……”

“帝君——”白無常差點給晁汐跪了,“範無救純屬搬弄是非,你別相信他。”

晁汐不理白無常,對黑無常說:“這裏的魂魄你收了,帶回去算加班工資。”

黑無常領命,拿起鎖魂鏈開始拘魂。白無常氣得直翻白眼,暗罵黑無常卑鄙無恥。

一邊的白逸潇整個石化掉,晁汐居然在和黑白無常聊天,用的還是自己聽不懂的語言,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洞玄劍是白家祖傳的靈劍,家裏長輩說它是上古神獸白澤的肋骨所鑄,可召萬靈,役百鬼。但是此劍極難駕馭,就連白家靈力最高的曾祖父也無法用它召靈役鬼。朝小夕居然做到了,他怎麽做到的?

晁汐用一道結界隔開白逸潇,緩步走到邪師面前,白無常像個高級保镖,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邪師渾身發抖,捂着臉,連滾帶爬往後退,嘴裏狂念:“七爺饒命,七爺饒命。”

晁汐用腳勾起一件衣服,甩到邪師身上,蓋住他的身體,說道:“你很會鑽空子逃跑,這次怎麽不跑了?”

邪師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不敢跑,飛毛腿也跑不過無常爺。嗚嗚~~~”

白無常手持哭喪棒,一棒子敲在邪師的頭頂上,嘻嘻笑道:“算你識相。”

邪師的三魂七魄差點被白無常敲出來,面部表情極度扭曲,再大的膽子也經不起白無常這樣吓唬。

這位七爺雖然總是一副笑臉,但他如鮮血塗抹的紅唇和垂在胸前的長舌自帶恐怖效果,而且常在人間游走,威名遠勝過冥界其他冥官,沒人能在他面前保持鎮定。

不過,白無常好像是這個年輕人召出來的,邪師驚恐萬分沒認出晁汐在鋼鐵廠和自己鬥過法。

邪師仿佛看到生命中最後一絲希望,伸手扯着晁汐的褲腿,痛哭流涕地求助道:“高人,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好嗎,以後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白無常心道:煞筆,冥帝出了名的腹黑,表面越淡定,得罪他的人死得越慘。求他保命,不如求我給你一個痛快。

果然,晁汐唇邊浮現出笑意,聲音柔和的像二月春風:“你莫怕,我有問題要問你。”

邪師狂點頭。

晁汐問:“邪師堂口是一個地方還是一個組織?”

邪師說:“堂口是邪師四派的總壇。”

晁汐:“具體在什麽地方?”

邪師:“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在一個化外之地,總壇只有邪師長老能進去。”

晁汐對白無常使了個眼色。

白無常俯身靠近邪師,血紅長舌頭在邪師眼前晃來晃去,邪師好不容易止住的尿又流出來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借我一百個膽子不敢在無常爺面前撒謊。”邪師瞳孔上翻,眼看要吓暈過去。白無常幽幽道:“敢暈,我就把你的魂魄拿來喂地獄犬。”

邪師趕緊自掐人中,強迫自己清醒。這簡直是一種恐怖的精神折磨。

看來他說的是實話。晁汐又問:“最近你們邪師內部有沒有發生古怪的事情?比如人口失蹤,有人性情大變這樣的事。”

邪師搖頭:“好像沒有。”

獄鬼王來人間不可能沒有動靜,之前的女鬼都說他們會奪活人的舍。

晁汐沉聲道:“給你一個重新回答的機會。”

眼看白無常又要過來,邪師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臉塞進泥地裏,免得看見白無常駭人的模樣,瑟縮道:“七爺,你別過來啊……我想想,我好好想想。對了,兩天前,聽說堂口那邊發了一條懸賞通告,要找成年後的四柱純陽體,男女不限。找到者可以晉升兩級,得到五十萬的賞金。”

終于說了點有用的話,晁汐最後問道:“你們的長老有幾個?叫什麽名字?怎樣才能找到他們?”

邪師欲哭無淚,精神已經處于極度崩潰的邊緣,卻還要認真回答問題:“邪師有四個派別,長老也有四位,分別是長生門的江池,血羅剎的顧月笙,五毒教的曲玄和屍修邪道百裏炎。這四位長老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入派十幾年只見過長生門的江池長老。”

晁汐聽這些人的名字頗有幾分風雅,幹得卻是喪心病狂的事,白瞎了這些好名字。

晁汐說:“你既然見過江池,把他的樣子畫出來我看。”

畫?邪師手抖的像帕金森晚期,即便不抖,也沒學過畫畫這門手藝啊。邪師顫巍巍地從衣服裏掏出一個水果手機,點開相冊,雙手高舉,遞給晁汐:“我有江池長老的照片。”

晁汐看照片裏的年輕男人只有一個模糊的背影,站在一群路人中間,顯得尤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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